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軍抵達了貝希斯敦城,距離尼尼微城如此之近,沃洛吉斯五世也就放心了,不再催促趙雲與張郃。趙雲與張郃命令兩衛六萬騎在貝希斯敦城休整三日,然後纔開進到尼尼微城附近。
在抵近尼尼微城時,羅馬軍團正在猛攻尼尼微城。趙雲與張郃意圖趁羅馬軍團不備,突襲羅馬軍團的後方。但羅馬軍團有嚴密的組織體系,偵察兵衆多,提前發現了涼軍。羅馬軍團立即停下攻城,徐徐向大營撤退。趙雲與張郃見已經暴露意圖,羅馬軍團撤退也井然有序,大概討不了便宜,便沒有率領涼軍騎兵攻擊羅馬軍團。
見涼軍終於趕來,還逼退了羅馬軍團,尼尼微城上安息守軍們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城頭上的沃洛吉斯五世,也鬆了一口氣。想起臨行前劉範的叮囑,要與安息人保持距離,以防安息人竊取涼軍的武器,防範安息人可能的反戈一擊,趙雲與張郃命令兩衛涼軍在尼尼微城下結營安寨。如此一來,涼軍大營也可與尼尼微城相互依憑。倘若涼軍大營被攻,則尼尼微城守軍夾擊羅馬軍團之後;倘若尼尼微城遭受進攻,則涼軍負責夾擊。
佈置好之後,趙雲與張郃帶領一些親兵,正要進入尼尼微城,卻見尼尼微城城門大開,城門洞裡涌出一羣金甲騎兵來,爲首的正是沃洛吉斯五世以及他的將軍們。
見沃洛吉斯五世摘下了頭盔,下了馬,一臉燦爛自信的笑容走向他們兩人,趙雲與張郃也立即下了馬,迎上前去。
因沃洛吉斯五世終究是皇帝,身份更高,趙雲與張郃率先一拱手,說:“參見安息皇帝。”
沃洛吉斯五世快步走上前,大手輕輕託了下趙雲與張郃的手臂,用流利地道的漢話說:“二位將軍不必如此。”
趙雲與張郃在嶺西之戰中也見過沃洛吉斯五世,但之前他並不通曉漢話。驟然聽見沃洛吉斯五世說出流利地道的漢話,趙雲與張郃都不免有些驚愕。
看着兩人精彩變幻的神色,沃洛吉斯五世略有些驕傲,笑道:“二位將軍是不是詫異朕是何時學會漢話的?”
趙雲與張郃微微點點頭。
沃洛吉斯五世笑道:“朕知道,以後安息與涼國的外交關係,對於安息而言,或許會比與羅馬帝國的外交關係更爲重要。朕在嶺西之戰結束之後,就趕緊學習漢話。學了漢話以後,朕才知道,漢話竟然可以如此精妙。甚至其中還有一個‘朕’字,專門爲皇帝自稱而設。對於此字,朕真是喜歡得不得了。不得不說,你們漢人在語言方面真乃天才。”
趙雲微笑道:“皇帝謬讚了。其實我漢人不僅在語言方面有些天賦,在征戰方面也是有些獨到見解。”
沃洛吉斯五世微笑道:“這位將軍所言極是啊!將來一段時間裡,你我兩國要共抗羅馬帝國,那不僅是盟軍的關係,更是死生與共的弟兄,當加深感情纔是。”
“皇帝所言極是,我等兩國當共抗強敵,生死與共。”趙雲與張郃都道。
沃洛吉斯五世說:“想必經歷了嶺西之戰之後,兩位將軍都已經認識了朕。以你們漢人的話來說,就是‘不打不相識’。不過朕卻還未知曉二位將軍的名諱。”
張郃道:“此乃將軍趙雲,字子龍;末將乃張郃,字儁乂。”
聽了兩人的名字,沃洛吉斯五世大眼微微眯起,微笑道:“若朕記得不錯的話,就是張將軍遠征大月氏,在其腹地攻陷了數十座城池吧?”
張郃道:“微末之功,何足掛齒?”
沃洛吉斯五世又看向趙雲,笑道:“在嶺西之戰時,就是趙將軍追得朕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吧?”
趙雲看不出沃洛吉斯五世笑容的背後是喜還是怒,不卑不亢地說:“正是。”
沃洛吉斯五世的笑容有些僵硬,說:“趙將軍當時率領涼軍輕騎,一直追在朕身後。朕一刻也不敢停下來,唯恐被將軍俘獲。所騎的戰馬連續累死了六匹,才逃出將軍的索命追殺。此次姐夫卻派趙將軍來支援朕,這意味着什麼呢?”
說完,沃洛吉斯五世直直地看着趙雲,臉上仍舊掛着微笑,但已經有些收斂。
趙雲心裡有些吃驚,聽沃洛吉斯五世咄咄逼人的話,看來他對於嶺西之戰的失敗、對於他仍舊懷恨在心,耿耿於懷。趙雲在想,沃洛吉斯五世不會因此就與涼軍鬧翻,甚至還與涼國鬧翻?
張郃,還有沃洛吉斯五世麾下的弗爾拉斯、阿爾達班、提裡德特、利斯烏斯、帕拉亞斯等人,也都感受到了沃洛吉斯五世的薄怒,以及橫亙在他與趙雲之間那層尷尬的氣氛。沃洛吉斯五世保持着僵硬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趙雲。趙雲也是不卑不亢地平視着沃洛吉斯五世的眼神。兩人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所有人都能明顯感受到氣氛在一點一點變得劍拔弩張。
張郃心裡焦急,忍不住想出言爲趙雲解圍。就在這時,沃洛吉斯五世卻突然雙手拍掌,響亮的掌聲炸裂了尷尬的氣氛,他大笑道:“哈!這意味着朕的姐夫真是知人善用!趙將軍能擊敗朕,證明趙將軍有出色的指揮將才,有出衆的統領騎兵的經驗與能力。趙將軍曾經攻入安息境內,對我安息的情況有較深的瞭解。姐夫派趙將軍來馳援安息,意味着朕這姐夫,實在是知人善任!”
聽沃洛吉斯五世轉而誇讚起趙雲來,趙雲以及其他的局外人都鬆了口氣。
但趙雲並非沒有感受到,隱藏在沃洛吉斯五世內心深處的,仍舊是對於嶺西之戰的失敗的耿耿於懷。
趙雲謙和一笑,說:“皇帝過獎了。”
沃洛吉斯五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安息將軍們,說:“既然你我兩國要一同對付羅馬軍團,那朕想,兩位將軍有必要認識認識朕的將軍們。”
沃洛吉斯五世便爲兩人介紹了下他麾下的將軍們,趙雲與張郃只是假模假樣地看了幾眼,因爲他們並不打算與安息大軍保持太近的距離,也不需要記住這些安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