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巖並沒有多糾纏,只是讓範統和章程自行過去,他自己可還有事情,讓失魂落魄的隋遠先回軍營照看着,這才轉回縣衙,果然先前的張銘就在縣衙裡面等候着,見到劉巖歸來,便趕忙過來朝劉巖一抱拳:“將軍,我已經查清楚了,隋遠大哥看上的那女子名叫馮秀蘭,是城北李家的兒媳婦,只是命苦,才嫁過去沒多久,那男人就被一場大病要去了性命,甚至沒有留後,這女人如今也沒有回孃家,只是在婆家住着,我打聽過了,她家中還有公公婆婆,下面有一弟一妹還都沒成年,公婆有身體不好,一家人直靠着她一個人支撐着,街坊鄰里的對她的評價都不錯,只是好像她的公婆不太好對付——”
劉巖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心念一轉,便沉吟道:“這樣吧,張銘你去準備一些禮物,隨我去那女人家裡走一趟,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件事情給隋遠促成了,這女子既然挺不錯的,也算是隋遠有福。”
張銘應了一聲,便下去準備了禮物,於是領着劉巖一路朝那女子家走去,也不過沒多久,就到了那女子家門口,劉巖擺了擺手:“你們都在外面等我,張銘隨我進去就行了,咱們是來說親的,別讓人家多想了,以爲咱們仗勢欺人。”
近衛們自然不敢違背,白你在女人家主周圍隱匿起來,將周圍監視着,看着劉巖和張銘進了女人家的門,這是一個窮苦人家,劉巖進門的時候,女人正站在院子裡,低着頭將剛得來的糧食交給一個老太太,說是老太太其實也不過四十多歲的模樣,只是劉巖看得出,這老太太可不是一個善茬子。
女子於老太太正說話,卻不想忽然見劉巖與張明走了進來,不由得老太太臉色一沉:“你們是誰,怎麼隨便就進別人家裡?”
“老太太,我是劉二,是來找老太太商量事情的,”劉巖一臉陪着笑,心中卻知道今天可是痛快不了,只聽進門前聽見這老太太的話,原來這女子還是被老太太逼着去的,只爲了二十斤糧食,但是又不準女人看上誰,這也就罷了,女子吧糧食交給他,這老太太還不陰不陽的諷刺女子,好像這馮秀蘭像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一樣,還說什麼苦命的兒子如何,讓劉岩心中便是一沉,但是劉巖卻又不願意仗勢欺人,也只有將禮物放到老太太面前笑着道:“來的匆忙,也沒有準備什麼,一點薄禮還請老夫人笑納。”
見到有禮物,劉巖準備的禮物可不算輕,有糧食五十斤,還有兩件珍寶,只是爲了討人家喜歡,這老太太伸手就將禮物拿了過去,只是五十斤的糧食卻是拿不動,竟然不顧劉巖當面,就望着無力喊道:“老頭子,還在屋裡幹嘛呢,還不快出來把東西拿屋裡去。”
其實這老太太也猜得到劉巖刺來是何意,不過卻錯以爲是劉巖看上了馮秀蘭,也不知道劉巖的身份,自然溼衣服高高在上的樣子,擺明了吃定了劉巖的架勢,只是馮秀蘭卻不敢開口,這誤會也就延續下去了。
說話間,從屋裡出了一個老頭,當然也只是說是老頭,不過這幅尊榮讓劉巖又是一沉,老頭長得瘦,於老太太正好相反,只是兩人都是一臉的奸詐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果然還是有些道理的,只是看到這老頭老太太,劉岩心裡就知道今天只怕要有些爲難,不見老太太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嗎。
老頭也很乾脆,只是上下打量了劉巖一眼,就提着東西回了屋,連茶水也懶得端上來,甚至老太太都不曉得讓座,只是將劉巖二人晾在那裡,自己喝着茶水嗑着瓜子,哪有生活困苦的樣子,此時也上下打量劉巖,只將劉巖看得很不自在。
“我說你是來幹什麼的?”老太太打量了劉巖半晌,終於算是開口問話,說話的時候一副了不起的樣子,耷拉着眼皮,都不肯正眼看看劉巖,也是劉巖平時穿的很普通,很像個普通的兵卒,不然老太太也不敢這樣對他,虧得劉巖口口聲聲的說不肯盛氣凌人,結果他倒沒有,反倒是被人家小瞧了。
劉巖深吸了口氣,只是陪着笑臉,倒也不在意被冷落,嗯了一聲:“大娘,是這樣的,今天馮大姐不是參加了相親會嗎,我一個兄弟對馮大姐很中意,所以我來和大娘商量商量,這不是你家我大哥都過世這好幾年了——”
哪知道還沒說完,老太太就變了臉色,猛地臉色一寒,眼皮子一翻,冷哼了一聲:“什麼話,什麼相親會,別胡說八道——”
頓了頓,反而轉向馮秀蘭,臉色一沉,啐了一口:“賤人,誰讓你去參加那什麼相親會的,我告訴你,你也甭想找什麼野漢子,只要有我們老兩口還在,你就別想着找人,你就給我死了這條心吧。”
馮秀蘭臉色一變,卻又不敢說話,老太太積威之下,馮秀蘭早已經害怕了,儘管很委屈卻不敢言語,只是咬着牙低着頭輕輕地抽泣,說不盡的可憐,讓劉巖於張銘不由得升起一陣怒火,要不是想到隋遠,此時還不定發什麼脾氣,剛纔進來的時候,老太太說的那些話他們可是聽得明白,根本就是老太太逼着馮秀蘭去的,不然馮秀蘭還真沒想着去,此時竟然反過來污罵馮秀蘭,這世間也真有這種人。
也是劉巖爲了隋遠,強忍着怒火,嘴角抽了抽,深吸了口氣,這才低聲道:“大娘,你這話就不對了,你家我大哥過世好幾年了,也不能一直讓馮大姐總是耽誤着,畢竟活人還要生活下去不是,大娘要是有什麼要求那就儘管提出來。”
看得出來劉巖是真心誠意,老太太可是得理不讓人,根本不給劉巖好臉色,衝着劉巖啐了一口:“說得好聽,我告訴你,我兒子死了,我們還指望着這賤人養活呢,你說想娶,我們怎麼過活呀,想要娶人也行,十萬錢,十匹布,以後還要養着我們老兩口,我還有一個小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將來出嫁的嫁妝要準備,十匹布,金釵玉搖一樣不能差,我小兒子聰慧的很,你們在拿錢給我小兒子捐個官來噹噹,不然別談。”
劉巖於張銘臉色大變,倒不是因爲這條件接受不了,只是這也太過分了,雖然這對劉巖來說,的確不是問題,小事一件兒,但是這擺明了是刁難,即便是劉巖一忍再忍,卻也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但是想到隋遠卻還是忍住了,即便是張銘想要發作,卻還是擺手讓張銘住嘴,臉色變換,竟然一咬牙道:“爲了我兄弟,這條件我答應了,是不是大娘現在就寫份文書,也好有個憑證,我也好回去準備。”
劉巖也算是低三下四了,這種欺人的條件都答應了,說句難聽的話,就是富家小姐也沒有要的這麼離譜的,劉巖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卻並沒有多說什麼,總覺得要是爲了這些不答應的話,如何對得起兄弟,不就是一點錢財物件嗎,有什麼能比得上兄弟。
只是劉巖的退讓,卻在老太太眼中成了軟弱,眼見劉巖竟然大營,雙眼不由得一亮,反而覺得自己的條件又要低了,其實本來老太太也只是拿來刺激劉巖,根本就沒想過能成,哪知道劉巖竟然答應了,一時間只感覺自己這是捧着一個金疙瘩,卻又如何會就此甘休,不由得眼中冒着光:“那好呀,你先把東西送來,其餘的以後再說。”
劉巖深吸了口氣,嚥了口吐沫並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那好,等明天一早我就將東西送來,到時候大娘給寫份文書,我也好替我兄弟準備。”
說吧,心中已經被怒火充斥的劉巖,也顧不得禮貌了,轉身就走,一張臉陰沉的嚇人,等出了院子,張銘卻是再也忍不住了,恨恨的道:“將軍,這明擺着就是糟踐人,將軍怎麼能答應他呢?”
劉巖搖了搖頭,吐了口氣,卻是嘆息道:“一點錢財算什麼,有什麼還能比得上你們這些兄弟重要,爲了隋遠受點氣就受氣吧,多大點事,回去準備東西,明早咱們再來,務必給隋遠準備妥當了。”
一時間衆人沉默,近衛們心中對劉巖的恩義自然無話可說,感動的不得了,只感覺能跟在劉巖身邊,那是沒白活這一輩子,只是不知道怎麼勸解劉巖,誰不知道劉巖是真的怒了,但是說什麼呢。
一直等到回了縣衙,正碰上得知今天相親會成功而來鄭博,遠遠地看見劉巖,鄭博還笑道:“劉將軍可算是回來了,讓老朽這一陣好等。”
說這話卻是看到劉巖以來就你的鐵青,也就知趣的閉了嘴,遲疑了一下才低聲道:“怎麼了,劉將軍,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巖正是有苦無處訴,此時鄭博說話,劉巖倒是正好有個說話的,心中也煩躁,朝近衛擺了擺手:“去準備幾個菜,弄一壺好酒,今天正巧鄭大人在此,我也和鄭大人喝幾杯說說話,這心中憋屈的厲害,不說出來只怕悶出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