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關,東南方向,五十里之外,有一座隸屬於南陽郡的小縣城,名爲丹水縣。
這座縣城人口不過幾千戶,僅僅萬餘人,縣長是一箇中年讀書人,叫蔡洪,算是荊州蔡家的一個子弟,他這一天起的很早,也打扮的整齊,帶着縣衙主簿和長史在城門恭候。
“將軍一路辛苦了,我是丹水縣長蔡洪!”
在清晨在寒風瀟瀟,白雪起舞的天氣之下,從宛城而來的一支兵馬已經悄然的進駐了丹水縣城,縣長蔡洪連忙迎上前去。
“蔡縣長,落腳的軍營你可準備好了!”爲首大將乃是吳軍飛虎軍團第八軍的軍長陳到,他擡頭,目光看着這個縣長,問道。
“將軍請放心,我們已經準備妥當,就在城東!”
“能保密嗎?”
“我在昨天已經粘貼的告示,神捕衙門以嚴打肅賊爲理由,全城戒嚴三日,百姓不得出門,十天之內,所有人不得出城,只要我們小心一點,不會讓人發現城中進駐了一支兵馬!”
蔡洪連忙道。
“很好,這次我將士不得已打擾了,事後我親自會向南陽郡守府向你請功!”
陳到滿意的點頭,然後率領兵馬進城,進駐城東一座簡單的校場。
“縣長,他們居然上萬大軍進駐我們這座小城,爲什麼啊?”當這一支兵馬從身邊帶着殺氣而過,縣衙主簿忍不住在縣長身邊低聲的問道。
“不能讓我們知道的事情,你別去亂問,你是想要找死啊!”
縣長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囑咐說道:“韓主簿,陳長史,我告訴你們,這段時間你要盯緊了丹水城,一個人都不能出城,要是走漏的消息,你我都要掉腦袋!”
“是!”
主簿和長史聞言,渾身一顫,連忙正色起來。
……
軍營之中,衆將士很快就安營下來,陳武安排了紮營事宜之後,走進一個營房,對裡面一個錦袍青年稟報說道:“周尚書,第二十四師將士已經全部抵達丹水縣了!”
“就地紮營,小心謹慎,儘量不要泄露任何蹤跡!”
周瑜面容平靜,眼眸凜然。
“是!”
“第二十五師呢?”周瑜想了想,問道。
“第二十五師化整爲零,如今還在北上之中!”陳武回答說道:“我怕宛城方面有他們的眼線,所以我錯開了兩個師同時北上的時間,畢竟動靜太大了,所以我估計他們要晚有點,最少要三天時間才能抵達!”
“讓他們加快速度,莫要耽誤正事!”周瑜目光微微眯起,說道。
爲了拿下武關,他不惜調動了第八軍兩個師的主力北上,就是爲了保證這一戰的成功。
“是!”
陳武面容嚴肅,目光凜然。
他對這一戰也很期待,要是能兵不刃血的拿下武關,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最少能讓他麾下的兒郎們少死很多很多。
周瑜忽然擡頭,看看營房窗口之外那一抹清冷的天色,他臉龐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突兀的說道:“陳軍長,你可願意隨我去見識一下武關的天險之威吧!”
“自當奉命!”
陳武目光一亮。
兩人都穿上普通的便裝,然後翻身上馬,帶着十來個已經換上便裝的親衛,出城之後直奔武關方向而去。
……
四道嶺。
這看起來好像一座山嶺,其實一個只有一條絕路可過去的懸崖,橫在武關之前,是武關的第一個天險關隘,左右山澗,唯一的一條路通往武關,就最險要的山澗之旁。
在山澗前前後後,進出的路之中就有四道險要關口,因此這裡也名爲四道嶺。
這裡算是武關的東門戶。
也是吳軍想要進駐武關,必須要拔掉的一顆釘子。
“巍巍武關,天下絕險,這到底要付出我多少大吳的兒郎,才能破關而入!”
周瑜和陳武兩人策馬並肩,站在四道嶺之下,相繼擡頭,仰望的這險要的四道嶺,在看看隱隱約約之中已經可以看到的武關輪廓了,周瑜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武關之險要,確實非凡,若是強攻,我軍將士,必然死傷無數,此次若是錦衣衛的變天計劃能成功,此戰便可讓我無數兒郎保住性命!”
陳武也不禁有些感概起來。
“陳軍長,若是我讓率兵猛攻四道嶺,在一夜之內拿下這到關隘,你可有把握?”
周瑜的目光看着山嶺上戒備森嚴的魏軍,突然說道。
這是魏軍第一道關隘,有兵馬五千。
但是他們憑藉着四道嶺的險要,足夠擋住吳軍上萬兵馬的強攻。
“我想不出好的辦法!”
陳武看着這周圍的地形,沉思良久,才說道:“只能強攻,如果他們沒有及時增兵,我們一夜拿下四道嶺沒問題,但是我們傷亡會很大,這種攻堅戰役,殺敵一千,自己要付出兩千代價,不到萬不得已,我實在不想強攻此地!”
“哈哈,軍中幾個軍團都羨慕呂奉先左右有兩大臂膀,董襲善戰,攻無不克,陳武善守,無人可破!”
周瑜微微苦笑:“看來我今天是問錯人了,如果我要是問起了董襲那個粗坯子,他肯定會說:區區小關,豈能擋之,給我兵馬一萬,我就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尚書大人還真是瞭解董元代!”
陳武面容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和董襲都是飛虎軍團的兩大悍將,一個善攻,一個善守,攻城略地方面還真不是他的長處。
“我們走吧!”
周瑜勒緊馬繮,直接掉頭說道:“回去好毫策劃一番,這四道嶺我們是一定要拿下了,這個變天的計劃是我們拿下四道嶺才兵進武關!”
“是!”陳武點頭。
當兩人帶着十幾個親衛回到了丹水縣軍營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他們草草的吃了點飯,便集合團以上的將領開始挑燈夜戰,連夜展開了對四道嶺的突襲計劃。
“尚書大人,既然張繡會投降,我們何必強攻?”第二十四師的師長問道。
“張繡如今還有些心態不明,他雖然偏向了投誠我們吳軍,但是難保他沒有其他心思,這時候我們需要讓看到吳軍的實力,徹底穩住他的心態!”
周瑜反問道:“這麼說吧,如果你手握幾萬精兵,還坐鎮一個易守難攻的關隘,你會心甘情願的投降嗎?”
“不會!”
衆將頓時明白了。
這是要加碼,把張繡心中的天平徹底的傾向大吳朝。
“四道嶺鎮守的魏軍校尉名爲張寒,張繡的家將,算是一員不錯的儒將,武藝不怎麼樣,但是善於防守,他手中有兵馬五千,分兵在山下關口設下第一道防守阻礙,這裡有兵馬一千,山腰左翼設立第二道防守阻礙,兵馬五百左右,山腰右翼,設立第三道防守阻礙,兵馬也是在五百左右,最後是山路的重兵堅守,有三千重兵,乃是我們必須面對的!”
周瑜指着其中一張行軍圖上,看着上面標出來了一道道關隘和詳細的兵力部署。
“這上面兵力部署標示的這麼細細,會不會有詐?”
陳武目光看着行軍圖,突然有些質疑起來。
“陳軍長!”
本來一直安靜的站在一旁的荊州錦衣衛千戶蘇飛聽聞這句話,頓時面露怒容:“這是我們錦衣衛兩個隱藏在張繡軍中暗子的用命換來的兵力部署圖,上面的標示絕對真實,我願以性命保證!”
這是錦衣衛弄來的四道嶺兵力部署圖。
爲此他們也付出了不少代價。
“對不起,蘇千戶,我並不是質疑錦衣衛忠心和能力,我只是小心謹慎而已,畢竟這場大戰一起,就是用我們將士的生命在戰鬥,我作爲一個軍長,不得不小心!”
陳武連忙道歉。
無孔不入錦衣衛,雖說他們在朝廷其實並不得人心,但是他們在軍方還是很吃香的,因爲他們的情報準確才讓軍方將士死傷減弱了無數。
“好了,蘇千戶,其實陳軍長是沒惡意的,我們都只是想要用最小代價,拿下四道嶺而已!”
周揚站出來,打了圓場。
說完,他目光看着陳武,立刻岔開話題,道:“陳軍長,如果我們只有一夜的時間,必須要速戰速決,你認爲我們該如何攻打四道嶺?”
“這四道嶺就是一個死循環,只要我們攻擊了第一道防守,就會引發第二道防守兵力的異動,很快就會驚動第三第四道防線,相反,我們要是強攻最堅固的那一道防線,就會引發他們背後對我們襲擊!”
陳武盯着這張兵力分佈圖,沉吟了很久很久,纔開口說道:“想要拿下這裡,只有一個辦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用強大數倍以上的兵力,同時攻打四個防守點,強行推過去!”
“軍長所言甚是!”
“同時攻打四個點,能阻止他們互相接應!”
“就是需要兵力強悍一點!”
衆將點頭。
“如果兩個師的兵力同時出動,一夜時間,能拿下嗎?”周瑜問。
“可以試一試!”
陳武聽聞,還是斟酌了一會,才點頭答應。
“我聽說如今的講武堂之中提議一種名爲特戰作戰的戰鬥方式!”
蘇飛突然道:“這裡的地形是山林子,如果趁着夜色,我們也許可以用小部隊滲透進去,不用奇襲殺傷他們,就是搗亂,燒燬他們大營,毀掉他們的糧食,引發他們的自亂,大軍在外發動強攻,裡應外合之下,會不會減少很多傷亡啊?”
“特種作戰?”
衆將聞言,目光大亮起來。
“荊州講武堂也說過這類型戰鬥方式!”
“但是沒有人嘗試過!”
“很難說得上能不能成功!”
“風險很大!”
一個個團長團參謀相繼開口。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周瑜和兩人聞言,瞳孔也變色了,他們也聽說過,傳聞是今年五月份,陛下在金陵講武堂上課的時候,提出來的一種作戰手段,如今還在課題爭議之中。
但在這種情況之下,很有利他們作戰。
“我們去哪裡找這股精英將士?”
陳武想了想,問道。
“兩個師之中挑選武藝出衆的精英,不需要多人,三十人便可,我不相信找不到三十幾個熟悉山地,武藝又出衆,還能攀巖爬山的士兵來!”
蘇飛微笑的道。
第八軍有不少五溪蠻族人,想要找出這些武藝不凡還能熟悉山地的將士,並不是一個難事。
“蘇千戶這個辦法,可以試一試!”
周瑜眼眸之中劃過一抹精芒:“四道嶺這個地形,趁着夜色,就算魏軍戒備在森嚴,也有缺口能滲透進去,裡應外合之下,還真的說不定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拿下這裡!”
“爲了能讓減少將士的傷亡,我願意去試一試!”
陳武深呼吸一口氣,神情之中有一抹決議:“尚書大人,我會親自挑選這些精英將士,親自率領他們滲透進去,燒掉魏軍大營,燒燬魏軍糧草,到時候你親率大軍策應,一舉攻破四道嶺!”
“你要親自去?”
周瑜目光皺起。
“在第八軍之中,我的武藝最高,只有我親自去,我才放心!”陳武道:“而且主力兵力有周尚書親自率領,能做的比我更加好!”
周瑜可是參謀部尚書,拿着軍機處的權利,他可以統帥兵馬,在加上他的能力不是自己能比的,控制住這點兵馬不在話下!
“好吧!”
周瑜想了一想,答應了,道:“從明天開始,你便挑選將士,然後利用周圍的山峰,儘可能的調合幾日,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諾!”陳武領命。
“蘇飛,李大都督有消息回來嗎?”周瑜看着蘇飛,問道。
“有,不過不是好消息!”
蘇飛說起這個,頓時微微苦笑:“策反張繡的事情,還是出了點意外,必須要雒陽方面配合,所以時間上恐怕要延緩幾天了!”
“什麼意外?”周瑜皺眉。
“魏朝的朝廷早就已經做好了張繡反水的準備,在南陽大戰的時候,就讓張繡把兒子張泉送去了雒陽,作爲質子!”
蘇飛解析的說道:“張繡不是不想投降我們大吳,但是對他來說,兒子比較重要,這是他們張家獨苗,他打打殺殺一輩子,自然也不怕生死,但是他不能讓張家絕後!”
“人之常情!”
周瑜聞言,微微苦笑:“倒是對我們來說,倒是一個麻煩,想要張繡投降,起碼要搶回張泉。”
“張繡也不是一個傻子,他怎麼就把自己的軟肋送給去了雒陽呢?”
陳武咬牙切齒。
“他也是被迫無奈!”
周瑜站在張繡的角度思考了一番,很快就有結果了,道:“我猜他當初也不想送質子去雒陽,但是他不能和曹魏撕破臉,又不想放棄兵權,那麼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讓朝廷信任他,如何才能信任他,莫過於質子了!”
“如今雒陽方面已經開始營救!”蘇飛道:“很快應該就會有結果了!”
“雒陽一動手,必然驚動魏朝!”
周瑜道:“我們的速度要快了,在魏朝反應過來之前,必須拿下武關!”
“大都督也是這麼想的!”
蘇飛點頭。
“拿下武關,就等以撕破魏朝最後一條防守線的缺口,這一戰對我們日後攻戰關中,至關重要!”
周瑜莫名的心中有一絲不安:“希望一切能順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