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人不打晉人!我們幷州人和河東人是老鄉,大家有什麼都可以好好談,”
“天子感念楊、韓兩位將軍的護駕之功,已經下令不再追究他們的罪過!白波軍的兄弟們,你們都是朝廷的有功之臣,是朝廷之中有奸佞作梗才把你們逼到現在這個地步,現在我們大司馬入朝主政,定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千萬不要做傻事!”
“你們不想回到河東老家了嗎?秦使君已經向朝廷推薦杜畿杜伯侯擔任河東太守,定能讓河東百姓過上好日子!”
……
聽着外面幷州軍的呼喊,白波軍樑東大營之中的士氣也是進一步低落,主持大營防禦的徐晃看了一下外面已經開始包圍的幷州軍,也是微微嘆了一口氣。
就在幾天前,韓暹在走投無路之下來到樑東投奔楊奉,感受到雒陽朝廷的不信任,楊奉也是召集白波軍的中高層開了一個擴大會議。
這段時間朝廷的操作,也是讓楊奉手下們有些心灰意冷。雖然他們也是做過不少違法之事,在楊奉的帶領下逼迫朝臣給他們封官,還因爲這事和搶糧食殺了一些不聽話的官員。但這些都是小事,至少比起白波軍在曹陽澗流的血,真不是事。
雖然也有徐晃這樣的心向朝廷的,但更多的人則是不想再吃這碗官軍飯了——他們現在雖然是官軍,但是卻從朝廷那裡領不到糧食,吃糧當兵,糧食都沒有還當什麼兵。
白波軍的中高層,本來就是一些聚嘯山林的好漢,充滿了反抗精神。護送劉協東歸的路上,也是見慣了那些所謂公卿們的醜態,捱餓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威風可言。
這麼一趟下來,白波軍上下更是對漢室的權威充滿了鄙夷,又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一下子也是人心散了,不想繼續跟着連糧食都拿不出來的漢室朝廷混。
堂堂正統朝廷的大將軍和車騎將軍,軍隊的一二把手,居然統一了思路去做賊,這大漢朝廷也是吃棗藥丸。
做出這麼一個決定之後,楊奉也是和韓暹親自帶隊到秦誼控制的河南郡去搶一把,僅靠樑東這邊剩下的百姓,再加上大災年,根本養不活楊奉這一萬多名將士。
而作爲楊奉手下頭號大將的徐晃徐公明,被楊奉留下來守衛樑東大營。就像梁山好漢中最能打的大多數都是前朝廷體制內人員一樣,楊奉手下最能打的便是徐晃,這可是經過和西涼軍好幾場惡戰檢驗出來的結果,哪怕是在曹陽澗吃了那麼一場大敗仗,徐晃也是將自己的部下成建制的帶了回來。
只是現在面對着人數便沒有佔據壓倒性優勢的幷州軍,擁有營寨可以依仗的徐晃心中卻是有些心中沒底。
作爲一個天生就要在戰場上揚名立萬之人,徐晃擁有很敏銳的意識,只看一眼幷州軍的軍勢,徐晃便知道對方絕對是精銳,不是自己手下那些烏合之衆能夠比擬的。也就徐晃手下千餘人直屬部隊能夠和他們打打野戰,營寨之中的其他白波軍出去就是送的。
所以徐晃也沒想着出營寨野戰,幷州軍也沒有強攻營寨,雙方就在那裡靜靜的對峙着。徐晃知道自己的應對很消極,可是他是真不想打。
就在伴隨天子從河東到雒陽的這段路上,天子身邊的議郎董昭,也是頻頻向徐晃暗送秋波,表達了幷州刺史秦誼對他欣賞。當時因爲有楊奉這麼一個老大在上面,徐晃也是婉言謝絕,但這份心意他還是領了下來。
當時徐晃也沒有想到,已經成了車騎將軍的楊奉楊老大,竟然想着要再去做賊。在徐晃看來,楊老大是沒太大前途的,因爲他手下的白波軍實在太弱了一點兒,而且離開河東之後,他們白波軍也是沒有什麼後勤可言,就像是流寇一樣,只懂破壞不懂建設,也是讓徐晃動了跳槽的心思。徐晃想要跳槽的對象,就是寫信稱讚自己有周亞夫之風的幷州刺史秦誼。
雖然河東被劃到了司隸,但河東人見到半個老鄉的幷州人,那也是很親切的。更何況當日在河東短暫停留之時,徐晃便聽聞幷州軍趁着白波軍在曹陽澗大敗後河東空虛之際,開始逐漸向河東滲透,也就說不用多久,河東郡就要姓秦了。徐晃投靠秦誼,其實也算是爲自己的家鄉而戰。
更不用說秦誼前途遠大,現在便已經是大司馬,手下幷州軍也是兵強馬壯,將來能達到什麼程度還不好說,反正頗擅長經營的秦誼,肯定要比楊奉他們強。
現在徐晃就是在等楊奉的消息,楊奉不敗不死,他就不投降,而幷州軍那邊似乎也理解這份默契,只是一味得進行宣傳攻勢,而不真槍真刀得打上來。
等雙方對峙到第三天的時候,從雒陽方向又行進來一支兩千人的幷州軍,領頭的赫然打出“秦”字旗,赫然是幷州刺史、大司馬秦誼到了樑東。
伴隨着秦誼的到來,又有一批白波軍的俘虜被釋放到樑東大營中,他們也是帶來了楊奉和韓暹的最新消息。
搶劫不成反被搶,河南郡那邊早就提防着樑東的白波軍,白波軍雖然人多勢衆,但是戰鬥力要差上太多,被防守河南的幷州軍偏將軍黃忠利用地形打了一個埋伏。
黃忠部只有三千餘人,但架不住是黃老頭苦心操練了許久的精銳,再加上突然襲擊。僅僅是傷亡一千餘人後,七千來人的白波軍竟然土崩瓦解。楊奉和韓暹帶着兩千核心部衆,南下投奔袁術,剩下的三千餘士兵集體投降了幷州軍。
在這個屠殺降卒習以爲常的年代,幷州軍從來不殺普通戰俘,甚至還能做到一定程度上的優待俘虜,也算是亂世的一股清流。
隨着這部分俘虜被放進樑東大營,大營之中的普通將士也是徹底失去了抵抗之心,而徐晃也是下令投降,命令手下把自己捆起來獻給秦誼。
既然戲要做全套,秦誼也沒有客氣,親自將徐晃身上的繩子解開,並將自己的錦袍脫下來披在了徐晃身上——“我秦誼的周亞夫終於來了!”
——我是大家好纔是真得好的分界線——
“秦誼討奉於樑,晃遂歸誼。”——《季漢書·徐晃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