21 今有潁陰乳虎(中)

“蔽木戶”者,鑲楯也。“坐鐵室”者,雙戟也,是對這兩件兵器的俗稱,言其能守。這是在誇許仲和劉鄧勇猛無敵。“荀家虎”說的自然就是荀貞了。

荀貞站在堂門口,把左手裡的兩個首級高高舉起,又以劍指被許仲殺死在樹下的那個錦衣高冠人,厲聲說道:“沈馴、沈丹、沈鈞已經伏誅!你們還要助紂爲虐,對抗國法麼?”

“小人等知罪!”

“爾等若知罪,可速去將宅門打開,將沈馴的妻子兒女擒下拿來,押至堂外。我念在你們將功贖罪的份兒上,可以不治你們的罪。”

諸人大呼應諾,除了十幾個鐵官徒還待在原地外,其餘的人分成兩股,一股飛快地去前院開門,一股擁進堂屋對面的樓閣屋舍。院中爲之一靜。只是很快,對面的樓閣屋舍裡就傳出了砸門、撞門、喝罵、打人、尖叫、哭鬧之聲。荀貞往那裡看了一眼,問許仲:“你臂上的傷要緊麼?”

“不要緊。”

荀貞扔下手裡的人頭,選衣上沒有沾上血污的地方,用劍劃開,撕下了一塊兒,還劍入鞘,親手給他裹住傷處,說道:“你去對面的屋舍樓閣裡看看,叫那些去拿沈馴妻兒子女的人注意點!不要傷了人,更不許趁火打劫。”許仲應諾,提劍去了。

荀貞又撕下一塊兒衣服,蹲下身,再給劉鄧裹腿上的傷。

剛纔殺敵時劉鄧所向無前,這會兒卻手足無措,想跳開,又怕碰着荀貞,身子繃得緊緊的,一動不敢動,連聲說道:“這怎麼敢!這怎麼敢!”

“沈家人呼你是‘坐鐵室’,我看他們說得不對。你不是坐鐵室,我纔是坐鐵室。有你和君卿在我身邊,泰山頹倒,我也安坐無憂啊!”荀貞給他裹好,拍了拍手,站起身來,笑着說道。

劉鄧把臉憋得通紅,擠出來一句:“荀君恩養,恩比海深,小人唯以死報之。”

荀貞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院中的鐵官徒裡有一人把劉鄧的手戟從弩手身上拔出,在衣服上蹭乾淨,彎着腰,雙手捧着送將上來。劉鄧接住。那人復又退回院中。荀貞把視線轉到了這十幾個鐵官徒身上,問道:“你們都是從市上鐵官裡來的?”

“是。”

“都是鐵官徒?”

“是。”

“受的何刑?”

有的答“鬼薪”,有的答“完城旦”,有的答“髡鉗城旦”。

“鬼薪”、“完城旦舂”、“髡鉗城旦舂”都是徒刑的一種。

自前漢文帝廢除肉刑以來,兩漢的刑罰體系大體由四個部分組成:死刑、徒刑、笞刑、徙遷刑。徒刑又分爲幾大類:城旦舂、鬼薪白粲、司寇、復作等。“城旦舂”又分爲兩類:城旦和舂。此兩者刑期一樣,區別是前者是對男犯的處罰,本意指強制築城;後者是對女犯的處罰,本意指舂米。“鬼薪白粲”亦然。鬼薪,本意指爲宗廟採薪,白粲,本意指爲祭祀擇米,也是分別對男女罪犯做出的不同勞役處罰。

“城旦舂”和“鬼薪白粲”都是主刑。主刑之外,視犯人所犯之罪行不同,又常會有附加刑。如“髡”、“耐”、“鉗”、“釱”之類。“髡”指的是剃掉犯人的頭髮,只留三寸附於耳上;“耐”較“髡”爲輕,指的是隻剪去鬢須;“鉗”指的是鐵鉗,著於頸上,約有五六斤重,白天晚上都要戴着;“釱”指的是腳鐐,又分爲左腳帶釱、右腳帶釱或兩腳都帶。“鉗”和“釱”都是重刑犯必不可少的刑具。

如今“城旦舂”、“鬼薪白粲”等徒刑早已不再只是從事字面意義上的勞役,也被役使於其它的官辦作坊。各種不同刑名的主要區別是在刑期的長短上。“髡鉗城旦舂”可以說是僅次死刑的重刑,是徒刑中最重的,刑期五年。“完城旦舂”是四年。“鬼薪”是三年。

……

荀貞問回答“髡鉗城旦”的那幾人:“既爲髡鉗城旦,爲何不髡無鉗?”院中的這些鐵官徒都頭髮完好,也沒有帶鐵鉗的。

那幾人答道:“小人等本是受有髡鉗的,只是服刑已久,發已復生,鐵官長沈馴愛護小人等,沒有再髡小人等的鬚髮,也免了小人等的鉗頸之苦。”

荀貞又問道:“依律,城旦、鬼薪刑徒,皆須着赭衣。你們爲何不穿赭衣?”赭衣,紅色的衣服,是囚徒的囚衣。

院中諸人答道:“小人等老實肯幹,從不耍奸偷猾,故此,鐵官長沈馴特准小人等不必穿着赭衣。”

荀貞心中瞭然,這必是沈馴籠絡鐵官徒的手段。

想想也是,鐵官徒大多都是犯了重罪的人,其中不乏爭強好鬥之輩,就比如那“完城旦舂”,不是犯下賊傷、以刃鬥傷人這類罪行的,也不會被判此等重罪,更別說罪行更加嚴重的“髡鉗城旦舂”了。不管是誰來看管他們,多半都會動些心思,希望能從中找到幾個“勇士”,好用來充當自己的爪牙。沈馴是本地豪強,爲維護本族在本地的強勢地位,在這方面的興趣估計會比尋常人更強烈。

荀貞笑道:“這麼說來,你們都是沈馴的親近人了?也是,要非親近人,也不會被調來縣裡市上。這可是大大的優差啊!難怪一聞沈馴之召,就提兵拿劍的趕來給他護院,與我作對!”笑了兩聲,神色轉厲,一字一句地問道,“可是,難道你們就不知道,對抗國法是重罪麼?你們身爲刑徒,罪上加罪,想死麼?”

鐵官徒們伏地叩首,說道:“鐵官長沈馴喚小人等來時,沒有說明爲何要召小人等來。小人等既受沈馴管束,不敢不來。來了後,直到督郵進院,才知竟是要與督郵作對!小人等知罪了,只求督郵開恩,饒小人等一條賤命!小人等願爲督郵做牛做馬。”

荀貞心道:“‘直到我進院,才知竟是要與我作對’?‘願爲我做牛做馬’?嘿嘿,嘿嘿。”十分清楚這些鐵官徒所言不實,又想道,“如此奸猾,還自誇‘從不耍奸偷猾’?”不過現在不是收拾他們的時候,對剛進來的程偃說道,“分出一隊人,把這些鐵官徒都押到前院,等我發落。”程偃應諾,點了十個人,將衆鐵官徒押送出去。

宣康激動地握緊雙拳,舉在胸側,袖子都退落到手肘了尚不自覺。他擠到荀貞身邊,興奮地說道:“荀君!沈家人的大呼我們在外邊都聽到了!蔽木戶、坐鐵室,荀家虎!……,荀君,你的威名很快就要傳遍郡北了!”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李博說道:“荀君,這太危險了!沈宅雖堅,總能攻下,君何必以身犯險?”

荀貞一笑,拉住劉鄧的手,環顧涌進來的衆人,說道:“我有蔽木戶、坐鐵室,縱敵千萬,何懼之有?”

輕俠們都是好熱鬧的人,也佩服許仲和劉鄧的勇武,聽得荀貞此話,都歡聲大笑,齊聲大呼:“蔽木戶、坐鐵室!”高家兄弟、蘇家兄弟適才都在屋頂樹上,下屋、下樹、進院,來得晚了,沒能擠到前邊,跟着輕俠們叫了兩聲,又帶頭大呼:“荀家虎!”

諸人隨之齊呼:“荀家虎!”聲震屋瓦,響遏夜雲。相比許仲和劉鄧的勇武,他們更佩服荀貞的膽勇。設身處地,換成他們自己想想,沒有一個人敢拍胸脯說,如果他們是北部督郵,會能如荀貞一樣,輕身犯險。

戲志才進來的最晚,他還得安排人手滅火。沈宅的院門已經打開,不必強攻了,點燃的那些火堆不能留下,萬一真要引起火災,麻煩就大了。他進來後,輕俠們敬重他是荀貞的知交,也佩服他剛纔的指揮若定,紛紛給他讓出道路。

他走到荀貞身邊,長揖在地,說道:“爲君賀!”

荀貞忙將他扶起,笑道:“何賀之有?”

“賀君未死。”

荀貞聽出來了,戲志才這是在變相地責備他,哈哈笑道:“我進院時,你不也沒攔我麼?”

“當時沒攔,是因爲情況危急,不得已耳。現在賀君,是憂君會由此驕傲,以至輕佻。俗雲:‘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名家子,文武兼資,是天下大才,此類犯險之事,萬萬不可常爲!今晚是沈家沒有勇士,若有一專諸在此,縱君猛如虎,一人敵耳。”

荀貞斂容說道:“敬受教。”扶住他的兩臂,復又笑道,“古之刺客多矣,卿單言‘專諸’,何意也?是爲報昔日我戲言之仇麼?”荀貞曾笑稱戲志纔有專諸之疾,笑他懼內。

戲志才還真是有這個意思,兩人相對大笑。戲志才說道:“夜已深,也不知鐵官有沒有遵從沈馴的調令,貞之,你可速派人持沈馴首級前去鐵官,以安鐵官丞。”

荀貞以爲然,目光在諸輕俠的臉上一掃而過,決定把這件差事交給蘇則、蘇正兄弟去辦。他兩人性子沉穩,又有勇氣,適合辦此要事。

沈容的人頭只有一個,鐵官卻有兩處。荀貞把沈容的人頭交給蘇則後,想了一下,把沈鈞,也即被許仲殺死的那個高官錦衣人的人頭交給了蘇正,說道:“你兩人現在就去前院,從鐵官徒中選出兩人帶路,分別帶着沈容、沈鈞的人頭,領着你們各自本隊的人立刻出城,去鐵官。鐵官裡的管事若沒有遵從沈馴的調令,你們就告訴他,就說我明天會去;鐵官的管事如果聽從了沈馴的調令,你們如果在路上碰見了鐵官徒,就把沈家父子的首級給他們看,就說沈氏已經伏誅,令他們馬上原路返回,如有不服令者,立斬。”

“諾!”

荀貞又把小夏、史巨先叫來,把沈丹,也即被他殺死在堂中柱後的那人的首級交給小夏,說道:“你帶着這個首級,由沈容帶路,即刻去沈馴自開的冶坊,看看那裡的鐵工出來了沒有。如果沒有,告訴那裡的管事,叫他現在就來見我;如果出來了,你們在路上或城外碰上了,就把這個首級給他們看,一樣就說沈家父子已然伏誅,令他們馬上回去,不從者,斬。”

沈容沒有死,在荀貞動手殺人時,他沒敢反抗,躲到了堂角。這時,被幾個輕俠進去,拽拉出來。小夏精明強幹,應能辦好此事。他大聲應諾。

“巨先,你帶着你那隊人和小夏一起去。”

“是。”

荀貞頓了頓,問史巨先:“巨先,你的原名叫什麼?”

自王莽以“秦以前複名蓋寡”的理由“禁複名”,並把兩個字的名視爲賤名以後,漢人很少再有起二字爲名的了,通常都是單名。“巨先”是兩個字,又剛好是新莽時期著名大俠陽翟人原涉的字,故此,荀貞知道這絕非是史巨先的本名。

史巨先答道:“小人原名‘季’。”他是窮人家的子弟,起名沒啥講究,和許仲、許季一樣,也是以排名爲名。

荀貞點了點頭,說道:“你改本名爲‘巨先’。巨先者,大俠原涉字也。你應該很崇仰原涉吧?”

“是的。”史巨先不忘拍個小小的馬屁,“荀君真見聞廣播,知道巨先是原涉的字。小人原就不知,還是從過路的一個儒生那裡聽來的呢!”

“原涉,遊俠之雄,勇冠天下。你此次和小夏一起去彈壓沈家冶坊,或許會遇到危險。若有危險,你怎麼辦?”

史巨先慷慨答道:“當如原巨先!”

“好!去罷。”

……

分派已定,劉鄧招呼了幾個人,把堂內的屍體擡出去,血跡略擦一擦,燭臺扶起,案几坐塌擺好。荀貞、戲志才、李博、宣康和諸隊輕俠的隊率,如高家兄弟、江鵠等人魚貫登堂落座。

李博說道:“沈馴已伏誅,荀君,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先處置了鐵官徒和他家冶坊裡的鐵工再說。”

沈馴一死,這些人就沒了長官、沒了主人,是個不小的問題,須得好好安排。

“怎麼處置?”

“沈馴犯的是重罪,依律,是要抄沒他的家產的,他自辦的冶坊也是他家的家產,我會稟明府君,將之收爲官有。至於鐵官,待我明天去看過情形後,也會稟明府君,請他再任一個鐵官長的。”前漢時,鹽鐵官屬朝廷司農管,中興後,歸郡縣管,太守在報請朝廷後,可以起、罷其官長。

戲志才注意到荀貞在說這番話時,似有所思,目光下意識地向院中看了一下。

他順着看去,見荀貞看的是方纔那十幾個鐵官徒跪拜之處,心中微動,那個對荀貞爲何以兵法部勒輕俠的疑問再度浮現上來,暗中想道:“貞之陰以兵法部勒賓客,今似又對鐵官徒和沈家的私冶很感興趣?”沈馴是六百石的鐵官長,又是本地豪強,就這麼被荀貞殺死了,需要善後的事情很多。鐵官和沈家的私冶雖也需要妥善安置,但絕不是最重要的一件。荀貞別的不說,卻單說此事,落在有心人眼中,確實令人懷疑。

戲志才接着又想道:“對了,他方纔在堂門口,還對那十幾個鐵官徒說了不少話。”覺得甚是蹊蹺,目注荀貞,徐徐問道,“貞之,你是不是已有了新任鐵官長的人選?”

——

1,“蔽木戶”者,鑲楯也。“坐鐵室”者,雙戟也。

《典論》:“俗名雙戟爲坐鐵室,鑲楯爲蔽木戶”。

鑲楯:大約就是鉤鑲,一種上下帶鉤的盾,當時常用的一種兵器,常與刀劍等短兵配合,是對付長兵器,尤其長戟的利器。

2,“鉗”指的是鐵鉗,著於頸上,約有五六斤重。

這裡用的漢代的“斤”。“從西漢陽陵附近刑徒墓出土的刑具來看,漢代鉗徑17-24cm,重約1150-1600克,另外還帶一個長約).5-34cm的翹”。

另外,書中說的各種徒刑刑期都是指的東漢時。西漢時各種徒刑的刑期比東漢長,如“髡鉗城旦舂”在西漢是七年徒刑。秦時的徒刑大多是無期的。

6 邯鄲陌上九月秋(六)12 一檄引得泰山驚139 潘文珪負甲拔縣 關雲長渡淮克城(六)37 無禮賠罪52 市義53 只知太守不知君7 獨行212 幽兵臨冀可謀兗47 張飛急襲葛陂西20 拜徐州用計離亂25 甲兵四千向神都(五)125 豪強應曹爲投機184 揀選英俊充州任70 劉玄德率部西攻61 一朝食盡分別去 令使英雄氣填膺148 沙丘臺上舊時月(三)302 陳國相襄軍第一(十一)5 三縣吏士迎滿道 閉門謝客因兄傷81 漫笑將軍弱無膽 當斬青綬以勵氣142 建功立業就在冀州(八)116 陶恭祖荏不可輕 荀友若敢問爭徐42 孫郎威震定潁外16 爲君請功44 高家18 搜山千騎入深幽(九)7 夜眠營中敘舊情 郭嘉不辭尊者賜182 元龍片言郯城開46 盜馬34 飛蠅逐路廁之臭27 如夢77 北邊健將固何多 南野雄士亦足衆71 擒得鄭相逃呂尉153 潘文珪負甲拔縣 關雲長渡淮克城144 潘文珪負甲拔縣 關雲長渡淮克城(十一)91 兵臨西華(上)148 潘文珪負甲拔縣 關雲長渡淮克城(十五)19 惡奴91 卸甲擦傷慰功績 大樹司馬人口傳6 何爲乳虎58 胡軫奔襲魯陽城 王匡兵敗小平津19 惡奴56 我爲君取彼良駒(二)75 爆竹聲裡辭舊歲(下)86 襲陣兵退夏侯惇(四)17 虛席相問上策何7 生死之恩何以報8 遍觀諸郡(下)23 劫人37 生來無計避徵徭47 山雨35 鼓音破曉天欲墜 文聘橫矛定軍旗176 樂進單騎入彭城(上)66 負此俸食慚愧極158 劉玄德兩戰援徐34 孟塗敢棄夜襲利126 劉備奉使出彭城 郭嘉劃策迫薛禮(五)256 兩中郎脣槍舌劍4 冀州牧迎節以徵57 程仲德畫策狠辣11 陳琳表令諸荀怒210 豈可因己污主名139 建功立業就在冀州(五)61 仲業26 決勝4 郡吏士民齊聲請 潁川太守掛印歸3 董卓兵掠潁川地 孔伷借兵陳國中195 周幼平如熊舉將(上)201 擇婦尋姚問北孫38 陰入縣寺持短長39 班底19 惡奴162 一將功成萬骨枯(中)124 劉備奉使出彭城 郭嘉劃策迫薛禮(三)11 督郵屬吏11 迴天轉地將軍手 身輕名士一文錢80 故齊晏子因君顯 北遊橫連舊蘇秦(下)5 江禽48 雷霆12 敬事97 賈文和出謀分守 戲志才獻計馳擊25 搜山千騎入深幽(十六)270 選取文武從南下274 夏侯淵傳捷坎谷(中)126 玄德愁悶業不立56 允誠書從濟北來64 裨將軍新旅建組5 當民兵預備役遇到野戰軍,後者華麗敗退了81 不足憂懼劉玄德5 三縣吏士迎滿道 閉門謝客因兄傷82 光陰似苒流如箭101 兩軍對陣煙塵起20 搜山千騎入深幽(十一)94 願以區區當芹獻75 欺上弄假國之賊123 劉備奉使出彭城 郭嘉劃策迫薛禮(二)110 宣高節義英雄志 亂世臣亦擇人君琢磨下情節走向,明天更107 轉戰十縣至平輿(上)52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7 置彀在此請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