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你怎麼能喝成這個樣子?我不是讓你要小心提防李傕的!你忘了樊稠是怎麼死的了嗎?”
本來已經喝得酩酊大醉的郭汜,耳邊突然間響起了老婆的話,想想屍骨未寒的樊稠,郭汜的酒一下子便醒了大半。
自從董昭來到長安之後,歷史的進程加速了不少。董昭散佈的韓遂、馬騰勾結樊稠反對李傕的流言,也是讓李傕心中對韓遂、馬騰有了警惕,同時抓捕朝廷中與韓遂、馬騰有聯繫的官員們。
最終與馬騰勾結反李的諫議大夫種劭、侍中馬宇、左中郎將、劉範(劉焉長子)、中郎將杜稟只能提前倉促發動,共同起兵討伐李傕。
這場本來爆發在興平元年(公元194年)三月的叛亂,最終提早發生在了一月。李傕派出樊稠、李利(李傕兄子)率軍對抗。雙方在長平觀展開激戰,反李聯軍敗北,除了韓遂、馬騰逃脫,其他人均戰死。
這一戰中,因爲長安城中爆發了樊稠和韓遂勾結的謠言,所以樊稠沒有傻到和韓遂敘舊,而是力圖斬殺韓遂自證清白,只是和劉耷一樣的逃跑專家韓遂在發現情況不妙之後也是有驚無險得撤走了。
只是在作戰時,李利畏縮不前,火爆脾氣的樊稠也是痛罵李利:“韓遂馬騰要你叔父的人頭,你還這樣不出力,你是覺得我不能殺你嗎?!”
小心眼的李利添油加醋得把樊稠的“不軌之心”和自己的好叔叔李傕說了一陣。本來李傕還是沒有動殺機的,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長安突然間散佈起李利向李傕勸說除掉樊稠的事情,而且在流言中李傕竟然答應了,弄得樊稠都不敢輕易返回長安。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李傕終於動了殺機,不過他還有些猶疑,而李傕所寵信的一名巫師,卻是最終堅定了李傕的想法,因爲據這位巫師所言,樊稠正在爭奪李傕的氣運,一旦樊稠奪走了李傕的氣運,李傕將會敗亡。
於是李傕拿出了當年行軍打仗的本事,假意邀請樊稠回長安議事,暗地裡卻是埋伏好軍隊,趁着樊稠回到長安的功夫,來了一場乾淨利落的斬首活動,讓本來在歷史上還能多活一年的樊稠提前領了便當。
這段時間也是經常有人拿樊稠的事情來提醒郭汜,現在一聽到老婆提起樊稠來,心裡也是多少有些防備的郭汜馬上警覺起來。
“良人你好點兒沒有,有不舒服的地方沒有?”看着老公清醒了一點兒,郭夫人黃某也是關切得向老公問道。
“好像頭有點兒暈!好疼啊!怎麼會這麼疼?不應該啊!”只是被老婆這麼一問,郭汜卻是非常煩躁的一把推開老婆,因爲他的腦袋非常疼,疼得一點兒都不正常。
郭汜在投靠董卓之前是一個盜馬賊,作爲一個盜馬的漢子,那自然是威武雄壯的。郭汜酒量極大,號稱千杯不醉,即便是喝醉了也會很快清醒過來。
只是這一次,郭汜明明已經睡了許久,按理說早就緩過來了。但此時卻是頭痛欲裂,嗓子裡面好像有一團火在燒,完全沒有之前清醒過來時的那種痛快。
不過這也難怪,今天晚上李傕請郭汜喝酒,喝得並不是郭汜平日裡喝的米酒,而是幷州秦誼進獻的烈酒,就是所謂的蒸餾酒。
因爲考慮到將會有大災荒爆發,爲了節約糧食,秦誼一直沒有把製作蒸餾酒的工藝外傳,只是製作了少量蒸餾酒當做醫用酒精,給手下高級將領備着以備受傷時使用。
這次董昭出使長安,按理說要爲長安準備一份禮物,但是這段時間秦誼爲了災荒蒐集糧食,已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索性便弄了幾壇蒸餾酒當做貢品獻了上去。
未成年是不能喝酒的,於是處於關愛大漢下一代健康成長的原則,這些貢品全都被李傕給魅了下來,請他們涼州諸將吃了一場小酒。
只是郭汜卻是第一次喝這種烈酒,有些非常適應不下來,到現在還是頭痛欲裂。
“你沒聽現在長安城裡瘋傳的幾句歌謠‘天無二日,民無二主’,還有就是‘一個和尚有水吃,兩個和尚沒水吃’,軍中那麼多人服你卻不服李傕,你可得小心點兒!說不準李傕就給你下毒了呢!你忘了前段時間李傕給你送的酒菜裡面的異物了嗎?”
這段時間郭妻也是聽了不少市面上的流言,說什麼李傕在府中養了數百宮女,專門供自己享樂,還想着用這些美女來拉攏郭汜。
這也是讓郭妻異常警惕,生怕李傕真給郭汜送幾個小妾來,於是也是不停得向郭汜進行思想教育,譬如用董相國的前車之鑑來告誡郭汜。
只是郭汜和李傕主要是喝酒吃肉,對喋喋不休的老婆也是有些煩。而看到老公這個態度,郭妻更是相信了這些留言,於是也是儘可能得挑撥李郭之間的矛盾。前幾天李傕送酒菜給郭汜,郭汜妻子把菜中的豆豉說成是毒藥,全都給挑了出來。
“別說了!好痛啊!”酒勁上來,郭汜也是難受得頭痛欲裂,握着頭趴在了牀上,他是第一次喝高度酒,一下子喝得有點兒多,所以現在非常難受,痛苦得直接一下子把老婆給推翻在地。
“難倒真得有毒?良人這可怎麼辦?”郭妻本來就是嚇唬郭汜,讓他不要再去李傕家裡過夜,現在看到郭汜這個反應,一時之間也是心中大驚。
這段時間長安也是瘋傳,李傕想要滅掉和他一起共攬大權的郭汜、樊稠,獨攬朝綱,現在樊稠已經被殺,如果李傕真想這樣做,那麼下一個目標就是郭汜了。
這個道理郭妻也懂,當發現李傕真得可能對他老公下毒手之後,一時間也是慌了神。
“嘔!嘔!”
頭痛欲裂的郭汜也是越發覺得不對勁,懷疑李傕的酒中有毒,於是趴在牀上想要把喝得酒給吐出來。只是郭汜卻是怎麼也吐不出來,急得郭妻在那裡拍打他的後背。
“這酒不對勁,給我拿糞汁來!”沒喝過烈酒的郭汜也是越想越不對勁,這段時間長安的傳言,還有老婆的不斷挑唆,也是讓他心有所疑,現在也是越想越害怕,甚至覺得肚子也開始痛了起來。
“良人……你……”郭妻也是一下子便明白郭汜想要幹什麼,只是想想接下來自己要吻一張喝糞汁的嘴,郭妻一時之間沒有了決斷,實在太噁心了。
“快點兒!你想做寡婦嗎?”看着自家婆娘竟然站在原地無動於衷,郭汜也是急得破口大罵。
聽郭汜如此說道,郭妻也是把牙一咬,臭點兒便臭點兒吧,總比死了要強,馬上也是去給郭汜尋找糞汁去了。
——我是狼人郭汜的分界線——
傕數設酒請汜,或留汜止宿。汜妻懼傕與汜婢妾而奪己愛,思有以離閒之。會傕送饋,妻乃以豉爲藥,汜將食,妻曰:“食從外來,倘或有故!”遂摘藥示之,曰:“一棲不二雄,我固疑將軍之信李公也。”他日傕復請汜,大醉。汜疑傕藥之,絞糞汁飲之乃解。於是遂生嫌隙,而治兵相攻。——《季漢書·董卓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