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遼首先押運着糧草趕到,看到上過的荒涼破敗,張遼也是久久不能說話,當初攻陷顯陽的時候就覺得顯陽都已經是很慘淡的,但是要和現在的上郭一比卻還是有所不如,從上郭城牆上望出去,一眼所見,在四月份的時候卻是一絲綠色也沒有,整個上郭卻是呈現出一股黃色的頹廢之中,張遼有些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自己的錯,還是自己的對,不能不說這一切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沒有張遼兵圍金城三郡,可能也不會變成這樣,也不會成爲如此的境地。
看出張遼的胡思亂想,劉巖只是拍了拍張遼的肩膀:“文遠,不用想得太多,其實這跟你沒有關係,這只是一種規律,只要這個世界不發展,一旦發生戰爭就會變成這樣,即便是風調雨順,其實也有很多地方也是百姓難以活命,只不過有的是天災有的是**,咱們要做的就是改變着一切,長痛也好,短痛也罷,早晚是要痛那麼一下的,如果不是咱們拿下這裡,這種事情早早晚晚永永遠遠也改變不了。”
張遼沒有說話,只是吐了口氣,輕輕地點了點頭,心中同情歸同情,看不下去還是看不下去,但是一旦劉巖下令,即便是再打一次,張遼也絕不會畏縮,畢竟張遼是個軍人,其實震驚的不單是張遼,看到上郭的這一切,賈詡和徐庶也是感到心酸不已,原來還有百姓生活的如此之苦,如果不是沒有權利,賈詡甚至想要多拿出糧食來。
“文和,我來給你引見一個人。”劉巖拉着賈詡就朝縣衙走,一臉的神秘。
對於劉巖的神秘,賈詡無言以對,只是苦笑着進了縣衙,卻猜不出劉巖會介紹什麼人,只是看劉巖不理睬張遼和徐庶,顯然這人只是和自己有關係,卻讓賈詡怎麼也想不出來,不過一進了縣衙,卻只見一名衣衫僂爛的寒士正在鐫寫什麼,此人看上去要比他年輕一點,不過看上去便知道是長期營養不良,整個人很單薄,只是此人賈詡卻不認識。
挑了挑眼眉,劉巖有些神神秘秘得到:“文和,你猜一猜此人是誰?”
賈詡心中有些無奈,若是換做其他人,賈詡早就不和他玩了,只是劉巖他卻不能不理睬,心中也只好泛起琢磨,不過看劉巖的態度,這人沒有介紹給徐庶和張遼他們,顯然和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也就是說和自己的關係應該是很密切的,當然此人應該也不是當時名士,不然的話,劉巖應該拉上徐庶,畢竟若是掄起名氣來的話,人家徐庶可是比賈詡更有名望,如此算來,此人當時和自己有特殊的關係。
不過賈詡又想了,這個人和自己年紀相差無多,如果關係很近的話,自己不應該不認識,如果如此的話——難道是家族之中的人,想來也的確是如此,只是本家的子弟,賈詡多半見過,就算是叫不上名字來,但是最少見過的,那只有旁支子弟,心中忽然一動,只是失聲道:“賈璐——”
劉巖一呆,還真的猜出來了,真是佩服賈詡,這都能猜出來,自己可是一點提示也沒有不由得嘆了口氣:“文和,你這都快成半仙了,這都能猜出來。”
再說賈璐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卻只是擡頭望了一眼,隨即臉色一沉,便已經低下了頭,在此伏在案上,依舊寫他的規劃書,劉巖可是等着要這東西呢,不過賈璐雖然只是看了一眼,卻已經知道來人是誰。
“賈大人,我給你介紹一個人,你一定有興趣。”劉巖笑呵呵的拽着賈詡朝賈璐走去,心中可沒有想那麼多。
只是想不到賈璐只是朝劉巖抱了抱拳,卻依舊頭也不擡:“將軍,璐於賈詡本非一路人,將軍也不用太操心,人家是天子驕子,我不過是卑下的子弟,不足賈詡萬一,不過璐還是謝過將軍這番心意,道不同不相爲謀而已。”
劉巖一呆,沒有料到是這麼一個結果,只是撓了撓頭看看賈詡,賈詡到是沒有什麼,臉色絲毫未變,只是搖了搖頭,朝劉巖低聲道:“既然不能賈大人這麼忙那就算了,將軍,咱們還是出去說話吧。”
話音落下,便拉着劉巖出了大堂,回頭望望,這才嘆了口氣:“將軍,多謝您的好心,只是我和這賈璐卻是——哎,一言難盡呀。”
於是賈詡便說起其中緣由,賈詡於賈璐其實是當時賈家這一代最是天資聰穎的兩人,只是賈詡出身本家,做爲賈家這一代的領軍人物培養,聽說還是繼承人,不過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家主換成了另一個子弟,而賈璐卻是旁支所出,旁支也就罷了,還是偏房所出,雖然自幼聰穎,但是卻因爲身份問題,並不受家族的重視,這也就罷了,後來慢慢長大,雖然賈璐身份卑微,但是一直苦學,雖然各種資源不如賈詡,但是到了後來卻能和賈詡相併列,偏偏就出在這上面,後來武威太守在推薦孝廉的時候,本來是中意勤學苦讀的寒門之子賈璐,但是賈家卻是施加影響,最終推薦了賈詡,使得賈璐錯過了這次機會,從此賈璐便失去了蹤影,後來聽說在漢陽郡做了一個小吏,只是賈家卻並不重視,以至於從來不曾聯繫賈璐,這也是賈璐爲什麼見到賈詡一點也不高興,反應極其冷淡的原因。
其實說到底,賈璐並不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只是自幼的生活造就了賈璐有些偏激的性格,因爲出身於旁支,身份一直不好,賈詡還在學堂的時候,賈璐卻只能一邊放羊一邊苦讀,就是那些書還是借來的,沒有筆墨,只在地上練字,可謂是寒門子弟的楷模,從小到大一直勤奮好學,甚至隱隱的壓了賈詡一頭,當然這和心智沒有關係,只是學問方面的東西,但是那時候賈璐還指望勤學苦讀能夠出人頭地,爭這麼一口氣,結果後來卻是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再說賈璐吃了那麼多苦,這也就罷了,因爲這個身份,從小就被人嘲弄,沒有人看得起他,學堂不讓去,賈璐也只好自學,一直到了後來,還是一位儒生欣賞賈璐,這纔給賈璐補了一個學生的名字。
因爲是偏房所出,即便是父親也從來不拿賈璐當回事,只當做一個下人來使喚,他的母親也是一直做着下人的事情,結果就在賈璐十五歲那年,他的母親病死了,當時賈璐多方哀求父親和族裡的長輩,請求他們救他的母親,但是因爲治病需要太多的錢,他的父親就放棄了,從此賈璐也就變得有些偏激,再到後來賈詡做了孝廉,賈璐就更是絕望,算是對這個世界看得清楚了,從此發恨放棄了苦研的學問,卻去鑽研農耕和術數,只是不肯和賈詡並列在一起。
當然這麼多年沒有見了,賈詡如果不是憑着蛛絲馬跡也猜不出來,其實賈詡對賈璐根本沒有什麼看法,不過也沒有什麼愧疚,但是如果可能的話,賈詡也願意和賈璐和好,最少以後一起共事在劉巖手下,而且看得出劉巖對賈璐很重視,如果能和好的話,對賈詡還是有很大好處的,只是看賈璐的態度,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原來又是這麼一出家族秘史,這一切無論是今生還是前世見的多了,讓劉巖除了心中泛起一絲苦笑之外,卻是隻能嘆了口氣:“文和,其實這不是你們的錯,這天下間有多少寒門之子,不是他們不聰明,也不是他們不努力,但是他們沒有機會,如果有一天我希望給天下寒門之子一個機會,文和,你覺得呢?”
賈詡只是點了點頭,並不想在這上面多糾纏,心念一轉,便已經將話題引向別處:“將軍,看來韓遂真的失蹤了,如今韓遂不在,他手下的各路將領已經慌亂,加上缺糧,將軍如是此時興兵,定然是攻無不克,不知道將軍還猶豫什麼?”
說起這個來,劉巖就開始苦惱,怏怏的瞪了賈詡一眼:“文和,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他們缺糧,咱們也缺糧呀,如果不是缺糧的話,嘿——我敢拍着胸脯說,金城三郡早就拿下了,又何必拖到現在,我真的不敢再去面對金城三郡的百姓,看到他們不管做不到,可是我哪裡去弄糧食呀。”
賈詡輕輕一笑,早就知道劉巖會這麼說,幷州貧瘠,又是多年戰亂,能維持如今的情況,劉巖已經付出了太多的心血,這一點賈詡心中也很明白,正是因爲如此,劉巖纔在上郭猶豫起來,只是如今這大好時機又豈能錯過,搖了搖頭低聲道:“將軍,這一戰未損一兵一卒,便已經連下四城,而過錯過這個機會,必然會多損傷將士——”
劉巖擺了擺手,一臉的苦笑:“算了,文和,不用多說,這些我都明白,也不可能就這麼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只是糧食問題還是需要解決,金城三郡如今有二十萬人,所需要的糧食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呀,這要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