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童飛的父親,當年在河北也是響噹噹的一方人物,他就是號稱槍神散人的童淵。
縱觀童淵的一生,總共教導過三個弟子,第一個弟子自然就是當年在金城創下北地槍王名頭的張繡,二弟子就是目前在西川,被劉璋所倚重的川蜀上將張任,第三個,就是袁尚麾下的第一號戰將,雍涼大都督趙雲。
三個弟子出師之後都闖下了偌大的名頭,但他們卻都不知道,童淵膝下還有一子,就是這個童飛,早年時身爲童家子,童飛也自然是得到了童淵的真傳,可惜這個小子的性情太不定性,他不守規矩,偷偷出跑,飄遊天下,不爲世俗之事所累,走哪打哪,想哪去哪,好多諸侯的麾下他都待過,卻又都是隱姓埋名的待不長久。
但是這一次,童飛卻被徐庶留下了。
不是童飛想保天子,而是徐庶對他說的一句話讓他認爲他應該留下。
當初徐庶飛奔出洛陽城追趕童飛,曾問起過他的志向是什麼,童飛的答覆很簡單。
“願學許子將,唯鑑賞天下英雄爲樂爾!”
徐庶聽了一後,給了童飛一個明確的答覆。
“君之志真乃雅量之趣也!當年天下紛亂,英雄四散九州,英雄匹馬而尋,是爲上!然今數雄皆滅,天下勢力僅餘幾家,英雄各定,唯天子勢弱,又有君綱大義傍身,必爲各家所敵視,鋒芒早晚所指!童君留在天子處,必可閱觀天下英雄!”
一番話,說的童飛心動了!
別看童飛有一身好武藝。但他的志向卻不是去當一名能征慣戰的將武。
那他的志向是什麼呢……有趣的是,他喜歡去看在天下有名望有本事的勇士,欣賞他們的勇武,品析他們的個性,但又不是想跟他們交手。只是遠遠的觀察欣賞而已。就好如一個熱枕的收藏家一樣猥瑣卻不失真性情!
想法很變態,也很讓人不能理解,卻童飛偏偏能夠自得其樂。
當然,童飛鑑賞天下英雄也是有目標的,不是什麼貓三狗四的他都得去瞅……帥才,將才。謀士什麼的他不稀罕,他唯喜天下勇者!諸如太史慈,呂布,典韋,許褚,顏良。文丑這樣的人物。
但是今天,不知道爲什麼,童飛卻突然對不在勇士之列的袁尚產生了一些好奇。
兩軍相對,童飛饒有興趣的打量着袁尚。雙眸中的眼神像是大屏幕一樣呈現了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感興趣!”
也難怪童飛好奇,天下有哪個不靠譜的諸侯,會在兩軍陣前恬不知恥的大呼自己的城池太多,爲了跟你置氣丟幾個玩玩的?
這已經不是用奇葩能來形容了!簡直就是奇葩的成精了!
童飛打馬向前兩步。上下打量了袁尚幾眼,問道:“關中,你真不要了?”
袁尚聞言一愣,上下打量了幾眼這個跟他說話的漢子,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還是點了點頭,豪邁的道:“不要了!”
童飛一歪頭:“就爲了跟我們置氣?”
袁尚點了點頭:“就爲了噁心你們!”
“這麼敗家?”
“這也算敗家嗎?土鱉沒見識!我這已經夠低調的了!原先袁某年輕的時候,一天不丟三五個城池,我這渾身都不得勁,不信你可以去鄴城問問。袁家老三當年可是河北有名的敗家子!”
童飛聞言眼睛一亮,道:“河北的城池,是你老子袁紹十年戎馬打下來的家業,他打城池你敗家,日後九泉之下。你這敗家子又有何面目去見你爹袁紹?”
袁紹哼了一聲,道:“你懂個屁!我這敗家子要是不多禍害點家業,豈不辜負了我老爹掙錢的才華……以後死了見我父親,他見我如此,不但不會罵我,還會語重心長的誇我懂事。”
童飛吃驚的長大了嘴巴,彷彿是看一個怪物一樣的看着袁尚,過了半晌,但見童飛哈哈一笑,衝着袁尚豎起大拇指,朗聲出言。
“好!說的好!我就喜歡你這種性子,太符我胃口了!其實我跟你一樣,從不尿自己的爹!我爹讓我習武去當武將,我偏就去鑑賞武將……男人嘛,對爹就得狠點!”
說到這裡,童飛衝着袁尚眨了眨眼,道:“袁尚,你小子,我喜歡!”
袁尚皺了皺眉,接着周身一個冷顫。
“說話不乾不淨的……你喜歡誰啊?我不好這一口的!”
徐庶在一旁,冷眼相看,少時,但聽他突然清了清喉嚨,對着童飛言道。
“童將軍,你是不是跟袁尚打的太火熱了?別忘了!這可是兩軍陣前!”
“哦!”童飛恍然的拍了拍腦袋,接着點頭道:“差點忘了,我現在可是天子麾下之將……”
說罷,便見童飛雙腿猛然一夾,手舞金槍,策馬而出,直接出陣,一邊跑一邊衝着袁尚道:“袁尚,聽聞你河北帳下戰將千員,然除了趙雲之外,鬥將方面卻沒有一個能拿出的手的,今日你爺爺在此邀戰,你手下中人若有一人能夠勝我!我等便立刻離開,回返洛陽,永不入關中諸境,如若不然,你便趕緊讓開道路,讓天子軍進入關中!你也少在這跟我攪和,乖乖回你的長安區!你敢是不敢鬥?”
袁尚眉目一挑,四下看了看衆將,無奈嘆息道:“被人小瞧了呢?他說咱們河北除了趙雲沒別的將領了?……這太欺負人了,我都替你們丟人呢!”
“大言不慚!”
袁尚的話音落下,早有一道銀色的光芒驟然出陣,向着金槍金甲的童飛驟然馳騁而去,一點都不給其他將領表現的機會。
童飛打馬站定,靜靜的看着來人,道:“你是何人?”
來將一身銀色甲冑。白色戰袍,頭戴獅頭盔,一杆銀色長槍寒光爍爍,分外悽人。
“西涼錦馬超在此!哪裡來的匹夫,竟敢開口辱我河北戰將?四州何其廣博。焉能只有趙雲一神將乎?”
馬超……原來是他啊!父子兩代,都是西州第一猛將!
童飛仰面而笑,點了點頭道:“馬超是嗎?我聽說過你,年紀輕輕,便隨父從軍,數度參與平羌大戰。履立奇功……據說你在涼州被羌兵稱爲神威天將軍?”
馬超冷哼了一聲,道:“是又如何?”
童飛搖了搖頭,道:“我的意思是說,你不過是個能在西州邊塞逞兇的蠻夷而已,你以爲你能打贏得了我?看你正當壯年,殺之可惜。不想死的早點滾回去,免的墜了半世英明!”
“哈哈哈~!!”馬超怒極反笑,雙眸之中的怒火開始洶洶噴出,他怒視着童飛,恨不能天燈點着了他,言道:“好狂妄的匹夫!竟敢戲我!今日不殺你,本將便不是伏波之後!”
說罷。便見馬超的手臂猛然向前一刺,手中的銀槍驟然扎向了童飛,一杆長槍如靈蛇吐信,洶狠刁毒,風雷一般,狠狠的直衝着童飛的眼睛刺去。
“好快!”
童飛心下微驚,他不曾想到馬超會說動手就動手,更沒想到他的槍法會如此尋思,不過他非一般武將,心下雖緊卻也不着慌。手中金槍一擡,手腕一翻,倉促間竟然是打出了三朵槍花,虛虛實實,直奔着馬超扎去。
“咔嗆……!”
一聲脆響。便見金銀兩根長槍已經交擊在了一起,發出清脆的鐵器撞擊之聲,而兩名武將都是身形向後微側,顯然都是被對方的巨力震到了。
童飛感覺了一下從長槍上傳來的力道,暗中點頭,這錦馬超果然名不虛傳!確實是有兩把刷子,槍法雖不如自己大家槍技精妙,但勝在本人豪勇,出手又是快如閃電!
徐庶說的沒錯,待在這,果然能見自己相見的天下英雄!
“看槍!”
童飛迅速收槍,從背後反射出槍,金槍的槍頭瞬時又轉向了馬超的腳裸,攻其下盤,由於是從背後出槍,所以一時間角度顯得極爲刁鑽。
馬超心下一緊,急忙將手中戰槍豎起來,倉皇間隔開其槍,擋住童飛的攻勢!
“好險!”馬超心下一驚,他一聲會將不少,唯有趙雲,許褚,張飛令他深刻,想不到今日又來了第四個!
馬超爭雄之心瞬時涌起……
交手又是十五六個回合,一個瞬間,馬超又再度轉守爲攻,放了新招,他雙腿鬆開馬腹,斜身馬側面,狀似落馬,實在卻突然將銀槍上移,用下至上,直去擊打童飛金甲的中肋骨,這系列動作極快,一氣呵成。
只是童飛似是早料到馬超會有此舉,他微微一笑,不以爲意,鬆開金槍,左手早就伸出,去抓馬超的槍柄,逼迫馬超收招……
一時之間,只見馬超和童飛雙槍飛舞,上下翻飛,日月無光,誠可謂之是槍到處,光芒閃爍,槍去時,鬼哭神嚎。
袁軍陣中,大將龐德的面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少將軍的槍法,又有增進!”
袁尚則是摸了摸下巴,輕輕一招手,喚過孫輕,王當二將,低聲吩咐了幾句,接着讓他們悄悄的離開了戰場。
二人纏鬥了將近五十個回合,未分上下,然而此時此刻,袁尚卻是有點不耐煩了。
“這樣打下去,得耗到什麼時候?我到這來是拔出東方的釘子的,不是來看他們耍猴鬥將的,馬超這小子行動忒不迅速了……他該不是故意放水的吧?”
袁尚身邊,張繡倒吸了一口涼氣,擦了擦道:“主公,您站着說話不腰疼啊,這話說得也未免太容易了吧?以屬下觀之,那傢伙的本領不僅不在馬孟起之下,且若論槍法神髓精妙,似是更勝孟起一籌……且,他的槍法末將看着很熟悉……好像是百鳥朝鳳槍……”
“百鳥朝鳳槍?”
袁尚摸了摸鼻子,恍然大悟道:“哦,原來他就是袁買和鄧艾說得那個幫天子軍戰勝顏淵,文屠,典滿,許儀的戰將。怪不得能跟馬超互毆……不過我很好奇,百年朝風槍法不是隻有你,趙雲還有西蜀的張任會嗎?這傢伙是從哪學的……”
張繡摸了摸頭,想了想道:“難不成是天賦異稟,生來就會?”
袁尚:“…………”
少時,但聽袁尚長嘆口氣,搖頭道:“張將軍,我覺得這個應該不是天生的!靈長類與生俱來的本能有很多,但我個人覺得應該不包括槍法,這個人無論是從長相還有品種來說,應該還沒有到達脫離靈長類的範疇……”
張繡問言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末將也沒聽說過我師父還收過別的徒弟……”
袁尚想了想,道:“那你分析一下,你師父是不是隱居的太久,沒有收入能力或是逛窯子嗨皮的太甚,弄得兩袖清風身無分文,無奈之下只得把這套槍法拿到市場上賤買賤賣,換零花錢使了?”
張繡面色一變,道:“怎麼可能!我師父不是那樣的人!再說這套槍法何等珍貴,我師父就是餓死也絕不會拿它出來賣錢的!”
袁尚聞言恍然,擡手一指場中的童飛。
“張將軍言下之意,是指這傢伙是個偷師學藝,手腳不乾不淨的贗品了?”
張繡面色一正:“屬下分析……極有可能!”
袁尚一拍手,笑容滿面的瞅着張繡言道:“既然是贗品就好說了!張將軍,你可知道,依照我們河北的規矩,對待這種贗品,我們河北一向都是如何處置的嗎?”
張繡茫然的搖了搖頭:“如何處置?”
袁尚微微一笑,擡手從自己的馬匹背後取出了一張巨大的寶雕弓和一支精緻的鵰翎箭,一字一句的道。
“對待贗品,我們的口號是:打假!堅決地打假!放冷箭地打假!……張將軍,爲你師父的百鳥朝鳳槍保護版權的時候到了,這光榮的一記冷箭,袁某決定讓你來放!機會難得,張將軍你一定要好好地把握哦!”
張繡:“…………”
“怎麼,張將軍不願意射?”
張繡重重的嚥下一口吐沫,道:“主公,馬孟起與那人打的正是火熱,我現在要是射了,回頭馬超回來,一定會生撕了末將的!”
袁紹眉頭一皺,不滿道:“你自己的身家重要,還是師父的名譽重要?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想不通嗎?”
張繡搖了搖頭,道:“主公,末將認爲,我要是把這一冷箭射出去了,我師父的名頭纔會徹底被我敗光的,我師父身爲槍神,最看重弟子的德行……你是沒見過他老人家,他要是知道我有了放冷箭這毛病,我就慘了!”
袁尚笑着誘惑他道:“不用怕他,那時候你已經被馬超撕碎了,難道你師父還能把被撕碎的你怎麼樣不成?”
張繡點了點頭,道:“沒有什麼能難倒他老人家的,我懷疑,我師父會把我的碎片一張張的收集起來,然後拼合在一起,最終給我來個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