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內
曹丕已經拉攏到了八成的百官和將士，雖然現在還沒有確定太子之位，卻基本上掌控了邊疆駐防將士的人心。
“公子，這是曹仁將軍送來的雍涼戰況，目前徐榮正在運送攻城利器，臣擔心晉國會動用千機弩攻城。”法正將曹仁寫給曹丕的私信送來，同時希望曹丕能夠以公子名義借兵給曹仁。
司馬懿和曹真跪坐在一旁，他們對這件事有各自的看法。
“仲達、子丹，你們認爲這件事該如何處理？”曹丕拿捏不定主意，畢竟動兵的事情還是需要讓自己的父王經手。雖然自己可以經過一番勸說，讓父王出兵，卻終究要想清楚。
曹真對此事很明確，他喊道：“子桓，這曹仁叔父可是咱們自家叔叔，沒理由不幫他。夏侯霸鎮守在上庸，咱們的兵力本來就被分出去不少。如今要是再不拉攏曹仁叔父，反而讓曹植楊修佔便宜，得不償失！”
司馬懿眉頭緊蹙，他對曹真的計劃不太認同，卻不敢直接說出來。
曹丕很好奇司馬懿在想什麼，畢竟他和晉國之間有殺子之仇，有些事情更能謹慎分析。
“仲達，說一說你的想法。”曹丕眯起眼睛，詢問司馬懿在想些什麼。
司馬懿這才深吸一口氣，說道：“臣以爲，晉國的千機弩終究只對馬騰使用過，諸位將軍中也就只有馬超和龐德瞭解千機弩。這千機弩是否能夠破城，或者說他有多大的威力，公子還需要問過才知道。若是千機弩能夠輕易破開城門，想必這樣的威力是派遣再多兵力也無法守住天水郡城。臣以爲，派兵還是讓曹仁將軍撤軍，要試過才知道！”
聽到司馬懿竟然不同意派兵增援曹仁，曹真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想要訓斥他。
曹丕卻擺擺手，讓曹真稍安勿躁，畢竟司馬懿所言有理。
“子丹，坐下！今天下午，隨我去看望龐德將軍。馬超鎮守漢中，不在城內，目前只能找到龐德。後天，龐德就要離開成都了，今天下午是最好的時間。”曹丕眯起眼睛，準備先聽從司馬懿的提議。
傍晚，曹丕從龐德那裡醉醺醺地回來，妻子劉氏趕緊攙扶着夫君回房間休息。
曹丕的劉氏自然就是劉備的女兒，而且他對自己的這個妻子很中意。一方面是劉備女兒的身份給了他很好的名聲，另一方面就是此女的確勤儉持家。
“去給我準備醒酒湯，天一亮，我就要去拜見父王，有要事彙報！”曹丕還儘可能地保持清醒，讓妻子趕緊去準備湯水醒酒。
翌日清晨，曹丕滿身酒氣還沒有退散，馬上就到王宮中去拜見父王。
曹操雖然被吵醒，但在知道了兒子來意的時候，就立刻起牀更衣。
曹植已經在昨天就來找過自己，他的提議是出兵增援曹仁，以解天水之圍。然而曹操對這個計策只能是權且放下，畢竟此計並非上策。
“兒臣拜見父王！父王早安！母后早安！”曹丕走進宮殿內，向自父親母親請安。
曹操坐在桌案後面，輕笑一聲，半嘲諷道：“子桓倒是沉得住氣，你叔叔的求援信是昨天上午就到了，子建已經於昨日終於便向我說明對此。你倒是挺有意思，昨天先去和龐德喝酒，今早又這麼早來找我。是爲了千機弩的事情吧？”
曹操非常瞭解自己的兒子，而且他在成都內也有眼線，簡單猜測就能明白自己的兒子昨天在做什麼。
在這方面，曹丕比曹植又勝了一籌，他懂得什麼是知己知彼。
“兒臣的確是爲了千機弩的事情而去，因此今早纔想到對此。兒臣不如子建聰慧，但也想到了一個最佳的方法。”曹丕眯起眼睛，他現在一直都在用司馬懿教自己的說話方法，而且每次都能讓父王無言以對。
聽到自己的兒子如此自謙，曹操還真不好再言語打壓，只能聽他說說自己的看法。
“哦？子桓有什麼想法，大可以說出來。你曹仁叔父目前被困天水，父王是出兵還是不出兵？”曹操眯起眼睛，想知道曹丕的確切想法。
“兒臣以爲，以曹仁叔父的實力，當可以鎮守十餘日。若是徐榮動用晉國千機弩，曹仁叔父可主動放棄天水郡。天水之失不是曹仁叔父之過，若是一次探查到千機弩的底細，秦國方能未雨綢繆。更何況程昱軍師鎮守下辯，秦國北疆無憂，無妨無需如此擔心。”曹丕此言深諳兵法，的確是下辯不丟，秦國就沒有大患。
曹操眯起眼睛，先是哂笑一番，隨後又哂笑幾聲，心中有驚喜又感到畏懼。
畏懼，是因爲曹操看到了曹丕的成長，自己的兒子逐漸將權謀拿捏得恰到好處。驚喜，是曹操看到了曹丕在考慮事情方面，能夠做到如此完善謹慎。
“好！好，很好！孤明白了你的意思，下去吧！”曹操擺擺手，讓曹丕退下。
眯起眼睛，曹操開始對自己的這個二兒子逐漸瞭解，他和自己年輕的時候太像了！若是天下能夠在自己手中一統，曹操說什麼也要將王位傳給曹植。但是現在曹操心裡清楚，他沒有能力打敗韓武了。
想要打敗晉國、打敗韓武，曹操就要培養一個比自己更加優秀、更擅權謀的繼承人。曹丕，正好坐到了這兩點！
“來人！傳令下去，讓泠苞增援曹仁，若是徐榮以利器破城，允許曹仁撤軍下辯，死守下辯城！”曹操此計一出，算是左右了曹植和曹丕的看法，取中求穩。
宮中的消息傳到曹植那裡，楊修立刻眯起眼睛，感覺到很奇怪。
楊修並不知道千機弩的事情，因此他認爲大王不應該讓曹仁將軍撤軍，因爲徐榮無法破城。
“此事的確有蹊蹺！子建，你今天下午再進宮一趟，或者是去找袁紹。袁本初此人現在雖然已經失去了鋒芒，但他畢竟是大王的幼時好友。大王只採納了咱們一般都計策，想必撤軍下辯的提議來自於曹丕。曹丕選擇讓曹仁撤軍，看來這其中還有咱們不知道的事情。”楊修眯起眼睛，他想不明白爲什麼曹丕會選擇讓曹仁撤軍。一旦撤軍，雖然對北疆的影響不大，但終究會讓秦國的聲望降低不少。
“公子，眼線有消息，說是曹丕和曹真昨夜去了龐德將軍那裡，不知所爲何事。”下人將這個消息告訴楊修。
“龐德？德祖，看來問題就出在龐德這裡了。不如咱們這就去找他，據說這兩日他就要離開成都，咱們怎麼也要問清楚情況。”曹植詢問一句。
楊修點點頭，道：“好！子建，龐德是一個將軍，他不喜歡金錢。你那裡不是剛得到一張硬弓嗎？這次就送給他！來人，備車架，前往龐德將軍府。”
帶着曹植走出大院，楊修要去弄清楚是什麼東西能夠讓曹丕畏懼，選擇了讓曹仁撤軍。
五日之後
曹仁於天水城內接到來自大王的密信，明白了一旦徐榮動用千機弩，他就可以撤軍。但是若是如此，他必須搞清楚千機弩的威力。
“傳令下去，從今日起全天閉鎖城門。用沙袋將東、北兩個城門堵死，大軍集結在西城門。”曹仁做出決定，已經準備好了晉軍一旦動用千機弩，他們就就立刻撤退前往下辯。
徐榮的大軍正在運送攻城器械，只不過他已經決定了開始撤軍。千機弩畢竟不是他一個雍涼將士能夠隨意動用的攻城利器，天水城也不是朝夕之間就能拿下。
許都城內，百姓依舊是安居樂業，彷彿前線的戰鬥和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不過相比於雍涼地區的戰亂，許都的稅收基本上是邊疆的四五倍。
而且即便如此，大多數百姓也還是希望能夠住在許都和冀州，畢竟稅收再高也只是苦一點、累一點，沒有性命之憂。
“奉孝，這段時間聽聞有不少楚國的百姓到晉國來定居，而且也有不少楚國的世家大族北遷？”韓武眯起眼睛，他實際上在意的並不是人口增多，而是爲什麼楚國的百姓要北上。
一旦出現大幅度的人口轉移，那麼很多物資和文化就會得到交流。紅薯，玉米和土豆這種易於攜帶的作物，就很容易被楚國的奸細帶回去。
而且，這一點是防不住的，韓武從一開始就知道。
不過，即便是楚國得到了紅薯，並且開始大規模種植，最起碼也需要五年的適應期。而晉國就是要打這五年適應期的時間差，以更多的兵力和更強的國力一統天下。
郭嘉也眯起眼睛，他深吸一口氣，道：“太子殿下所言屬實，想必五年之內，這紅薯和玉米就不再是晉國獨有的作物了。不過之前的三年時間再加上楚國發展的五年，晉國人口可以在八年內碾壓南方三國。五年之後，太子殿下務必要動兵南下，那是就算是傷亡慘重，也要攻克楚國荊州！”
聽到郭嘉的話後，韓武眯起眼睛，顯然也是認同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