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羊衜仔細盤問了秦誼一番,秦誼也是將自己知道的托盤而出,他蔡邕弟子的身份可不是假的,單純這一點兒羊衜盤問不出什麼紕漏來,於是在第一日傍晚,羊衜便將秦誼一行人釋放,並且給秦誼辦了一個壓驚宴,作爲蔡邕的友人之子以及未來女婿,羊衜自然需要對蔡邕的學生客氣一點兒。
被釋放之後,秦誼也沒有做什麼惹人注目的事情,而是在壺關之內找了一個沾縣人,向他了解起沾縣的情況,看架勢真得是準備要到沾縣去當自己的縣令。
然後壺關之內便恢復了往日的寧靜,甚至就連城外的張楊軍行動也是偃旗息鼓,一切都歸於寧靜。
然後在第四日的黎明前,壺關城門處的城牆下卻是閃過十幾個黑影,秦誼和他帶進城的十三名手下,此刻已經全部來到城門下。
這個動手的日子也是經過慎重選擇的,爲了降低城內守軍的警惕性,前日張楊軍還後退了十幾裡,就像是徹底放棄攻佔壺關一樣。
一場壺關保衛戰,然後又是一段時間的高度警惕,隨着張楊軍的撤退,壺關守軍的警惕也是鬆懈了不少,就連一直住在城牆上的浩周也回家休息。而到了黎明前,更是熬夜之人最睏倦的時候,這個時候偷襲極其容易得手。
秦誼手下武力值最高的典韋打頭陣,幾乎沒有給甬道入口處的兩名士兵任何反應時間,典韋便一拳一個講他們兩人放倒。以典韋的力量,這兩名倒黴的士兵可能都會被直接一拳打死,根本無法提供有效得預警。
當典韋衝上城牆的時候,城樓上大概還有四十多人,只不過因爲鬆懈下來,這四十人中只有四五個人站在城牆邊上張望敵情,其他人都是在城樓上面找了一個地方睡下。
壺關守衛的確有些鬆懈,更不用說他們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從城內突襲,一時之間城樓上壓根沒有人能反應過來。
典韋帶頭一下子便將幾個清醒着的士兵給揍趴下,陳到則是帶着一張僅有的弩帶着其他六個人,試圖將城樓上睡覺的壺關守兵控制下來,剩下幾名張楊軍的勇士,則是帶着砍刀,一下子將城外吊橋的纜繩砍斷。
隨着約定好的火把信號在城牆上晃動,城外卻是一下子燈火通明起來,早已經趁夜摸到近處等候多時的張楊軍也是發動起對壺關的夜襲來。
除了典韋和陳到以外,其他十一人都是張楊手下百中挑一的勇士,無不以一當十,哪怕是城樓上面的守軍人數比他們多不少,但面並沒有經過太大的戰鬥便被秦誼掌控住了形勢,那些睡糊塗的守城兵還沒弄明白什麼事便稀裡糊塗成了秦誼的俘虜。
“浩周獻城了!”只是隨着內外的聯動,張楊軍的夜襲卻是再也瞞不住,眼看便亂了起來,城樓處的秦誼也是讓手下一個上黨籍的士兵開始大喊起來。
連着幾聲亂喊,卻是讓城牆上的士兵陷入了更大的混亂之中,浩周作爲上黨本地人,在郡兵之中頗有威望,而上黨鄉音也使一些人真得相信浩周要獻城,摸不清局勢的守軍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也就在這個時候,已經控制下城樓的秦誼部,也是挾裹了幾個守軍,開始利用居高臨下的優勢,對守城門的士兵開始攻擊。
由典韋這樣的古之惡來打頭陣,城門兵也是一下子便陷入了混亂,再加上城外的張楊軍也開始用攻城器械攻打城門,有些慌亂的城門兵也是有些慌亂,沒能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當城門附近熟睡的守軍士兵倉促起牀的時候,壺關城門已經被張楊軍給強行撞開,一隊張楊麾下的精銳騎兵也是衝進了壺關城內。
“繳械不殺!”按照秦誼的要求,張楊軍也是向着城中守軍大聲喊道,而其中更是有專門精選的上黨人在喊,這熟悉的鄉音,也是讓很多守軍心中慌亂。
“多謝文合助我拿下壺關!”張楊是第二批入城的,當先頭部隊入城之後,他便知道壺關被自己拿下了,進入壺關之後,張楊馬上便遇到了從城樓上下來與自己回合的秦誼。
“稚叔,我已經打聽清楚壺關軍資存放之地,趕快帶人去搶佔此處,萬一有所損壞那就前功盡棄了!”
隨着秦誼說完這事,馬上便有先期隨秦誼入城的張楊手下領着一批騎兵便朝着軍資屯放地攻去。
而感覺大局在握的張楊也是對秦誼笑道:“文合有心了!”
“上黨太守羊衜與我有舊,我今日賺他城池心中有愧,還請稚叔能夠饒他一條性命!”而趁着這個機會,秦誼也是向張楊說出了之前便說好的條件。
正如秦誼堅信自己落到羊衜手中不會丟掉性命一樣,如果羊衜落到自己手裡,他也得保護羊衜的周全,要不然蔡老師那邊不好交代。
“放心吧!我答應文合的事情絕對不會食言的!”張楊也是拍着胸脯向秦誼保證道。
不過這件事秦誼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兵荒馬亂之中,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秦誼又是向張楊要了一隊士兵,徑直朝着羊衜在壺關裡面的臨時府邸跑去。
當秦誼來到羊衜府邸之時,一支不知道哪裡起來的亂兵正在圍攻羊衜府邸,問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壺關裡的一支郡兵以爲壺關將破,準備將對抗討董義軍的上黨太守抓住獻給張楊。
對於這個見風使舵的郡兵頭子,秦誼真想拍着他的肩膀對他說:“我們劉家人在這裡鬧彆扭,你摻和進來幹什麼,不知道老子還有點兒像和你們羊太守做連襟的想法嘛!”
“羊公,勿要抵抗!秦誼保你安全!”來到羊衜府邸之後,秦誼是向着裡面大聲喊道。
“秦誼,你究竟是安得什麼心?你不知道蔡公現在正在雒陽爲董相國親信嗎?你這樣爲討董軍效力,不怕蔡公受到牽連嗎?”此時府邸裡的羊衜也是心中慌亂,怎麼也沒想到秦誼竟然暗通張楊,將壺關給詐了過去。
現在羊衜都有些弄不清楚眼前這個秦誼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蔡邕弟子,按理說他要真是蔡邕學生,斷不該投靠討董軍,這樣置他身在雒陽的老師於何地,也就是因爲覺得秦誼不會背叛師門,羊衜纔會如此輕易相信秦誼。
現在秦誼居然將壺關賣給張楊,都讓羊衜懷疑秦誼是不是真得蔡邕弟子。要是真得蔡邕弟子還好說,如果是假的,羊衜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現在也只能慶幸家小都不在壺關。
“羊公,你難道沒聽到酸棗聯軍討董的誓詞,上面的‘黃門侍郎誼’就是我,我自然也是伯喈先生的學生!以蔡公和羊氏的關係,我秦誼定當保護羊公安全,羊公如果覺得討董軍不成氣候,秦誼願意放還羊公!”秦誼繼續耐心向羊衜解釋道。
聽了秦誼的話之後,羊衜這才恍然大悟,秦誼反董的事情早已經是鐵板上的事情,天下皆知,只是這段時間因爲張楊跳反,弄得壺關信息隔絕,羊衜雖然知道有個叫做“誼”的黃門侍郎參與討董,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擁有另外一個身份的沾縣令秦誼。
沒辦法,因爲王莽的規定,東漢人都是取單字的名字,重名率實在太高了,羊衜竟然沒把秦誼往酸棗誓詞上面去想。
當想明白這一點兒之後,羊衜也是放棄了抵抗,至少有蔡邕的情分在,秦誼應該不會難爲自己,於是果斷投降,並向秦誼明言自己並看好關東羣雄,不希望淪爲張楊的階下囚。
秦誼也是信守諾言,沒有向張楊請示,馬上帶着羊衜離開壺關,甚至還把他的太守隨從什麼的都一併給禮送出境。
“羊公還請不要怨恨秦誼,蔡公其實也不太看好董相國,我這樣投靠關東諸侯,將來萬一董卓倒臺,我也可以利用自己建立的功勳,爲老師減罪!”面對着羊衜的指責,秦誼把這個藉口又搬了出來。
“那就希望文合和蔡公能夠俱得保全吧!”聽了秦誼的話之後,羊衜總算釋懷,如此說來秦誼投奔到關東諸侯旗下是狡兔三窟之計,也是誠心向秦誼祝福道。
等說完這句話後,羊衜也是趕緊帶着秦誼釋放的吏員,趕緊離開了壺關這個是非之地。雖然被秦誼給坑了,但羊衜不怎麼恨秦誼,甚至因爲秦誼的這一番話,讓他重新審視自己服從雒陽朝廷的決定。
——我是劉家人不殺劉家人的分界線——
“羊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也。世吏二千石,至祜九世,並以清德聞。祖續,仕漢南陽太守。父羊衜,上黨太守。初平初,關東州郡俱起兵討董,衜失壺關於張楊,遂棄官歸。”——《季漢書·羊祜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