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這些年我們漢人縮回長城之後,這塞外的局勢反倒打得更加激烈了!”
幷州定襄郡殺虎口城牆外,一隊漢人商旅也是走出殺虎口關口,來到了塞外草原之上。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人,也是忍不住評價起最新的局勢來。
“可能大將軍的《氣候論》是真得!這些年氣候的確是在降低!這塞外的胡人日子是越來不好過了!”而在中年說話之後,騎馬走在他前面的另外一個青年也是點頭說道,語氣之中也是充滿了崇拜之意。
這個青年的祖父本來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農人,就是因爲跟隨大將軍到定襄來抵禦鮮卑,從而走上了一條不同的道路,從而讓這個青年也有了別樣的人生,自然是對大將軍秦誼心懷感恩。
現在已經是本位面的建安十年(公元207年),在原來的歷史上,赤壁之戰就要在明年開打。但現在,整體的和平已經持續了大概有十年的時間,從十年前的天下大亂中恢復過來的百姓們,也是開始享受着這來之不易的安穩。
就在擁立新帝的同事,當時還是太尉的秦誼,更是寫了一篇叫做《氣候論》的文章,上面通過還算有點兒道理的事實倫軍,預測將來北方的氣候將會降低,塞外的異族將有可能南下,這個過程將會持續長達數百年。在同一篇文章中,秦誼還闡述了降水量和漢人核心區域之間的關係。
正是在這篇文章的指導下,北方的幽州和幷州,也是收縮在長城之外的一些地盤,同時大修長城,建立了一道穩固的防線,應對接下來可能的衝擊。
不過漢人在長城外的活動卻並沒有減少,大漢帝國是抑商的,不過隨着秦誼上臺之後,也是扶持手工業,作爲他老家的幷州,更是經歷過多少次改革之後,手工業發達,向草原售賣這些手工品自然是獲利的一個方式。
伴隨着《氣候論》的發表,秦誼還寫了一篇《技術論》的文章,其中描寫了自己通過改良技術提高食鹽產量的方法,並提出“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言論,也是在天下士人之間廣爲傳播。
而在《技術論》中,秦誼更是拿“一漢當五胡”到“一漢當三胡”的慘痛經歷做教訓,講述了技術外泄的慘痛教訓,並且列舉了冶鐵等多種不能外流的技術。
現在隨着草原貿易的興起,對走私物品也是越發嚴查下來。雖然時不時有不怕死的商人向塞外走私違禁物品,但大部分邊民還是對這種行爲深惡痛絕的,積極舉報還能有獎勵,所以這邊的走私並不是很多。
不過青年人一嘴對秦誼的崇拜,之前那個中年人卻是稍微撇了一下嘴,細說起來,這個叫做陳若的鄴城人,可是和秦誼有點兒仇怨的。
想當年,作爲袁紹屬下的陳若,爲了在世家扎堆的袁營混出頭來,也是主動到西河郡的南匈奴王庭去聯絡匈奴首領呼廚泉反秦。
只是呼廚泉卻一頭撞進了雁門太守牽招的埋伏圈,一場大戰下來,追隨呼廚泉的匈奴人大部分都被抓了俘虜,然後被黑心的牽招給賣到了國營的大陵鐵礦廠,還有無數太原世家賺錢的小煤窯。
陳若便被賣到了原平的一家小煤窯裡,當時和他一批的匈奴人,去了五年後基本上就已經全都死了,不是死在礦難之中,便是因爲惡劣的生產環境染上疾病去世。
在這種情況下,陳若的漢人身份可是救了他的命,在秦誼的老家,他也不敢說自己是反對秦太尉的袁紹部下,就假說自己是一名冀州士子,在雒陽求學,結果在董卓遷都的路上被南匈奴給掠去的,此後一直在南匈奴處做奴隸。
就是靠着這個謊言,陳若沒有被勤勞勇敢的原平鄉親們給活活打死,而是被安排去管理他那些一併俘虜的匈奴戰友們。怎麼着也是一個高貴的大漢人,管理那幫子蠻夷還不應該嘛。
只是陳若也沒有想到,他這在原平一待就待了十年,他剛到原平那幾年,因爲袁紹仍在負隅頑抗,也就沒有回去。這個時候陳若也已經看出來,秦誼是有了氣候,他的老領導袁紹多半是堅持不了多久。
再後來袁紹失敗,控制冀州的秦誼也是有仇報仇,收拾了不少袁紹軍的軍官,禁錮了不少追隨袁紹的士人。像是清河崔氏這樣的頂級豪門,自然不在禁錮之列,但是陳若這麼一個小豪強,多半會被拿捏得死死的。
當時形勢那個樣子,陳若便沒有急着回去,然後便在原平住下了。怎麼着也是一個士人,陳若在雁門這麼一個邊郡之中,還是頗爲吃得開的。在煤窯幹得久了,也就成了煤窯的管理層,甚至還在這裡娶妻生子,娶得老婆就姓秦。
不過陳若卻並沒有想在幷州紮根,這些年冀州老家那裡的模樣,也是在陳若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讓他魂牽夢繞。後來隨着局勢逐漸安定下來,陳若在六年前也是終於和老家的父母通上了聯繫
只恨陳若和老婆這十年間,幾乎兩年一個的速度在添孩子,陳若這個奶爸,也是一直脫不開身帶着家眷返回冀州。
這一次,原平和太原幾個縣煤老闆的幾個掌櫃,相約一起到塞外來買賣奴隸,身爲一個煤窯負責人的陳若,也是跟着這幫子煤老闆一起到塞外來。
因爲這段時間,陳若的老婆沒有懷上孕。陳若已經想好了,等這次的生意做完,他就帶着一家老小返回冀州老家,到父母跟前盡孝。
“大將軍真是天縱英才!”
“就是就是!”
……
作爲一名幷州人,秦誼這些年也是是儘量給家鄉父老謀福利,畢竟幷州父老可是在他起兵初期給予了大量的支持,給幷州見過幾次稅。
所以說起秦誼來,這幾個見過秦誼的煤老闆和經理人,也是大肆稱讚起大將軍秦誼的本事來。這消息四通八達的,萬一說壞話被傳到老秦家,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早已經對秦誼沒啥怨恨的陳若,卻是突然間想起了一個話題,低聲向衆人問道:“你們說,這當今天子究竟是不是大將軍的兒子?”
紙裡包不住火,關於劉成身世的事,總歸還是有些流言蜚語傳了出來,尤其是在原平隔壁的廣武傳得非常廣,也是讓陳若有些好奇這些秘聞來。
“你可比亂說!小心點兒!杜家有個亭侯因爲傳這件事被錦衣衛給抓住了!結果被削去爵位,發配到桂陽去了!”聽了陳若在這裡嚼舌頭,另外一名掌櫃也是忍不住勸說道陳若。
既然因爲接下來氣候變化,會導致長城外的地盤容易丟失,過去十年北線沒有太大的戰事,倒是南部大開發成了朝廷發展的主旋律,各地罪不至死的罪犯,也是被打包安置到益州、揚州和荊州,犯的錯誤再大,那就要到交州去看海了。
聽了這位夥伴的警告之後,陳若也是馬上閉嘴,他也聽說了,南面疫病叢生,很多安置過去的移民都活不長,他現在日子過得好好的,可不想平白無故惹上這麼一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