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六年中,正值盛夏之時,冀州鄴城以袁尚的名義,連下三道重量級的榜文!
其一,便是動員整個河北的人事力量,重金懸賞名醫前來鄴城爲鄧昶看病,不論出身名氣,但凡是有手段,有技術,能治好鄧老兒病的,一律予以厚報重賞,並委以重任!
第二道,乃是以求告文的方式,公佈天下,誠心邀請名醫華佗與名醫張機能夠屈尊前來鄴城。
此二人雖有名氣,但一向是行走天下,步履就醫,行蹤飄忽不定,袁尚此舉純粹就是在碰運氣。
兩道榜文下達了之後,卻是雷聲大,雨點小。
華佗和張機行蹤飄忽,在不在袁氏的管轄範圍內尚還在兩說之間,且平日裡誰會去關心那些地位較低的醫師呢?所以根本就是找不着的!
至於邀請各路名醫前來鄴城會診的消息,也是如石沉滄海,毫無反應,各地的醫生雖然有意向,但畢竟事關重大,能治好固然有賞,但若是治不好呢?豈不糟糕!故而人人止步不前,沒有人敢趟袁家的渾水。
河北四州的民間沒有反應,袁尚可是坐不住了。
鄧老兒的病現在全憑着名貴藥材和悉心的照料勉強維持着,好似風殘燭,不一定哪下沒哆嗦好就嗝屁了,萬萬不能再耽擱下去。
如今見自己發佈的榜文沒有絲毫用處,袁尚豈能不急!
於是乎,在衆臣極力發對與阻撓無果下,第三道榜文以袁尚親口敘述的白話文書寫,重磅橫空出世。震驚了整個四州!
“你們這些個江湖郎中給臉不要,花錢請你們來鄴城不到?真當老子紙糊的?全都給我抓來當陪護!”
另外,在這道榜文的之後,袁尚還將張機和華佗的首級以一萬金的厚酬懸賞!袁尚的意思很清楚也很明白,誰能把他們兩個抓來鄴城,鈔票大大的有!
這一下子。整個河北的醫師可全倒了血黴了!
各郡各縣的官府都深入貫徹落實主公的號召,開展了《捉拿江湖醫師動員大會》,併爲此項工作組建了轉職領導小組,派出各地所有的兵勇衙役,四州總動員。將聲名在外的醫生全部綁了個遍,然後押赴鄴城!
河北各地開展了抓醫生的主題活動之後,四州近七百三十餘名聲譽在外的名醫全被抓進了鄴城當陪護,各地郡守斷章取義,只是一味的遵守袁尚的號令。也不管這些醫生是治內科。治骨科,治婦科的,反正只要是看病開藥的,統統抓住送進鄴城!
一時之間,鄴城一地竟然聚集了將近千人的有名醫師,足可開上一屆國家級傳統的醫學學術交流大會!流芳青史。傳爲梗古佳話。
而那些沒有什麼名氣的漏網醫生,或是躲躲藏藏。東奔西跑;或是捶胸頓足,在大街上怒罵袁尚專斷昏庸。結果被人發現他是一名醫師,舉報官府,被官府拿下送往鄴城;又或者是乾脆改行,骨科大夫改行殺豬,獸醫改行當獵戶,婦科大夫改行開青樓,總之行行業業什麼都行,就是不當大夫!
而張機和華佗這兩位流芳後世的曠世名醫,沒招誰沒惹誰的,卻是一下子成爲了天下所有殺手,賊寇,遊俠,門派的眼中肥肉,其懸賞金額之高,一夜之間便越列東漢殺手引以爲標準的肥羊排行榜之首!
可憐兩個老醫生一輩子兢兢業業,行醫造福,醫道沒混出樣,卻是在黑道上突然聲名大噪,引得萬千賊寇殺手各個蠢蠢欲動。
天意乎?人爲乎?
鄴城正府大廳,袁尚看着司馬懿爲他遞上的衛尉印綬,想笑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想誇獎司馬懿兩句,卻也不知從何開口,只是僵硬着肌肉,做了一個略似的撇嘴的動作。
司馬懿知道袁尚此刻因爲鄧昶的病心煩意亂,卻也不甚在意袁尚冷待了自己。
況且自己和鄧昶也算是臭味相投,如今鄧昶有難,司馬懿的這心裡倒也是不太好受。
不過令司馬懿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向以奸詐滑頭的袁尚居然會爲了鄧昶做出這麼大的手筆,心下震驚之餘,卻又不由的有些深刻的感動。
或許在袁尚心中,鄧昶算是他真正的朋友之一吧?只是不知道我司馬懿被沒被主公併入此列當中。
“主公。”
二人尷尬的對立良久,終究還是司馬懿找話題打開了沉默的局面,笑道:“主公,昌郗老賊此番率衆來降,欲求一方之地爲守,替主公分憂解難,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袁尚長嘆口氣,擺弄着手上的衛尉印綬,道:“昌老賊本事不大,胃口倒是不小,以他朝秦暮楚的性格,若是爲一方守將,早晚必會再反.....不過,袁某卻是還有大事想要用他,就姑且遷就一下,給他找個地方逍遙逍遙好了。”
司馬懿聞言拱手:“主公英明。”
一句話說完,二人又是沉默了良久。
“恩.....主公啊,懿此次從黃河北岸領昌老兒回來,路上卻是看到主公爲了治鄧公的病,連下三道榜文,前兩道也還罷了,這第三道榜文下的委實有點驚世駭俗了!而且你還將華佗和張機的首級懸賞了出去.....主公啊,人家沒招你沒惹你的,咱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了?”
袁尚聞言長嘆口氣,搖頭道:“我也不想的,可是實在是找不到他們兩個,迫不得已。”
司馬懿哭笑一聲,道:“主公,您倒是迫不得已了!卻是害苦了這兩個普通的醫者,您可知道你這懸賞一出,這兩個老頭就成了天下綠林中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懿此番回來,路經魏郡之地時,就聽說當地有幾個不入流的綠林門派向附近的州縣的江湖人廣發了個什麼“英雄帖”。說是爲了這萬金的懸賞,召開一個勞什子的‘屠醫大會’........”
“噗——!”袁尚聞言差點沒被自己的吐沫給嗆着。
“屠醫大會.....現在的江湖中人倒是都挺趕時髦。”袁尚搖頭苦笑。
司馬懿聞言亦是哂笑。
就在這個當口,卻聽門廳一陣腳步聲響,但見一個長相秀美的小丫鬟,端着一盤準備精緻的品點走了進來,對着袁尚微一躬身。做福禮道:“主公,老夫人言主公遠征方歸,又是連日處理公務辛苦,讓青兒端些甜品過來孝敬。”
一看這個丫鬟,袁尚的頭頓時就猶如三個大。虛弱的笑了笑,道:“是青兒啊!身爲老夫人的貼身侍婢,何必還自己送來?以後這種事,召喚個別人就行了。”
青兒聞言幽幽一嘆,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着袁尚道:“青兒本也不想自來。怎奈咱們的約定時日已過。主公,一個月的時限可就早就過了,老夫人特意讓我來問一句,不知主公那方面可有寸進?”
袁尚聞言頓時語塞。
青兒萌萌一笑,道:“既然主公依舊沒長進,那青兒只能遵守老夫人之命。自來助主公一臂之力了。”
袁尚弱弱的一縮頭:“臭丫頭,敢威脅我。你想怎麼樣?”
青兒衝着袁尚輕一眨眼:“到晚上你就明白了。”說罷,扭着肥臀。訕訕的轉身而去。
司馬懿摸着下巴,一直在旁邊注意着二人的對話,待青兒一走,司馬懿立刻湊將上去問袁尚:“主公,怎麼個情況?那丫頭我怎麼瞅着眼熟,和你房中上掛的那副春宮主角,甚是相像!”
袁尚的長嘆口氣,無奈的一聳肩,隨即將箇中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對着司馬懿說了。
袁尚說完之後,司馬懿頓時愣了,以一種恍如看外星異種的目光緊盯着袁尚,不敢相信的言道:“主公!你是不是有毛病!老夫人給你創造了這麼好的條件,你居然如此不珍惜,卻不知羨煞死旁人也!”
說到這裡,司馬懿頓了一頓,仰頭回憶起過去的往事,悲切道:“想當年,我藉着年輕氣盛,想非禮一下我嫂子.......”
“嘶——”袁尚倒吸了一口冷氣。
“........身邊的貼身侍女。”司馬懿面色不善的將話說完。
袁尚面色放緩,擡手道:“繼續.....”
“結果非禮不成,反被我嫂子告刁狀,險些沒被我大哥揍折我一條腿,唉,至今每逢雨天冬至,這條壞腿還隱隱作痛....人比人,當真是沒個比,爲什麼!爲什麼你那開明的母親,不是我的嫂子呢?”
袁尚聽得滿頭霧水,過了一會方纔回過味來,拿起桌子上的硯臺照着司馬懿的腦袋上削去。
“王八蛋,主公的便宜都敢佔!你大哥當年怎麼沒把你第三條腿打折!”
少時,卻見司馬懿頂着一個硯臺,滿臉的墨汁子,衝着袁尚微一拱手,道:“主公,你若是實在不願意,那丫頭貌美,不妨就成全了臣下我吧。”
袁尚斜眼瞅着他,道:“怎麼,昌老賊送了你兩個大胸大屁股的明珠不夠,卻是又打上我母親的侍女的主意了?”
司馬懿聞言面色一僵,渾身不由的有些微微顫抖:“您.....您知道了?”
袁尚老神在在的揚起了頭,嘴角勾起了一絲玩味的笑容道:“廢話,在河北的地界上,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別說姓昌的送你兩個大活人,他就是送個你屁,隔着三裡地我也能聞出味兒來。”
司馬懿聞言,鷹鷲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點點的汗珠,緊張道:“主公......懿死罪!”
袁尚擺了擺手,道:“算了,我又沒有怪你,送兩個人而已,很正常不過,不要白不要嘛!不過姓昌的既然給了你兩個美女,我也不能虧待了你不是?這樣,今天晚上,你到我的房間去睡,保管有大驚喜等着你,就當認識這麼久,我成全你一次。”
恩威並施啊......司馬懿心中暗自輾轉思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