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阿誼究竟是怎麼想的?”
雒陽城中一處雅緻的豪宅之中,兩個四十多歲,眼瞅着就要五十的胖老頭也是聚在一起,在院子裡支上一個小桌,弄上幾個小菜,在初春的夜色中喝個小酒,也是非常愜意。
而在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被一隻酒糟鼻把整張臉給糟蹋掉的老帥哥也是忍不住對他對面的人說道。
“誰知道這小兔崽子在想什麼!?”聞聽老友說起權傾朝野的當朝太尉,另外一個老帥哥也是憤憤不平得說道。
對這兩位來說,秦誼真得只是一個小兔崽子,即便是秦誼在場,看到這兩位也只能乖乖得喊一聲“阿翁”和“外舅”,然後站在一旁端茶倒水。沒錯,這便是秦誼的生父秦騰,還有他的老丈人杜威。
這秦家和杜家都是雁門豪強,兩家是世交,這秦騰和杜威的關係也還算不錯,所以也纔有秦誼和杜嬋自小定下的娃娃親。
隨着九年前秦誼在老家原平扯起旗號保境安民,杜威也是給予了秦誼很大的幫助,靠着原平秦家的全力支持,還有廣武杜家的鼎力相助,秦誼才能拉出一支千人的隊伍,靠着這支隊伍滾雪球,逐漸滾到現在這個地位。
這一筆投資可以說穩賺不賠,秦家成功支配原平,杜家也支配了廣武,更進一步,秦家可能還會支配整個天下。
這下子也是讓在廣武的杜威有些坐不住,跑到雒陽來打聽一下情況,想要看看秦誼是否能夠更進一步,如果秦誼要是能夠更進一步,那麼他們廣武杜氏也就跟着飛黃騰達了,畢竟他們家的杜嬋可是秦誼的正室,還給秦誼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這兩年秦誼除了杜夫人、蔡夫人、呂夫人、劉夫人和尹夫人以外,還啪啪過其他幾十個女人(譬如找呂布和曹操的遺孀報仇),——爲了儘量恢復因爲戰亂造成的人口損失,秦太尉真是操勞了。不過這些女人大多沒有什麼故事,弄過就弄過了,養在家中就是。
因爲有一些穿越者的醫療知識在起作用,再加上配備了這個時代最好的醫護人員,秦誼的孩子創造這個年代的奇蹟,竟然一個夭折的都沒有,到現在爲止,家裡面已經有了五個兒子,最年長的秦朗現在已經七歲,在他下面還有五個弟弟和兩個妹妹。
除了這七個姓秦的以外,秦誼家裡還有九歲的拖油瓶何晏,五歲的小溫侯呂雒,以及和呂雒同歲的劉夫人侄子劉成。
在杜威的眼中,自己女兒的地位是非常穩固的,哪怕他們杜家只是一個鄉下小土豪。
秦誼當了皇帝,自己的女兒便是皇后,將來新朝的皇帝,都會流着他杜威的血,他們杜氏家族也將會因爲成爲新王朝的外戚而享盡榮華富貴。
只可惜杜威的歷史學得有些不好,兩漢的外戚家族,從呂后到何進,大多數下場都非常糟糕。
而兩漢開國皇帝的皇后,下場也不是很好,呂后死後整個呂家被滅族,郭聖通則是被劉秀廢掉,成了位面之子和自己初戀女友陰麗華秀恩愛的背景板。
這不,在廣武老家有些坐不住的杜威,也是來到雒陽,向秦騰打聽下自己的好女婿究竟什麼時候會謀朝篡位,他這個國舅實在等不及了。
“難倒阿誼還想做大漢的忠臣不成?我聽說他可是把皇帝的外舅給幹掉了!這等天子掌了權,你們老秦家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到時候可別連累我們老杜家跟着一起倒黴!我聽說我來之前雒陽剛剛又發生了一起叛亂?”
雖然是個不讀書的粗人,但杜威還是無師自通知道了一些功高震主的大道理,他急急火火得慫恿秦誼篡位,除了唾手可及的榮華富貴,未嘗沒有自保的想法在裡面。
至於杜威所說的叛亂,就是幾天前發生在雒陽城的金旋之亂,作爲一個剛剛被遷移到雒陽城的京兆人,金旋在雒陽城裡一點兒根基都沒有,所能依靠的只有家中的十幾個奴僕。
不過在動手之前,金旋還是找上了雒陽城中蟄伏的耿紀,將他拉入這個團伙之中,這才把這次的叛亂搞大,弄出了一場兩百多人的叛亂,而被攻擊的目標就是尚書檯的留守尚書令陳羣。
這場叛亂很快便被鎮壓下去,耿紀老早便在秦誼黑名單上,之前秦誼想要藉着宋泓之亂摟草打兔子幹掉他的,不過耿紀家中實在有些牛逼,秦誼最後饒了他一命。而這次被秦誼點名的金旋,自然也是被人給緊緊盯着。
耿紀和金旋帶着的不到二百人,纔剛殺到大街上,便被留守的中尉秦壽給一網打盡。
在某些人眼中,耿紀和金旋父子這場叛亂實在太過兒戲,簡直是在用生命在噁心秦誼——他們這場叛亂搞出來的聲勢實在太大,弄得整個雒陽城都知道耿氏和金氏這兩家大漢的鐵桿,打出了“誅漢賊”的旗號,這漢賊除了執掌朝政的秦太尉外,還能有誰呢?尚書令陳羣根本就不夠格!
這次的聲勢鬧得太大,以至於留守的陳羣都不敢輕易處理被勝負的耿紀和金旋父子,而是快馬將事情捅到荊州前線的秦誼那裡。所以耿紀和金氏父子,現在都還沒有死。
“我也不知道,我之前給他暗示了,讓他看看《霍光傳》,這小兔崽子,多聰明的一個人,我們老秦家幾輩子的本事可能都生在他身上,他也說了讓我不要着急,肯定不會讓我們一家子沒了結果的!可也不見他有什麼動靜。”
說起兒子來,秦騰也是一臉的無奈,秦誼以時機未到爲藉口,拒絕篡位,現在秦騰也是有點兒等不及要做太上皇了,生怕那一天就被叛亂分子給幹掉了。
“要我說,還是阿誼這孩子心太善臉皮太薄了。實話告訴你,當時把阿嬋嫁給你家阿誼,我心裡還是有點兒不舒服的,你家阿誼性子太軟了,怕我家阿嬋跟着他受欺負。好在在雒陽待了幾年阿誼變了不少,不過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怕阿誼被某些人給捧殺,某些人一口一個漢室忠臣得捧着阿誼,阿誼拉不下臉來篡位。要是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弄死天子!”
而說到這裡,杜威臉色也是陰沉起來。大漢作爲一個曾經以打擊豪強爲基本國策的國家,自然是知道杜威這個階級的人物的嘴臉,杜威在廣武的時候也沒少作惡,這到了雒陽連漢天子都不放在眼裡了。
杜威這麼一說,秦騰也是打了一個寒顫,他也沒想到自己這個親家竟然這麼狠。不過現在負責雒陽防衛的是他們秦家人,儘管秦誼手下安排了許多外姓大將,但是自家人也得握着一些要害崗位,雒陽城的軍事負責人就是秦誼的堂弟秦壽。現在秦騰想要幹掉劉協,理論上還是能做到的。
“怎麼?怕了?”
“這個太過了,不行!”被杜威這麼一說,秦騰也是趕緊搖頭。
杜威在心裡鄙視了一把秦騰,不過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然後湊到秦騰耳邊,低聲說道:“不來這種狠的,我們也可以下毒啊!我聽說朝廷裡新來了一個太醫令華佗,醫術非常高超,讓他弄點兒什麼藥,慢慢毒死這個天子應該能夠做到吧?”
“這種事情怎麼能讓華佗這種不知道底細的人來做呢?”被杜威這麼一說,秦騰也是趕緊提醒道。
聽了秦騰的話之後,杜威心中也是竊喜,不能找華佗這種外人來做,那麼找個知根知底的可靠之人不就行了嘛,譬如被秦家所重用的名義李非就可以,這事有戲。
——我是要弒君的分界線——
“丙辰,帝崩於南宮嘉德殿,年一十八。”——《後漢書·愍帝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