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駕着破軍沿着山道蜿蜒行進,穿過一片白雪皚皚的荒山,來到一處幽谷,谷內仍然佈滿積雪,一個涼亭正立於谷中。
尹禮獨坐涼亭,一幫下屬圍着涼亭而立,尹禮在泰山郡以殘暴聞名,在泰山郡有暴熊之稱,別看他乾瘦如柴,但是力大無窮,性格狂妄,目空一切,就連臧霸他也敢掃他的面子,尹禮行事一腔血性,贏縣官吏和鄉紳有一半被他扒了皮。
不過此人對百姓到是非常好,曾有屬下搶掠姦淫百姓妻女,尹禮抓住他將他親自用手大卸八塊!尹禮的匪兵以戰鬥兇悍聞名。
尹禮將石刀立在一旁,當看到秦戈騎着破軍孤身一人出現在山道口,並駕馭破軍而來,來到涼亭前,將手中的碎牙解下,扔給一旁的一個入流武將,堂而皇之的踏入涼亭與尹禮對坐。
看到這一幕尹禮和衆山匪驚得目瞪口呆,秦戈笑道:“怎麼?尹首領不歡迎秦某?”
“哈!哈!”尹禮仰天發出大笑,一拍桌子猛然喝道:“秦伯璽,你還真不怕我將你給撕了!”秦戈只覺一股兇悍的氣息直撲而來,狂暴的氣勢猶如海潮般壓來,秦戈只覺面對一頭狂暴巨獸,連氣都難以喘過來。
秦戈大風大浪早就經歷過,壓下心中本能的驚懼,面色如常道:“既然尹首領如此盛情,我豈能辜負?”這便是泰山人的秉性,投桃報李,尹禮率領手下心腹親自來迎接秦戈十里,秦戈孤身一人來赴約便是回禮,而且這份回禮是用命來回。
尹禮提起酒罈一掌拍開封泥笑道:“好!好!好!秦伯璽,你這個兄弟我尹禮交定了”將酒罈推給秦戈,秦戈舉起酒罈仰頭全部喝掉,酒水淋了一身,將酒一飲而盡,將空壇扔到涼亭外。
尹禮點頭一笑,同樣取出一罈,拍開封泥,仰頭飲盡道:“聽聞秦伯璽要來,我特地派人去州府購置這幾罈美酒,今日看來這酒沒有白買!”二人用桌上的海碗開始對飲,連幹八大碗。
秦戈有些暈沉沉,向尹禮抱拳道:“尹兄今天是想灌醉我吧!”
尹禮撕開面前桌上的烤乳豬,大口吃着肉笑道:“我早就聽聞秦老弟你的名,只是一直無緣得見,今日擺酒就是要與你一醉方休!今日這酒喝的痛快,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喝過如此痛快的酒!”說完語氣突然一轉道:“可惜!可惜啊!”
秦戈皺眉問道:“何事可惜?尹兄爲何出此言?”
尹禮突然抓起刀,將刀架在秦戈脖頸處喝道:“可惜你這等英雄竟然做那鄉紳門閥的走狗,成爲朝廷的鷹犬,與我泰山衆豪傑爲敵!”
秦戈眸子一縮,他能感受到尹禮的殺氣,這傢伙喜怒無常,嗜血好殺,他知道只要自己說錯一個字,很可能今日就命喪黃泉!
尹禮的這把刀非常重,竟然有千斤之重,秦戈只覺的骨骼在刀下咔咔作響,連忙運轉體內玄武決,但是尹禮的刀上蘊含着尹禮的真勁,玄武決被力量給震散,秦戈不得不將玄武決和白虎決同時運轉。
秦戈自從上次突破銅品後,便一直勤於修煉三種內功心法,同時也一直孜孜不倦的修煉白虎形,如今,他玄武決第一層冰肌,已經練到極限。而白虎決的風軀也到了極限,風軀是用風之力改造身軀,讓軀體輕靈!
吞噬魔功依舊修煉噬魂境界,按照始龍星決的修煉方法,必須將這三股力量融合成一股力量,才能完成第一層化龍!但是三種功法猶如三個單獨的個體,就連秦氏祖傳的白虎決和玄武決都同時運轉時互相排斥,每次同時修煉兩種功法,不同的內勁便在經脈中互相排斥,運轉不到片刻,秦戈渾身便如同被撕裂一般,便不敢再同時練習,只能單獨的功法一個一個的練,玄武決通過經脈涌入血肉中通過冰肌改善體質,而白虎決也是如此用風軀改變體質,只有吞噬魔功則佔據暗系經絡,改造穴位擴充吞噬空間,這三者都有各自的地盤,三種內勁都無法完全對身軀完成改造。
所以平時三種內功輪流交替的練,耗費大量時間,而且內勁之間的排斥讓功法無法滲透全身,導致功法一直無法圓滿!
而現在在尹禮的恐怕力量下,三股內勁竟然在這一刻同時運轉起來,內勁在體內互相流竄,由於三股內勁全部集中抗拒尹禮的力量,此刻竟然在經脈中同時運轉,就如同在車道中,三輛車按照軌道同時運轉並駕齊驅,他們在遇到強大外勁的入侵下,開始聯手禦敵。不過尹禮和秦戈力量相差太過懸殊,即便三種力量共同抵擋,也無法抵禦!
秦戈只感覺到在恐怖力量下血肉開始崩潰,骨骼開始破裂。不過身軀依舊直挺挺的立着,目光緊盯着尹禮的眼睛道:“那些世家鄉紳雖然盤剝百姓,但百姓在他們的治下,起碼能混個溫飽,但你看看現在的泰山郡,遍地屍骨,百姓易子而食,每天都有大量無辜百姓凍餓而死,我只想給泰山郡帶來安寧!”
尹禮眼中煞氣涌動,手中石刀微微一用力,秦戈便覺數千斤的力量壓來,冷冷道:“世家鄉紳如喂不飽的餓狼,他們吸食着我們的血肉,壓榨我們的血汗,禁錮我們的思想,踐踏我們的尊嚴,這種生活與狗何異,要他作甚!”秦戈腦海中如遭雷擊,剛纔他和尹禮的對話,竟然跟當日他和一個政府軍首領對峙時一般無二,只不過角色發生了互換,秦戈說出了政府軍首領的話,而尹禮說出自己的話!
以前在起義軍,爲誰而戰的事他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只知道“爲自由而戰!”,但是當日進入高階宇宙前,他想了很多事情,面對現在泰山郡遍地屍骨的場景,起義會引起動亂,而安定則滋生階級,這個問題來到高階宇宙時一直縈繞在秦戈腦海中,但是他一直有意無意的迴避這個問題,但是現在這個問題在他腦中轟鳴!
恐怖的力量在秦戈體內肆掠,秦戈體內的筋骨出現撕裂,經脈則在重壓下逐漸崩潰!三股內勁在如此龐大的壓力下猶如秋風掃落葉般節節崩潰,但是三種內勁更是在瘋狂運轉,在每一寸經脈中據守,但是力量太過龐大,她們節節敗退,而在恐怖的重壓下,他們竟然開始融合!
“恭喜你!三種內勁融合!”白虎決、玄武決以及吞噬魔功重新凝聚出了一種新的內勁,那是用始龍星雲決融合三種功法凝練出的一種新力量,這種力量融合了三者,白虎決的凌厲,玄武決的綿長,吞噬魔功的吞食!這便是始龍星體訣的奧秘,熔鍊天下各系內勁,凝練爲一體化爲龍力,而要凝練成龍力,需要九種功法,秦戈現在才摸到如何凝練龍力!
秦戈三股內勁被融爲一體的瞬間,一股玄色的真勁滲透到秦戈渾身各處,在血肉中瘋狂流轉,抵禦着尹禮的重壓,而此刻秦戈一雙眸子也化爲玄色,看起來格外的詭異!
尹禮發現了秦戈的異樣,同時也感到詫異,因爲他現在的力量就算金品戰將也難以承受,而現在秦戈在如此力量下不死已經堪稱變態!
玄武決的冰肌不斷的淬鍊身軀,讓軀體的活性不斷增強。白虎決的風軀是不斷精煉身軀,將體內多餘雜質清除,讓身軀更加靈敏。吞噬魔功,則是將經脈連接組成一個吞噬空間,三者此刻融合後,凝結的內勁開始互補,共同改造秦戈的軀體。
秦戈擡起頭盯着尹禮道:“我相信,我可以建立一個沒有戰亂也沒有壓榨的公平世界,我正在爲此而努力,而現在,應劭頒佈的一系列令法,都有助於泰山郡恢復民生,我相信在和平的氛圍中,也能實現制度的革命!”秦戈和尹禮這樣對視。
尹禮神色複雜的看着秦戈,最終長嘆口氣,將刀收起道:“記住你今天的話,你讓我看到這個亂世的希望,希望你讓他實現,否則我尹禮絕對不會饒了你!”說完扛起戰刀跳上了戰馬,回頭看着秦戈道:“我告訴你個事,臧霸要組織泰山羣豪大鬧泰山郡,你現在站在應劭那邊,就註定與泰山羣豪爲敵!”說完拍馬率領衆匪離去。
秦戈一口血再沒有壓制住噴了出來,盯着尹禮的背影,露出思索之一,良久秦戈站起身,知覺渾身疼痛難當,爬上了破軍的脊背喃喃道:“泰山匪!還真有意思!不過這次因禍得福!始龍星雲決終於突破了,我似乎摸到了如何凝練龍力!”
秦戈駕馭着破軍離去,山谷外,孫觀和英招着急的等待,看到秦戈狼狽的模樣,孫觀二人衝了過來,暴怒道:“那幫匪徒竟然敢對主公下手,我現在就去滅了他們!”
秦戈擡手拉住孫觀的手腕道:“不可!我們談了些事,我也想了很多,有些事情現在終於想明白了,我還真要謝謝他!”秦戈眼中的猶豫、迷茫這一刻消散的一乾二淨,他終於明白了自己要做什麼,找到了自己的初心!
……
奉高郡守城,此時的郡守城沒有了先前的繁華,數天前,應劭率軍驅逐出佔據郡城的雜匪勢力,重新掌控了泰山郡城。但現在的泰山郡城,入目之處遍地瘡痍,城內的建築全部摧毀,新建的建築稀稀拉拉,城內人口也是銳減,商販們隨地架着攤販喝賣,整個泰山郡城殘垣斷壁,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繁華。
而此時在城外,泰山郡守專門設立了一個巨大的營帳,此時從各地稀稀拉拉不斷有進化者和豪強部隊行來,不過都是稀稀拉拉的鄉勇。應劭入主泰山郡時,與臧霸大戰,而他到泰山郡後,郡城所在的奉高縣遍地山匪,所以他暫居在巨平縣,巨平縣是于禁家族於家的根基之地,這次應劭入主奉高郡城,召集各地豪強目的是掃平奉高的山匪,整頓郡城。
但是現在泰山郡各地匪患嚴重,很多鄉紳都已經被匪徒消滅,沒有消滅的即便組織武裝自保也岌岌可危,雖然倖存的各縣響應,但來者卻非常少,倒是奉高附近的進化者勢力積極性很高,因爲快到了黃巾之亂,掌握政權在未來發展將佔有極大的優勢。
城頭上,郡守應劭身旁站着于禁和一個文士,應劭摸約二十五六歲,身上充滿了書卷氣,不過此時眉宇間充滿憂愁。于禁也是二十多歲,面龐俊朗,神情剛毅,衣着華麗,頗有儒將風範,而另外一個文士,不到三十,麪皮白淨,留着三縷長鬚,神色平靜一雙眼睛猶如海般深邃。
應劭嘆道:“臧霸欺人太甚!這段時間奉高境內山匪數量急增,更有流言,臧霸那廝要趁着年獸降世時攻打郡城!”
于禁握拳道:“上次我們已經和臧霸結成死敵,他想獨霸泰山,不願意看到朝廷勢力壯大!”
一旁的文士捻着鬍鬚道:“應太守能不能在泰山立足就看這一戰了!”
應劭看着下面亂糟糟的部隊感慨道:“這幫進化者雖然積極性很高,但真讓他們廝殺恐怕……”
于禁眸子一縮,擡頭看向東方驚呼道:“好一支彪軍!”應劭和文士擡頭望去,只見遠遠一支彪軍甲士列陣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