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茅舍前的正是凌風。
姜俊到了近前,他悠悠問道:“你回來了?”
“大師兄!”翻身下馬,姜俊行禮說道:“你怎的來了?”
“某來此處已有半日。”轉過身,凌風面無表情的問道:“你去了何處?”
“去了許都。”
目光落在姜俊馬背旁的包袱上,凌風臉色越發陰冷:“去許都作甚?”
“爲繡娘報仇!”
“繡娘可是屋後墳中之人?”
“碑上刻的清清楚楚。”姜俊說道:“大師兄因何多此一問?”
“包袱中何物?”凌風將話題轉移到包袱上。
“人頭!”
“何人之頭?”
“童振!”
凝視着姜俊的眼睛,凌風說道:“師尊令某下山,正爲童振之事,不想你卻是將他殺了。”
“他殺了繡娘,某怎能容他活於世間?”姜俊攥緊了拳頭。
“師尊令某下山,正是爲了清理門戶。”凌風說道:“童振殘害同門妻室,已是犯下鬼谷律條,理當清除,只是你不該殺他。”
“他殺的是某的妻子。”姜俊咬牙說道:“某須親手將他誅殺,方可爲繡娘母子洗雪沉冤!”
“母子?”凌風一愣:“莫非你已有了孩兒?”
“繡娘已有身孕。”姜俊說道:“一屍兩命,某怎能容他?”
凌風默然片刻說道:“某能體會你的心情,只是鬼谷律條不得不尊……”
“大師兄打算如何?”
“師尊令某下山,乃爲誅殺童振清理門戶。”凌風說道:“你既殺了他。便是違背鬼谷律條……”
“莫非大師兄要清理某?”姜俊問道。
“律條無情,莫要怪某!”
“既是如此。請大師兄賜教!”緩緩抽出長劍,姜俊縱身上前。
長劍劃出一道銀光。直取凌風心口。
凌風也不閃避,在劍鋒將要刺中他心窩前,他猛然抽劍手腕一翻。
姜俊的長劍距凌風心口還有半寸。
而凌風的長劍卻已扎入他的肩頭。
猛力抽劍,凌風一腳把姜俊踹翻在地。
以劍鋒指着他的額頭,凌風說道:“武藝不精,竟學人避世。倘若傳揚出去,鬼谷劍宗豈非成人笑柄?”
“大師兄何必出言譏諷?”捂着傷口坐在地上,姜俊說道:“無非一死而已……”
倆人拼鬥時,馬飛等人已到近前。
見凌風持劍逼着姜俊。馬飛使了個眼色。
夜刺紛紛下馬,躥上前去,持劍將凌風團團圍住。
看也沒看夜刺,凌風說道:“鬼谷門人之事,你等還是莫要參與……”
“姜先生乃是公子力保之人,我等怎肯閣下傷了他?”馬飛來到凌風面前說道:“閣下乃是鬼谷劍宗大師兄,某時常聽聞流蘇提及,不想竟是如此不通情理之人。”
“你認得流蘇?”凌風眉頭微微一擰。
“何止認得。”馬飛說道:“眼下並非提及流蘇之時,某欲向閣下討個人情。請閣下饒過姜先生!”
“鬼谷律條,何人敢破?”凌風面無表情說道:“姜俊乃是鬼谷門人,既犯律條,理當伏誅!”
“好個律條!”馬飛面帶譏誚的一笑:“某當鬼谷如何了得。今日一見,不過如此!”
“我等走!”激了凌風一句,他招呼夜刺轉身就走。
衆夜刺紛紛收劍。正要離開,凌風說道:“閣下出言羞辱鬼谷劍宗。若不把話說個明白,只怕是走不脫!”
“法度不外人情。律條更是爲人所訂。”馬飛轉過身,對凌風說道:“童振戕害姜先生妻子,先生與我等前往許都將其誅殺,乃是他咎由自取。敢問閣下,姜先生何罪之有?閣下竟要誅殺於他?”
“同門相殘,乃是鬼谷劍宗大忌!”凌風說道:“我等所習乃是俠義之術,與術宗多有不同……”
“好個俠義!”打斷凌風,馬飛說道:“敢問閣下,何者爲俠何者爲義?”
“俠者,爲民也。”凌風說道:“義者,乃兼濟天下……”
“閣下所說,與某當年所識相差無多。”馬飛說道:“直到公子與某說過一番話,某才恍然頓悟!”
Wшw• Tтkā n• ¢O
“願聞其詳!”不知馬飛話中有坑,凌風毅然決然的跳了下去。
“世間多有豪俠,均以爲可仗劍天下,爲國爲民!”馬飛說道:“卻偏偏撇棄家人不顧舊友,敢問此等之人,可否稱作俠者?”
“爲國爲民,舍小兒顧大,因何不可稱之爲俠?”
“公子有言,一屋不掃何以平天下?”馬飛說道:“自家之事尚且應顧不暇,何來心思憂慮他人?”
被馬飛問的一愣,凌風臉上現出一抹沉思。
發覺這些話對他起了作用,馬飛接着說道:“姜先生妻子被殺之時,敢問閣下何在?”
“某在鬼谷山……”
“同門妻子有難,竟遠在鬼谷山而未前來相助,閣下義之何在?”
“彼時某並不知曉……”
“好!”根本不給凌風說話的機會,馬飛說道:“閣下身在鬼谷山,不知此地發生何事,事後得知纔不遠千里而來。敢問姜先生身在江都,又怎會知曉鬼谷劍宗將爲他主持公道?”
凌風無言以對!
馬飛卻咄咄逼人的問道:“他若不去尋仇,莫非令繡娘母子含冤九泉?”
緊鎖眉頭,凌風覺着有些凌亂。
他止住馬飛說道:“閣下少待,容某理理頭緒……”
“頭緒?”馬飛怎會給他機會理清頭緒,接着說道:“閣下來此之前,莫非毫無頭緒?”
“有則有矣,只是閣下如此一說,某也不知究竟孰對孰錯?”
“寧可錯放,不可錯殺,否則追悔莫及!”馬飛說道:“鬼谷宗師只令閣下誅殺童振,應是沒說萬一姜先生復仇,將他一併誅殺!”
鬼谷宗師還真沒說過這樣的話。
凝視馬飛,凌風脫口問道:“閣下因何得知?”
“宗師應是知曉姜先生或會復仇。”馬飛說道:“男兒丈夫,殺妻弒子之仇若是不報,豈非枉爲世人?”
看向姜俊,凌風沉吟片刻說道:“也罷!此次便饒了你。死罪可免,活罪卻是難逃!”
凌風向來刻板,他竟被馬飛說的鬆了口,姜俊不免也是吃驚。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