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炎面容風輕雲淡,淡淡說道:“諸葛家沒有王家的輝煌歷史,卻也是望族。先祖諸葛豐,爲官清廉,剛正不阿,在西漢元帝時期,官至司隸校尉。至今,琅琊縣也還流傳着諸葛豐的事蹟。雖然諸葛家暫時落魄,卻也秉持家風,詩書傳家,不可能行偷盜之事。”
王銘眸子微眯,狹長的眸子中透着無盡的冷漠,道:“諸葛玄偷盜玉器,人證物證俱在。這件事,沒有任何疑點,已經是鐵案。”
王炎心中冷笑,到現在,王銘這老狐狸仍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他沉聲道:“本官得到百姓舉報,王家勾結海賊,意圖謀反。這種事,寧可錯殺,絕不放過。管亥何在?”
“末將在!”
管亥頂盔戴甲,腰間的大刀早已出鞘,拎在手中殺氣騰騰。他粗獷的面頰上,流露出雀躍欲試的神情,完全是準備大幹一場。
王炎吩咐道:“根本百姓報信,王家藏有勾結海賊的證據,給我搜。”
“諾!”
管亥抱拳應下,咧嘴一笑,帶上士兵往王家大門行去。
“站住,誰敢動?”
王銘怒火升騰,手中柺杖在地上一跺,擋在了大門前。旋即,王銘身後的一衆王家子弟以及侍從,全都堵在大門口。在王銘看來,王炎是捏造了勾結海賊的案子,想借助這一次搜查帶走諸葛玄。一旦諸葛玄被帶走,再想脅迫諸葛家就不可能。
無論如何,王銘都不能讓官兵進入。
王炎語氣強硬,道:“本官接到了百姓的消息,如果不搜查王家,那就是辜負君恩,對不起天子的信任。王家如果抵抗,證明心裡有鬼,更是坐實了訊息的真實性。管亥聽令,王家如果抵抗,以謀反罪論處,殺無赦。”
王銘聽後,氣得直打哆嗦。
正所謂“破家縣令,滅門令尹”,王銘現在真正是見識到了。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王銘如果釋放諸葛玄和諸葛瑾,王家顏面無存。但王炎大帽子扣下來,他不敢阻攔,否則王家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無奈之下,王銘只得揮手道:“我王家乾乾淨淨,絕沒有和海賊勾結,讓他們搜。”王家的人聽了後,只得讓開,任由管亥進入。
旋即,王銘看向王炎,沉聲道:“王縣令,這件事我會上奏國相荀威,以及琅琊國楊昭大人稟報。我王家不惹事,但不是任人欺負的。”
王炎說道:“事情如何,搜查一番,才能知曉。”
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王銘心中咯噔一下,忽地生出不妙的預感。他感覺王炎這一次,是有備而來。
此時,王家周圍聚集了無數的百姓。一個個睜大眼,翹首打量,更是滿臉好奇,搖頭晃腦私下裡競相議論。看向王家的神態,更是一副看戲的樣子,以及一副期待王家被收拾的神態。
這一幕,更讓王銘心生怒火。
一刻鐘過去,進入府內搜查的士兵,沒有絲毫的結果。
王銘心中鬆了口氣,臉上流露出一絲笑容,略帶驕傲的說道:“王縣令,我們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可王縣令執意污衊王家。這件事,王家不會忘記。”
王炎臉上依舊有着笑容,不卑不亢的道:“我依法辦事,何來污衊直說?”
“哼,咱們走着瞧。”王銘眉毛一挑,眼神冷厲。在他看來,一個小小的縣令,他王家不是沒有辦法對付。
又過了一刻鐘,這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月亮初升,黑夜籠罩大地。
一支支火把點亮,驅散黑暗,把王家內外映照得一片通透。
即使是夜晚,圍觀的百姓仍是一個不少。
半個時辰沒有搜出證據,王銘更是放心了,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他雙手拄着柺杖,略微弓着背,笑吟吟的道:“事情到了現在,王縣令還有什麼要說的?我王家,必定是清白的。”
“報!”
正當此時,士兵的稟報聲傳來。
一名士兵從府內衝出,他手中拿着一封書信,跑到王炎身前,大聲道:“督軍,這是府內搜出的信件,請督軍查閱。”
王炎接過書信,瀏覽了一邊,便又摺好,道:“果然有勾結!”
拿着書信,王炎嘴角笑意濃濃。
對付王銘這樣的老狐狸,不能手下留情,而且打臉要狠,讓他知道後果。士兵拿着書信跑出來,時間拿捏得正好。
王銘搖頭道:“我王家本本分分,不可能幹出這樣的事情。污衊,這是污衊!”
剛纔,他開口呵斥王炎。
一轉眼,竟然有士兵帶着書信衝了出來,簡直是啪啪啪的打臉,耳光更是響亮。事實上,王銘作爲王家的家主,他一向是單線和琅琊國的海賊接洽,往來的書信看了之後,直接就燒掉,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所以王銘斷定不可能有書信。
王炎冷笑道:“證據俱全,還想狡辯不成?”
王銘鬍鬚無風自動,怒氣衝衝道:“我不信,肯定是假的,給我看一看。”
王炎直接拒絕,道:“書信只有這一封,萬一你拿到了手裡面,撕毀或者是吞到肚子裡,我找誰討要去?”說完後,王炎把書信收好。這一次,王炎根本沒給王銘解釋的機會,坐實了王家的罪行。
“大人,諸葛玄和諸葛瑾找到了。”
不多時,管亥也出來了。
諸葛玄衣衫整齊,可精神卻極爲萎靡,面色更透着一絲蒼白。諸葛瑾倒是頗爲精神,他看到王炎,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
王銘見狀,大聲道:“諸葛玄偷盜我王家的玉器,你不能帶走?”
王炎揹負雙手,沉聲道:“且不談諸葛玄到底涉不涉及偷盜的案件,單是這樣的事情,是王家能處理的嗎?如果百姓都像你王家一樣私設刑堂,擅自動刑審問,要朝廷何用?要官府何用?這天下豈不是亂了套。”
大帽子扣下來,王銘冷汗直冒。
這一層關係,他卻是沒有考慮周全,以至於被王炎抓了漏洞。
王銘臉被打得啪啪響,心中恨意更濃。
這一次,被王炎設計了。
王炎手中的書信是僞造的,因爲他沒有留下。但王炎鬧了一番,讓王家非常被動。尤其是王銘看到一個個百姓爭相議論,老臉更是掛不住,更認爲自己讓王家蒙羞。他心中怒氣上涌,胸中發堵,一口氣沒上來,白眼一番,直接昏厥了過去。
王家的人亂作一團,趕忙急救,好一會兒,王銘才悠悠轉醒。
睜開眼,眼中仍是無盡的火光。
在家人的攙扶下,王銘拄着柺杖顫巍巍的站立,道:“王縣令,勾結海賊的事情,王家絕不承認。諸葛玄的事情,不算完。”
王炎沒想到王銘死鴨子嘴硬,說道:“勾結海賊、意圖謀反,這件事必須一查到底。至於諸葛玄的案件,本官會做進一步的調查。如今,王家的人都有嫌疑。自今日起,軍隊駐紮在這裡,等查清楚王家的事情後,再作計較。”
王銘瞪大眼,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哼哼兩聲,再一次昏死過去。
王家的人更是亂了,王炎卻是大袖一揮,讓管亥留下三百士兵包圍王家,便帶着諸葛玄、諸葛瑾、諸葛亮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