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四年,東郡。
“諸位,志纔要回來了。”
兗州刺史府邸,大堂之上,曹操神色躊躇滿志,跪坐首位之上,手中一份捷報,雙眸之中綻放出一抹凜然的光芒。
呂布從長安逃出來之後,一直沒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幷州太苦,河東河內他也站不住腳,冀州太強大,他自然就把目標盯着了兗州。
去年年末,他就一口氣打入了濮陽,曹軍倉促迎戰,連連後退,最後曹操一怒之下,從徐州的泰山撤兵,以戲志才爲軍師,夏侯惇夏侯淵兩大猛將爲左右軍,率領五萬精銳曹軍,激戰濮陽,如今總算是把呂布趕出了兗州。
“主公,呂布現在算是安分了。”
荀彧也看了看戰報,微微一笑,低聲的道:“這一次戲軍師策劃之下,夏侯淵和夏侯惇將軍前後夾擊,連續敗他三陣,斬殺他五千精銳騎兵,徹底的把幷州軍趕出的東郡,呂布沒有半年的時間,他難復元氣。”
對於呂布來說,騎兵纔是幷州軍的主力,一下子沒有是五千騎兵,呂布的幷州軍絕對元氣大損。
“哈哈哈,志才這一仗打的漂亮,算是狠狠的教訓了這一頭無法無天的虓虎,把他直接按在河內,某家再無後顧之憂,可以着手應付袁術和徐州陶謙了。”
曹操點頭,伸手撫摸短促的美髯,大笑,道。
兗州本來就是百戰之地,四面皆敵,不過如今呂布被曹軍狠狠的教訓了一頓,而冀州袁紹忙着對付公孫瓚和張燕,沒有能力南下,而袁術在豫州,陶謙在徐州,這兩人才是都是他的心腹大患、
“主公,袁術去年在九江大敗,如今已經斷了南下之念頭,便有北上之意,意圖奪回潁川陳留,的確該對付了。”
荀攸躬身,道:“徐州,我們倒是可以緩一緩。”
“哼,袁公路還真不安心。”
曹操嘴角勾勒其一抹冷笑,道:“如今他袁公路雖然氣勢不如之前,不過手中握着的兵馬,依舊在曹軍之上,對付他袁公路,還真的要費心。”
“主公,目前以我們的力量,想到和袁公路開戰,有些勉強,我們可以和荊州劉表聯合,劉表想要收復南陽已久,向來應該會和我們合作的。”荀彧低聲的道。
“恐怕劉表如今是有力無心啊!”
曹操從案桌之上,挑出一份文書,遞給衆人,才道:“三日前,荊州來的消息,交州刺史張津,出兵支援了桂陽長沙的叛亂,劉表急着平亂,恐怕沒有兵力拖住南陽了。”
“可惜了!”左側的程昱微微嘆聲,道。
“主公,若是想要牽着南陽袁軍,未然不可!”
荀攸眯眼,突然道:“駐守在弘農的張濟,麾下兵馬數萬,如今正是急於找一安身立命之處,若能讓他之兵馬南下,必然可拖住袁術在南陽的兵力。”
“張濟?”曹操聞言,神色微微有些意動。
“此計大善!”
堂下數人目光對視的一眼,程昱站出來,急忙道:“主公,若是能把張濟拉進來,必是一件好事,即可打擊了袁術,又不讓南陽郡落在劉表手中。”
“主公,南陽是荊州的門戶,只要不落在劉表手中,就算是讓張濟拿下了,張濟前無依靠,後無支撐,我們遲早能奪回來。”荀彧也點頭。
“好!”
曹操沉吟片刻,點頭,他的目光看着荀攸,道:“公達,弘農那裡就麻煩你走一趟,儘可能的說服張濟南下,只有張濟拖住的南陽的兵力,我們才能和袁術打上一戰。”
“諾!”
荀攸點頭。
“諸位看一看,這並不是探子的消息,而是江東一些文人士子最近傳回來的消息。”
曹操繼續拿出一份文書,但是他的面色有些凝重,道:“江東這一次,算是給了全天下的讀書人一個大驚喜。”
“江東書院?活字印刷術?”
“蔡中郎?”
“能清晰,無限次的拓印書籍?怎麼可能?”
衆人把這文書傳遞的一遍,頓時面色驚變,在座的,都是一等一的讀書人,自然明白這一份文書上面所述的東西,對於天下讀書人的**力。
“是不是驚喜啊?”曹操眯眼,微微一笑,道。
“主公,上面之言,可真否?”荀彧的面色沉重,躬身的問道。
“某已經多次派人證實了,蔡中郎的確成爲的江東書院的祭酒,活字印刷術也不假。”曹操漠然的點頭。
“好一個江東,居然能把握儒道神器,孫文臺此人非同凡響。”衆人倒吸的一口冷氣。
“不管如何,你們也應該知道,活字印刷術對於天下讀書人的重要性。”
曹操雙眸迸射出一抹精銳的光芒,道:“所以,這一次,某家想要派人前往江東,求得此術,以振興潁川書院,諸位意下如何?”
潁川本來就是一個學術濃烈的地方,而曹操的麾下,以潁川的士子爲主,也就是因爲收復的潁川,他的麾下才會迅速多的不少人才。
潁川學院對於曹操來說,絕對是一個收攏士子的地方,振興潁川學院,就能讓自己無人才之憂。
“主公,此術如斯重要,可鎮壓儒道,收攏天下士子之心,他孫文臺又豈會割讓。”衆人神色有些低沉,一人低聲的道。
“他會!”
曹操嘴角勾勒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道:“孫文臺此人雄才大略,自然懂得輕重之分,此術可讓天下讀書人振奮,某要之,袁本初要之,陶謙要之,袁術要之,劉表亦然要之,他孫文臺豈敢獨佔,如今之天下,衆怒者,必死也!”
衆人聞言,心中頓時廓然開朗,一個個瞬間目光之中迸射出激動和希冀的光芒。
“那我們派何人前去?”程昱輕聲的問道。
“此亦然是某如今煩心之事!”
曹操目光劃過一抹冷芒,道:“這個人選不好選啊,此人必須在士林之中,有強大的聲望,而且不能是某家之名義,必須以自己之名義。”
就算是明知道是他曹操求之,一塊遮羞布,還是要的。
“主公,彧想到一人。”荀彧突然道。
“說!”曹操目光一亮。
“潁川大賢,鍾繇,鍾元常!”
荀彧恭敬的道:“他三月前方從長安而回,如今賦閒,而且此人與蔡中郎有交情,某曾經探過的此人之口風,他表示願意爲主公效命,某這一次本欲爲主公舉賢的,如今之事,他最合適不過。”
“鍾元常?”
曹操聞言,目光迸射出璀璨的光芒,這個名字,他也有所耳聞,潁川的大賢,他急忙道:“很好,就他了,文若,麻煩汝把他請來,某親自面見他!”
“諾!”荀彧點頭。
………………
五日之後,戲隆風塵僕僕的從濮陽歸來。
刺史府,大堂之上。
“哈哈哈,志才,汝這一番算是給某家當年在虎牢關的時候,重重的出了一口氣。”
曹操目光很滿意的看着戲隆,大笑的道。
當年虎牢關之下,呂布一人挑釁關東十八諸侯,那天下無敵的風采,如今還在曹操的心中銘記,能打敗呂布,對於曹操來說是一個非凡的意義。
“主公,此乃一功,此次某還爲了主公帶來一人,爲主公舉賢納才。”戲隆依舊是一襲白色長袍,對着曹操,拱手的道。
“哦!”
曹操微微一喜,道:“哈哈,能入能戲志才之眼的,恐怕非普通之人,速速道來,某當親自請之。”
戲隆自從進入曹操麾下之後,屢立大功,政務軍事皆然通曉,絕對曹操麾下的第一謀士,而且眼界甚高,在曹操麾下,除了荀彧荀攸兄弟之外,也就一個程昱能進入他之眼。
能讓他這麼慎重的舉賢,恐怕此人非同一般。
“主公,不用這麼麻煩,此人乃是隆之同門師弟,他之才,絕對不在隆之下。”
戲隆神情謙虛,微微一笑,轉過頭去,凝視大門口之外一道身影,目光閃亮,大喝一聲,道:“奉孝,進來吧!”
一個青年,年約二十,相貌堂堂,長的俊朗清秀,一襲幽藍的儒袍,頭戴綸巾,步伐如流星,直接走進來,拱手道:“潁川郭嘉,字奉孝,拜見曹公!”
青年的神情有些爽朗肆意,在曹操面前沒有一絲的膽怯,顯得不卑不亢。
“郭奉孝!”
曹操面色冷然,雙眸眯起,凝視着青年,身上不由自主的一股凜然氣勢散發,嘴角一列,笑道:“汝能得志才親自推薦,絕非僅僅因爲是同門師弟這麼簡單,某家就考考你,如何?”
“請曹公賜教!”郭嘉的面色絲毫不變,淡然一笑,自信如一。
戲隆退後幾步,靜靜的站在一旁,淡然的看着,他知道曹操要用一人,必須要了解一人,而他也相信,郭嘉能夠在曹操面前大放異彩。
“這裡有一份某家曹軍之探子,從江東弄回來的情報,汝看看,給某家一個建議!”曹操把一份文書拿出來,遞給郭嘉,淡淡的道。
www. ттκan. C〇
這是一份關於江東錦衣衛的情報。
江東錦衣衛如斯張揚,對於天下人來說自然都不是秘密,只不過能重視的人不過,曹操是其中一個。
郭嘉接過來,打開,看的很仔細,但是越看,心中就越是驚異,直到半個時辰之後,他才嘆了一口氣,道:“曹公,江東錦衣衛,別出風格,承接的是當年大秦的黑冰颱風格,但是它對於江東征東將軍府的統治起到的作用,嘉只能說一句,無可代替,它是孫家的政權得到了一柄懸掛在每一個官吏頭上的刀。”
郭嘉頓了頓,在道:“如果曹公一定要某給一個意見,那麼我們只能照貓畫虎!”
“照貓畫虎?”
曹操目光微微一動,道:“若是畫成犬呢?這些部門都有着黑暗的一面,黑冰臺就是一個例子,它讓大秦更加惡名昭彰。”
“這其中就是一個度,江東把握的很好,某相信,曹公也能把握的很好。”郭嘉雙眸微微一動,道。
“哈哈哈,說的好,難道某還不如孫文臺。”曹操聞言,大笑,道:“奉孝,汝說的頭頭是道,可願爲某組建一個這樣的部門嗎?”
這是曹操的邀請函。
“曹公厚愛,嘉拜見主公,願意一試!”郭嘉既然走入的兗州,自然就是已經下定的決心,他的目光很堅定。
“好!”
曹操長身而起,道:“自從江東錦衣衛建立,某依舊已經注視到了,你能看到的,志才也能看到,某自然不甘落後,志纔在去年已經着手從軍中調出一批斥候,成立鬼卒!今日,某命令,汝郭嘉爲鬼卒大統領!”
“諾!”
郭嘉雙眸之中劃過一抹凜冽的光芒,這是他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