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手,放箭!”
隨着龐德的揮吼,三千弓弩手手中的弓箭聞聲而鬆弦,但見三千支利箭“呼”的騰空而起,在耀眼的陽光映射下,直撲向着己方奔襲而來的叛軍而去。
淒厲的箭雨並沒有阻擋住趙昂一部的攻勢,後隊踏着前隊的屍體,毫無血性的向着前方繼續衝去,戰場之上沒有任何的同情,非生即死,若是有一刻的停歇,那最終喪命的,終將就是自己。
漫天的箭雨之中,趙昂的叛軍前部雖然倒地了不少,但卻掩護了生力軍,強大的西涼騎兵開始在整裝待發之後,加快速度,向着龐德率領的漢中軍快速的衝來,距離越來越近。
龐德雙目一眯,見敵軍進擊神速,知道想要再進行第二輪箭雨的時間已無。
趙昂心中必然以爲漢中的軍馬近戰搏殺非其西涼軍敵手,於是加緊衝擊,欲以肉搏。
既然如此,便讓他嘗一嘗這支不同於普通降軍的厲害!
當下,便見龐德猛然的將刀一側翻,向後狠狠一劃,厲聲喝道:“傳令!擂鼓!進兵!”
“咚咚咚咚~~”
“嗚嗚嗚嗚~~~”
沉重的戰鼓聲伴隨着牛角聲在空中響起,‘轟隆隆’的響徹在原野之上。
隨着進兵的詔令響起,數萬漢中之師與策應與其左右兩翼的巴州之兵,向着敵軍衝殺過去,數萬將士,乍然一動,就猶如那崩潰的潮水一般,洶涌的向着涼州一線的兵馬襲捲而去。
西涼叛軍見漢中軍衝殺,也不停腳,雙方都鼓足了勁頭,向着對面猛然衝擊而去,接着在第一線的接觸中。發出了震天動地的撞擊之聲,讓人悚然動容。
原野之上,兩方軍馬終於交手,展開了一場勢均力敵的搏殺!
在雙方交手的一霎那,天上的雪花在不知不覺間又開始緩緩的飄落,可是在落在地上時,不是被馬蹄踏無。就是被鮮血包容,變成了一朵朵的紅花。
西涼叛軍悍勇本在意料之中,但漢中軍的奮勇搏殺與不要命的那股狠勁卻遠遠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視力可及之處,到處都是馬蹄人首,矛戈紛飛。冰涼的砍刀被堅硬的盾牌阻擋而卷口,鋒利的長槍因爲受力過大也夭折,觸目所及到處都是嗜血的瘋狂野獸,環首四顧,到處都是嗜殺的兇惡豺狼!
冷兵器的碰撞時激濺的火花偶然刺眼,死人與馬匹的哀嚎讓人渾身顫慄,戰場之中。人不讓畜,畜不讓人,伴隨着號角與震天的鼓聲匯聚編織的,是死神用鐮刀勾勒出的悽婉旋律!
龐德一臉陰森,他坐鎮後方緊緊的看着戰場間的形勢,不時的對身邊的傳令兵下達新的任務,並冷靜的判斷着各部軍馬斥候不斷帶給他的要地軍情。
“啓稟龐將軍!孫輕將軍率領一千精騎繞襲敵軍左翼,支插叛軍中陣!”
龐德點了點頭。道:“速用鼓旗發令,着王平的巴州軍強攻左翼,接應孫輕,隔斷敵軍左翼與中軍的通路!”
“諾!”
…………
“啓稟龐將軍,左志校尉被敵將斬殺,其部蝸縮在戰場東南方,無人統領。進退不得!”
龐德想了想:“東南方的戰場主將是王當吧?他在做什麼?”
“王將軍審時待機,正與敵軍僵持!”
“放屁!這種時候還僵持個什麼勁!速令王當強攻東南敵軍陣壁,匯收左志遺軍,攻入敵軍中軍陣腳!派人告訴他。須彌打不進趙昂的中軍,他就給我死在那好了!”
“諾!”
…………
“啓稟龐將軍,趙昂的中軍擂鼓齊進!中軍鐵騎全面進攻了,中陣抵擋不住,現有後撤之相!”
龐德摸了摸下巴上的剛須,接着猛然雙目一睜,露出了駭人的光芒。
但見他猛然將腰間的寶劍拔了出來,然後對着副將劉寵一招手,道:“你!過來!”
副將劉寵急忙進前,道:“將軍有何事吩咐?”
龐德將寶劍往他手裡一塞,道:“從現在開始,你率領我的親衛,手持我的寶劍,在此行督軍之責,但凡是有一個敢向後退的,不論是將是兵,盡皆斬之,不必問我!”
劉寵聞言一愣,道:“我行督軍之責,將軍幹什麼?”
龐德將手中戰刀猛然一甩,朗聲道:“本將也親往前陣禦敵,記住!誰後退,不論是誰,都斬了……當然也包括我龐德在內,我要是往後撤了,你也可以斬我!”
“…………”
震天的喊殺聲中,龐德手舞巨大的鉤刀,率領五百精銳鐵騎,從中軍直入,夾雜在軍流之中,直接殺入了最激烈的戰陣。
後退者殺無赦的強令,在加上主將的身先士卒,頓時令漢巴降軍的士氣升至了最高點!
四面八方之地,漢巴軍的喊殺聲和激進速度震天徹底,猶如殺紅了眼的魔鬼一樣,洶涌澎湃,無人可以阻擋,當真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大概過了不大一會,西涼叛軍的主將趙昂臉上,開始閃現出了豆大的汗珠與倉皇的神色。
此番正面對敵,實在是趙昂違背了閻行的軍令擅自出擊,在他心中,漢巴降軍戰力不強,若是正面交手一定不會是己方的對手,他若是能勝了這一陣,回了涇陽縣的時候,也就有了炫耀的資本,到時候在向王異提親,不怕那小妮子不從。
可誰曾想到漢巴聯軍如此兇悍,不但士氣高昂,且大多是擺出一副打仗不要命的死磕架勢,實在是不由得不不讓人動容,且觀其士兵面上的狠辣,大有一副與己方不共戴天之仇。
那袁尚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能讓兵馬斯厲至此!?
趙昂輕輕的嚥下一口吐沫,低聲道:“那袁尚果然是如傳聞的一樣,詭計多端,智謀高絕,漢中張魯手下的一羣爛教卒子,這麼短的時間就讓他變成了一隻虎狼之師,這小子,究竟做了什麼……”
趙昂正思謀之間,卻見對面的中軍戰陣一陣人仰馬翻,但見一隻鐵騎在一名重甲巨刀的熊虎之將率領下,逆着己方的軍潮,彷彿不要命般的衝着自己殺了過來,阻攔的兵將,在那隻隊伍的衝擊下,幾乎是絲毫不能抵擋,爲首熊虎之將的鉤刀所過處,鮮血飛濺,斷臂殘肢,任何人在其面前,彷彿都如同螻蟻一般,被其肆意的碾殺。
趙昂曾任羌道令,久居涼州,對此人也是認得。
“龐德!”
鉤刀上下橫劈,四面八方大範圍蕩掃而出,刀鋒過處,必有鮮血見氣,無論是刀還是人,都誠然可謂是一絕!
離涼州叛軍的後陣越來越近,龐德從被自己所濺起的薄薄血幕之中,隱隱的看到了敵軍的主帥,但見他虯鬚大臉一抖,一絲陰冷的笑容在不知不覺間上了臉頰。
“趙昂,你拿命來!”
“…………”
袁軍大寨,帥營。
帥帳之內,所有將領的臉色都陰沉的緊,聽着遠處一直連綿不絕的鼓聲與廝殺聲,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中忐忑的不能再忐忑。
漢中軍雖然在袁尚的計策下被激發出了士氣,但戰力究竟如何,能不能夠與叛軍一較高下還屬於未知數!況且對方這一次的主帥趙昂,在閻行的軍陣中也算是一流,誠然謂是己方的勁敵!
面對此等局勢,袁尚卻不出面,又將馬家兄弟,夏侯淵,張繡等人全部留下固守中軍大營,唯獨讓龐德節制漢巴軍去戰趙昂,這等方式,未免實在有些冒險!萬一出了差錯,後果不堪設想。
再看袁尚,一直半閉着雙眼,自顧自的坐在那裡也不言語,不知他心中究竟想的什麼,難不成他自己對此戰的結果也不太拿的準?
衆人猜測的不錯,其實袁尚也很拿不準,但他這麼做,也確實有原因。
在自己帳下,袁尚可以拍上胸脯吹上一句說自己是兵多將廣,這話一點不差,但問題是,自己現在的手下有一個劣勢,就是將多帥少。
馬超,張燕,高覽等人,爲將足矣,但爲帥卻是不足,郭淮孫禮等人也就是勉強,二哥袁熙和高幹算是自己袁氏的嫡系,雖然都久爲一方統帥,經驗豐富,但這天分差些……放眼河北,袁尚覺得能夠稱得上帥才的,也就是趙雲和張郃而已。
如今趙雲被閻行囚禁,不知日後結果如何,張郃協助自己統領河北,不能輕出,日後若是用兵,將好找,但獨當一方的帥才哪裡來?
思來想去,袁尚才把目光落在了龐德的身上……那位一隻被馬超的光芒掩蓋,未能真正展露頭角的西涼悍將!
這次的用兵是對漢巴軍的一個考驗,對龐德的一個考驗!又何嘗不是對自己的一個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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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尚現在緊張啊,要是龐德掉了鏈子,後果雖不至於致命,卻也是很嚴重,至少是枉費了自己的一番苦心,說真的,除了龐德,袁尚現在還真提溜不出有潛力的將領培養了。
一個嘹亮的喊聲打斷了袁尚的思路。
“報……!龐德將軍攜趙昂首級歸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