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無語了,他顯然過低地估計了了袁尚胸中的韜略與臉皮的厚度,直到一羣中原來的士卒異口同聲的無恥喊出了“巴扎嘿”口號,曹植才終於理解了袁尚的話中真正地含義。
自漢朝成立以來,漠北草原的番邦遊牧一直以蠻夷之身,未被教化之衆洗劫中土,不想如今數百年過,時過境遷,袁尚這個無恥之徒,他居然要自己手下的中原人反過頭去打劫異族人!?
而且最可恨的還是要使用別人的身份,招得一身騷,然後一股腦的把屎盆子全扣到別人腦瓜子上。
身爲堂堂的中土人,又是從小打到讀孔孟之禮的曹植,此刻忍受不住了,文化人的驕傲與中原人自尊的火焰蹭蹭地躥上了他的胸口。
“袁兄,請恕小弟之言,我覺得你此行甚是不妥!”曹植出言直諫,一臉整齊盎然的衝着袁尚說道:“正所謂君子不行入竊之事,更何況是盜搶劫掠之舉乎?我大漢信封儒家,以仁義,中庸,德治,仁政爲立足之本,焉能行此下作之事,而且對方還是一羣蠻夷?袁兄是四十三公之後,爲了自己和袁家的榮辱,還請能夠思慮一二。”
袁尚皺了皺眉頭,突然一把摟過曹植,用手拍着他的肩膀道:“夏子兄弟,其實我這麼做,並不是出於本意,而是有我的原因的!”
曹植眉目一挑:“什麼原因?”
袁尚輕輕一笑,道:“你適才說我這種舉動是違背儒家道義之舉,那我問你,自打數百餘年前起,塞外諸族以匈奴鮮卑爲主,可曾少打掠得我們的漢室江山了?”
曹植愣了愣,長嘆口氣,道:“匈奴,鮮卑等異族,一向以打掠我漢朝江山爲主副,常年侵略周邊的郡縣,使得我漢朝邊境的子民屢屢飽受失散流離之苦,若非孝武皇帝英明,一改軍制,重用長平侯衛青,冠軍侯霍去病,只怕這外境之禍早已延伸至我朝腹地之中了………”
袁尚聞言重重地一拍手,道:“這就是了,聖人有名言云:有借有還再借不難!雖然咱們漢人都是君子,但塞外異族蠻子這幾百年來搶了咱們這麼多,如今我等再搶些回來,不過是收取我們自己的東西罷了!哪裡算得上是搶掠?”
曹植一頭霧水,顯然有些發懵,道:“你這話純粹就是歪理……還有,有借有還再借不難這句名言是哪一位聖人云的?雲的一點水平都沒有。”
“你別管是誰雲的,反正你說他雲的有沒有理就完了!”
曹植聞言一愣,仔細地尋思了半晌,方纔低聲言道:“雖然你口中的這些話都是些歪理,不符合儒家道義,但我仔細一琢磨,還是真有點那麼些意思,也不純粹是一點道理也沒有……”
袁尚老懷大慰,拍了拍曹植的肩膀,笑道:“看起來你書讀的雖然多,但好歹還沒把腦子給讀傻,也頗通隨機應變之道,真孺子可教也……….”
趙雲在一旁斜眼瞅着曹植,慢吞吞地言道:“表面上一副儒家子的樣子,三兩句話就被忽悠下道了,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曹植:“……….”
草原之邊,風輕雲淡,河水流淌,草食繁茂,一支人口不多的小部落此刻正在此處牧馬放羊,安居樂業,一副其樂融融的草原景象。
“嗷嗷嗷嗷嗷~~~!”
一陣震天的嚎叫聲和兇猛的馬蹄聲響徹在這支小部落的耳膜之中,部落的異族人紛紛擡頭望去,卻見一羣身穿獸皮革服,面貌猙獰的兵馬,學着狼嚎,呼嘯着向着己方衝殺過來,只是一個瞬間便衝進了己方的營地!
這支突入起來的侵略者如同一羣餓狼一般,佈置有序的分成了八,一股腦的衝入這支小部落之中,不由分說的就開始洗劫箇中的物資,包括牛羊,馬匹,帳篷,煮鍋,曬乾的衣物,但凡是入目的東西皆不放過,一頓瘋搶,只把適才還是幽靜宜人的部落鬧了個雞飛狗跳。
這支部落當中,也有着一小隊的戰士,他們紛紛執起手中的兵刃,嚎叫着向着無極營衝殺而來,怎奈無極營的實力實在是太過強大,戰力與這種名不經傳的小部落幾不可同日而語,幾乎只是一個瞬間,就將這支部落的有生力量全部擊倒制伏!
袁尚氣定神閒,在遠處和趙雲駐馬,猶如指點江山般的指揮着無極營的士卒。
“馬匹!最重要的是馬匹!咱們此次奔襲鮮卑之後,需要大量更換的馬匹,別的什麼都可以不要,但馬匹一定要全都帶走!”
“衣服,褲子,獸皮,盔甲,全都給我搜羅起來,咱們把自己打扮的越花哨,便能夠越有效的掩飾身份…….褲子不夠?褲子不夠把那些異族人全都趕到一堆,集體給我往下扒!一羣草原人,還穿什麼褲子?!”
“哎哎哎,那面那個,小肥羊什麼的就不用了,咱們是奔襲鮮卑之後,趕着一羣羊算怎麼回事?不要了,不要了!”
“放屁!”袁尚身邊,趙雲勃然大怒:“誰說羊就不要了?什麼不要也不能不要羊,枉你還是三軍之主,居然這麼不會過日子…….來人啊,把羊全都給本將趕到一堆!放走了一頭就唯你們試問!
看着無極營戰士猶如虎狼之徒一般的蜂擁姿態,又是扒異族人的褲子,又是奪異族人的羔羊,再看看身邊兩隊四眼都要放綠光的袁尚和趙雲,曹植不由地嚇得渾身直哆嗦,他駐馬立於袁尚的身邊,顫抖着自言自語地道:“過了,過了!真的過了………”
“這剛哪到哪啊…….”袁尚鄙夷地瞅了曹植一眼,接着向着他的身後一推,慢悠悠地道:“東西搶光了,流氓耍完了,該是你這翻譯出場的時候了!”
曹植聞言,渾身微一哆嗦,道:“我……這種情況下,我還能有什麼用?”
“我三軍將士,沒有一個會說異族語的,你去告訴那些被咱們打劫耍流氓的異族人,就說咱們是鮮卑軻比能單于麾下的親衛,奉命前來收斂各部財物西爭南下。”
曹植聞言,渾身一哆嗦,道:“你……你這不是讓我誆人嗎?非君子之所爲,吾誓不爲之!”
“怎麼叫做誆人呢?這叫善意的謊言……你想想,這些漠北的異族人一向以洗劫中原人爲生,如今冷不丁被中原人耍了流氓,這心裡得有多大的落差?一個搞不好說不定就得集體自焚,你現在去騙他們,就是等於救了他們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
曹植傻傻地眨了眨眼睛,道:“浮屠…是個什麼東西?”
“浮屠就是寶塔…塔你不知道是什麼?……房子!賊拉拉大的房子,七層大別墅!你要是幹成了這票,趕明兒回了河北,我送你一幢!”
曹植聞言無奈,只得羞怯的打馬上前,用“呱呱呱啦啦”的鮮卑語衝着那些異族部落的遊民高聲呼喝,告訴他們己方是鮮卑軻比能部的部下,奉命前來收斂各部輜重等云云。
這些異族人此刻被袁軍扒了褲子,一個個手捂着褲襠,聞聽曹植的喊話,不由地義憤填膺,嘰裡呱啦的衝着曹植拼命的反擊還嘴,時不時的還揚起手以示抗議,但又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褲襠下沒有遮掩物,只得又悻悻地放下了手,委屈莫名地瞪視着一衆袁軍。
曹植臊眉耷拉眼地回到了袁尚身邊,卻見袁尚急忙開口詢問道:“怎麼樣?你說我們是軻比能部的,他們信了沒有?”
曹植幽怨地白了袁尚一眼,低聲言道:“我也不知道他們信是沒信,反正我是說了!”
袁尚立馬接口道:“那他們唧唧歪歪地衝着你喊什麼呢?”
“他們…他們…….”曹植的臉色一變,猶豫了半晌方纔無奈地言道:“他們罵咱們是蠻夷!”
袁尚:“………….”
好嘛,也難怪曹植的臉色不太好看,被一羣名副其實的蠻夷罵做是蠻夷,這種事換到誰的頭上,誰心裡也不會太舒服。
袁尚仰天一嘆,搖頭道:“罷了、罷了!既然已是做到了這種地步,被罵成了蠻夷,那我們索性就耍流氓耍到底……傳令,一把火,把他們的部落點了!”
“諾~~!”
伴隨着濃濃的火焰,和異族小部落羣衆的連篇髒話,這支被稱爲蠻夷的隊伍滿載着豐收,趕着馬匹羊羣,向着遠處的西方漸漸地奔離而去。
幾日後,小半個漠北草原開始傳出一個聳人的傳言,幽州邊境鮮卑單于軻比能,不知從哪裡整備了一支專門收繳各部牛羊物資的蠻夷之衆,傳言這支蠻夷部隊所到之處,猶如蝗蟲過境,餓狼橫行,能讓天空灰暗,讓長河干枯,讓牛羊驚嚎,讓孩兒啼哭!
這支蠻夷部隊就猶如草原上突入其來的一曲神話,他們無所不搶,無所不掠,除了屎之外,但凡是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他們一件件的都不放過,伸手即拿,伸手即掠!
一時之間,軻比能部的蠻夷臭名猶如腥濤海浪,在整個草原之上,颳起了一陣臭不可聞的猛烈颶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