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的深夜成都並不安寧,王宮內也是人心惶惶,曹操在皇宮之中痛哭流涕,悲痛欲絕。
“妙才,我的妙才啊!咱們曾經說過,要一起平定天下,想不到你竟然先一步離我而去!”曹操痛苦萬分,卻也逐漸在平復心境,也是因爲雍涼的戰績和霍峻的投降,斬殺了白袍軍大將王雙,還算不錯。
曹丕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如坐鍼氈,夏侯霸於家中悲憤欲絕,現在幾乎每一個秦國重臣都夜不能寐。
曹真和曹休衣衫不整地趕到曹丕這裡,法正也急匆匆地敢來,但終究是慢了片刻。
司馬懿就住在曹丕府邸的廂房,他已經坐在堂上思索,該如何處理這次的事情。
“子桓,聽說了吧,妙才叔叔竟然被殺了!陳慶之這個混賬東西,早晚有一日我要看下來他的人頭,給夏侯霸報仇!不過話說回來也是很奇怪,這陳慶之這麼可能得知妙才叔叔回益州的路,難不成是禍起蕭牆?”曹真說話直白,對曹丕更是無話不說,將心中塑所向都說了出來。
司馬懿跪坐在原地,也半調侃道:“公子,就連曹真將軍都意識到此事極可能是有秦國之人密謀,看來此事並非如此簡單。夏侯淵將軍身死,我們自然哀痛,但卻也要想一想夏侯將軍之死對誰更加有利!”
“誒?司馬懿,你這是什麼屁話!什麼叫做連老子都是意識到有問題,你這是看不起我是吧!”曹真有些微怒,本就是着急的時候,他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司馬懿給嘲諷。
曹丕無奈嘆氣,揮手安慰一下曹真,道:“仲達說得很對,子丹就不要再說了。仲達是咱們的朋友,他也是身負喪子之仇!韓鵬舉這廝竟然對仲達的家眷動手,他可以是死了兒子。如今仲達都能夠冷靜考慮事情,子丹你可要學着點。”
聽到曹丕的話後,曹真這才冷靜下來,心裡也的確感覺司馬懿挺可憐。自己的妻子帶着小兒子會本家一趟,想不到兒子竟然就死在了韓武的手上。想必這對司馬懿而言,也是一個痛處了。
司馬懿只是顫抖一下,眼神中的仇恨一閃而過,便又冷靜下來。
殺子之仇不得不報,但司馬懿現在不敢提及,因爲自己的大哥和弟弟們都在晉國。雖然自己現在遠離司馬家,但是司馬懿認爲如果能用小兒子的性命換取一家人都安全,也值得了。但這仇依舊在,或許只能暫且埋在心底。
“公子,臣以爲此事有蹊蹺。這程昱軍師固然用兵如神,但聽說他是坐鎮下辯。曹仁將軍善守,雖然也善征戰,但野戰不見得強於文聘的精兵。更何況文聘有徐榮相助,曹仁將軍一己之力難以退敵。泠苞的先鋒軍和三公子,四公子的大軍乃是星夜兼程,又如何能夠左右戰局,頃刻間便退了晉國雍涼大軍?”司馬懿眯起眼睛,將正事說出。
司馬懿也認爲這纔是夏侯淵將軍之死的真正緣由,只怕晉國白袍軍是得到了夏侯淵將軍回朝廷覆命的準確時間和路徑,在半路將其埋伏。
“這次倒是司馬懿說得對,我也認爲曹植那廝脫不了干係。妙才叔叔向來嚴謹仔細,怎麼可能被輕易斬殺?而且夏侯霸是子桓的屬官,夏侯叔叔死了自然是對曹植最有利。以楊修那個陰險傢伙的才智,肯定是他用上庸兵力部署的情報換取了文聘退兵!”曹真義正言辭地說道。
法正也無奈搖頭,最後道:“臣以爲,仲達所言值得考慮,這件事的確有蹊蹺。”
曹休眉頭緊蹙,思考一番後,說道:“有沒有蹊蹺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該如何應對。霍峻是白袍軍的將士,他的反叛導致王雙戰死,而且還牽扯到夏侯將軍的死。如果我是他,就會帶兵投靠楚國!王雙死了,陳慶之謹慎小心,必然會退守弘農。此時上庸大軍無人統領,夏侯惇將軍肯定會及時出兵佔據上庸,然守將之事才智重點。我認爲,子桓明日應建議大王冊夏侯霸繼承夏侯淵叔叔的將軍位,繼續鎮守上庸!”
曹休對軍事的思考不亞於曹真和司馬懿,而且他比曹真更加謹慎小心。
“明日……只怕不可!公子,如果大王明日詢問您該如何應對,您就主動請願,爲夏侯淵將軍報仇,自薦鎮守上庸。大王必然不會讓您去鎮守,此時您再推舉夏侯霸將軍,必然可行。如此一來無論是親情還是戰術,都不會受到太大影響。而且夏侯霸將軍是聰明人,他一定明白此時與楊修曹植脫不開干係!”司馬懿眯起眼睛,他這一次要徹底從宗親關係方面扳倒曹植和楊修。
楊修這次的行爲足以讓曹植在百官之中建立足夠的聲望,但他忽視了這天下是曹氏宗親將軍打下來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曹植楊修害了夏侯淵,這種行爲足以讓他們今後只能立足朝堂,而無力掌兵。兵權沒有了,再有什麼花裡胡哨的計謀也無濟於事。
“好!明天子丹、文烈和我一起先去夏侯叔叔府上祭拜,想必父王也在那裡。”曹丕眯起眼睛,他知道這一次是他從根本上扳倒曹植的大好機會。
現在曹丕自問最缺少的就是百官的支持,然而想要得到百官的支持,就需要將自己改變成一個忠義正直的世子。
晉國許都王宮內,韓馥深夜接到前線戰況,得知白袍軍大將王雙陣亡。同時也得知了陳慶之斬首夏侯淵,如此一好一壞的消息還真是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韓武大半夜就被召進皇宮,當他得知王雙陣亡的那一刻,徹底就清醒了!
王雙雖然是一個粗人,只是一個戰將,但他是忠誠的將士。當初若是沒有他在五丈原制衡馬騰和羌族大軍,韓武認爲自己也不會那麼順利地突襲司隸地區。
“哎呀呀!王雙死了,還真是讓我有些心痛。不過此時對於陳慶之將軍而言是大功,不能責罰,只能重賞。父王,兒臣以爲當賞賜王雙將軍家眷黃金萬兩,追封其爲勇侯,享食邑五百戶。”韓武絲毫不吝惜封賞,而且這樣的賞賜已經過重了。
韓馥都不禁猶豫一番,說道:“武兒,這黃金萬兩都不算什麼,但是這食邑五百戶……你要清楚,咱們晉國的稅收可遠超秦國、楚國,五百戶的食邑,比得上秦國一千戶了吧?”
聽到父王竟然有所猶豫,韓武搖搖頭,道:“父王,如今乃是戰亂年代,必須重賞陣亡的忠勇將士。如若不然,下次誰還會爲咱們朝廷賣命?區區錢財,若是能換來將士們的忠勇,值!”
看到兒子如此堅定,韓馥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同意了他的決定。
其實韓武心中還是很欣喜,如果客觀而言,用王雙的性命換取夏侯淵的人頭,那可是賺大了!王雙畢竟只是將才,夏侯淵可是帥才。斬首夏侯淵就相當於斷曹操一臂,半年內他都無法凝聚從新城一代北上的兵力,只能是繼續休養生息,整頓大軍。
“好!現在天色已晚,父王緊急讓你過來,耽誤武兒休息了。快回去休息吧,再過兩個時辰就要早朝了。”韓馥擺擺手,讓兒子回去休息,他要繼續處理政務。
江東長沙
孫權也得到了夏侯淵被斬首的消息,這對於江東而言也是一件大事。
“伯言,夏侯淵被白袍軍斬首,你如何看待?”孫權詢問了一下身邊的白臉小生,向他問策。
陸遜,字伯言,
陸遜微微皺眉,思考一番後,說道:“主公不如先讓魯肅先生先說,臣的言論不一定準確,或許也能補充一二。”
陸遜不敢妄言,他想魯肅鞠躬行禮,表示尊敬。
孫權保持微笑,向魯肅示意,讓他先說。
魯肅也是愁眉不展,道:“主公一直在招兵買馬,並且向呂布示弱,臣以爲呂布必然能夠伏誅。然而這呂布就算死在主公手上,也只能是得到揚州一半的土地,即便是呂布的部將也只能是讓晉國收納。面對這樣的情況,現在又發生了夏侯淵被斬首的事情,晉國的軍力必然大漲!晉國太子韓武書信讓主公進位吳王,看來此時也並非良機了。”
孫權點頭認同,他也認爲現在不是進位的最佳時刻。
陸遜微微一笑,雖然認同魯肅的話,卻想到了他所想不到的東西。
“哦?伯言因何發笑,不妨說來聽聽。”孫權很喜歡陸遜,他認爲陸遜不僅僅年輕有爲,而且是足以擔當大任的人才!
陸遜再次向魯肅、孫權行禮,纔開口道:“晚輩以爲魯肅先生所言極是,然卻有一點沒看出來。這夏侯淵回益州覆命,必然是走秘密道路,這白袍軍又如何知道?此乃第一個疑點。秦王派曹植帶兵,大軍星夜兼程,一到雍涼沒三日就退文聘大軍。曹仁善守,即便是他都無法擊退文聘,爲何一支疲軍便能幾日退晉國雍涼大軍?此乃第二個疑點。臣以爲,這其中有陰謀,曹植身邊有高人!此人或許是爲了秦國太子位,而使用了陰謀。夏侯淵支持曹丕,因此受到無妄之災。曹植退晉國大軍,朝中名聲大振!臣以爲此事主公若是進位吳王,曹丕自然會第一個支持。秦王曹操爲了穩定軍心,必然也會拉攏主公,以天子名義封主公爲吳王。屆時,主公便可以出兵過江,聯合楚王劉備進攻呂布!”
陸遜的一番話,讓魯肅和孫權都眯起眼睛,一個讚許一個驚歎。
能夠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有如此見識,陸遜果然不凡!魯肅現在知道爲什麼這個嘴上連鬍子都青澀都年輕人,能夠深夜陪在主公身邊問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