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朝堂,今日楊修被押解送來,而且前線也傳來戰報說是被曹植突破了攔截逃回益州。被抓的人反而是秦國大臣李嚴的兒子李豐,這讓韓武有些驚訝。
動輒十餘萬大軍圍攻白帝城,並且還沿途攔截水路,竟然依舊能夠讓曹植脫險。韓武想不明白曹植是以什麼樣的計策躲過龐統的堵截,不過這樣的計策一定是楊修才能想的出來。
“帶秦國重犯楊修!”晉國王宮宣政殿,大內管在殿外喊了一聲,讓將士們押解楊修到殿上聽候決斷。
韓武依舊是站在父王的身邊,韓馥倒是對這個楊修很好奇。前段時間就聽說了兒子要讓將士們活捉楊修,今日韓馥也要好好看看這個楊修是有三頭六臂還是什麼特殊本領。
楊修一身乾淨的着裝上殿,這是韓武對他的尊重,提前派人去給楊修送去了乾淨的衣服,也讓他能夠簡單沐浴。
無論是楊修求生還是求死,韓武認爲這樣的人才都要給予尊重。也正是因爲韓武對楊修的尊重,才讓楊修今日同樣敬重韓武。
“在下見過晉國大王,晉太子殿下。”走到大殿中央,楊修不卑不亢,也不行大禮,看來是決定了就此領死。
韓武瞭解楊修這樣的人才,他是可以爲了自己的志向而赴死的人,想要讓楊修屈服基本上不可能。現如今楊修能夠禮待自己,已經很難得了。
郭嘉眯起眼睛,輕哼一聲,道:“楊修,朝中有很多漢室老臣,皆是你的長輩。晉王更是匡扶北方,讓百姓安居樂業,乃是正統大王。太子殿下雄韜偉略,乃是下一任帝王。爲何你今日不行跪拜大禮,反而是要依舊秉忠亂臣秦君之志?”
不太喜歡楊修這樣傲氣的人,郭嘉直接微怒訓斥。
楊修露出開朗的笑容,平靜說道:“這天下原本是大漢的天下,現如今爲何變得四王分立,難道郭嘉先生心中不知?我家大王忠奸自有後人定論,然今朝明眼人難道不知晉太子殿下於我家大王誰是漢室忠臣嗎?郭先生何必自欺欺人,莫非是因爲晉國俸祿堵了你的嘴,矇蔽了你的良心?”
三言兩語,楊修伶牙俐齒,直接就說得郭嘉無言以對。若比才學,楊修遠不如郭嘉,但在這鬥嘴方面終究還是郭嘉略勝一籌。再加上他所言都是事實,晉國高層官員都心知肚明漢皇因何而死,因此誰都沒辦法反駁。
看到自己辯駁了晉國的頂級謀士郭嘉,楊修更加斷定這漢皇當初就是被韓武叛忍刺殺,此乃釜底抽薪之計策。不過楊修現在才感慨韓武果然夠狠辣,當初不挾天子以令諸侯應該就是擔心會掣肘。待局勢安定後再派人刺殺漢皇,讓曹操也失去最大的仰仗。
“太子殿下雄韜偉略,修不過是楊氏之人,而楊家的富貴也是衆人周知。在下祖上乃是赤權侯,曾在大戰中奪取項羽的一條腿而被漢高祖封侯。在下不以此爲榮也不以此爲恥,但仍時刻會提醒自己乃是侯門後代。現如今在下更是秦國臣子,自然不能降了晉國。不過這晉國的確富庶,在下曾經的家鄉也屬於晉國管轄之地,還希望臣死以後能夠魂歸故里,這邊是在下唯一的請求了。太子殿下,聽聞你宏圖大量,可願意賜在下一杯毒酒,以留全屍?”楊修並不打算臣服於韓武,但他也對韓武先當尊重。
這一路從白帝城被押解過來,楊修看到了百姓安居樂業、民生安泰的景象。這正是他們這些讀書人尋求的太平盛世,沒想到竟然在晉國已經達成。而且兗州百姓基本上每家每戶都養着一頭豬,這更是讓楊修感慨。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楊修纔沒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念頭。
太平盛世,已經在晉國嶄露頭角。
韓馥眉頭緊蹙,他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要如何處理這個才子。雖然楊修現在一味求死的樣子很讓人無奈,但他能夠三言兩語就將滿朝大臣說得無言以對,就足以證明他的才華。
韓武眯起眼睛,仔細思考一番,道:“哈哈哈!楊修,你還是當今天下少有的才子,殺了你便是我晉國太子不能容人。我給你選擇的權力,明日你便可以返回自己的家鄉,到時候是去是留皆有你自己選擇。”
韓武依舊不忍心就這樣殺了楊修,他很喜歡楊修這人的才華。不過他的情商太低,不會做人亦不夠圓滑。聰明絕頂,使他鋒芒盡顯。
楊修放生大笑,道:“啊哈哈!多謝晉國太子殿下擡愛,在下亦有自知之明,回到故土之後便飲毒酒辭世。”
聽到楊修竟然如此直白地求死,韓武也拿他沒有辦法。只能是無奈嘆氣,擺擺手表示許可。
楊修向韓武鞠躬行禮,退出大殿,依舊是那樣昂首挺胸。彷彿即使赴死也依舊要風光萬丈,韓武很是佩服。
“好,那衆愛卿就商討一下白帝城該如何處理。”韓武眯起眼睛,處理完楊修的事情後,便直接準備好處理白帝城的歸屬問題。
與此同時的秦國成都
曹操在大殿上如坐鍼氈,現在百官都在彈劾曹植丟了荊州,而且還損兵折將,應當斬首示衆。
雖然說出來要殺曹植的話有以下犯上的嫌疑,但這些都是曹丕的屬臣,曹操都沒辦法直接訓斥。而且現在朝中最有威望的三個人都沒有開口,曹丕和荀彧在等待着什麼,袁紹則是閉口不言。
荀彧自問這是大王的家事,自己不應當過問。但是現在滿朝官員都在彈劾曹植,荀彧也是有些無奈。曹丕想要整死曹植,這一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好!衆愛卿的意思,孤都明白了。容孤仔細想一想,先將曹植下獄大理寺,孤五日內就會給百官答覆。”看到自己的兒子曹丕竟然不給曹植求情,曹操也是暗怒,卻也沒有辦法。
退朝之後,朝中將近一半的大臣都跟在曹丕的身後,很顯然有更多的臣子已經改變了自己的站位。甚至一直保持中立的臣子也偏向於曹丕這一邊,他的帝王之氣逐漸顯露。
荀彧對此很滿意,因爲他喜歡曹丕身上的那一份正直和善良。雖然曹丕在對待曹植方面非常狠辣,但荀彧能夠明白這是曹丕的心結,畢竟人無完人。
曹丕府邸,衆人正在準備酒席慶賀,畢竟經過了此事之後他的太子位就確定了。
司馬懿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在曹丕耳邊低語幾句,曹丕也是肅然起敬。
“子丹、文烈,你們到廂房去休息片刻,荀令君來了,我要先好生招待。”曹丕露出顏色的神色,他對荀彧格外尊重。
曹真和曹休也是一愣,這應該高興的時候卻來了不速之客,他們雖然不滿卻也不敢多言。都知道曹丕很敬重荀彧,所以曹真曹休也都不廢話了。
荀彧一路走進曹丕的正堂,看到這裡的擺設依舊是那麼清新淡雅,他很是滿意。雖然周圍的僕人好像是在忙碌酒席,但這也不爲過。荀彧知道即便是曹丕也不是聖人,穩坐太子位的事情必然讓他很欣喜,輕喝一番也無妨。
“晚輩不知道荀令君今日要來,這就讓下人去準備酒宴。”曹丕很會來事,趕緊示意讓司馬懿去讓下人們不要再走動。
荀彧微微一笑,道:“子桓公子,雖然如今你已經貴爲太子,而且也穩居太子之位,但下官還是要多說幾句。曹植畢竟也是大王的子嗣,是殿下的親弟弟。下官希望殿下能夠在大王面前求情,赦免曹植公子的罪責,遣返封地思過三年。三年的時間,足以讓殿下也穩居太子職位,可否?”
聽到荀令君竟然如此直白,曹丕誠惶誠恐,趕緊說道:“既然是令君如此提點,子桓不敢不尊。子桓這就和令君進宮面見父王,爲曹植求情!”
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情願,但曹丕尊重荀彧,決定了退讓。
荀彧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就喜歡曹丕這種能取能捨的氣魄。進取容易,退舍難,曹丕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讓荀彧敬重。
曹丕跟着荀彧離開腹地,曹真和曹休走進正堂,他們剛剛聽到了荀彧的話。
“唉!這個荀彧也真是讓人掃興,他原本不是很支持子桓的嗎?爲何現在又去幫着曹子建!”曹真眉頭緊蹙,有些不悅。
曹休也無奈嘆氣,他只是在乎原本即將準備好的酒席,又要拖延了。
司馬懿卻皺眉露出笑容,這個表情着實故意,感慨道:“看來從今日起,我等就真的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從今往後,殿下的太子位就坐穩了,想必殿下也能睡個安穩覺了。”
“對啊!忙碌了這麼多年,咱們秦國內部的混亂也終於安定了。一致對外,終於有能力和晉國一戰了!”法正也是感慨,他和司馬懿都明白局勢。
曹真和曹休還有些不解,兩人趕緊詢問爲何,他們畢竟不擅長官場政務。不過在聽完了司馬懿和法正的解釋後,兩人都恍然大悟,不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