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宗正一催促,李老三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一下子跪倒在宗正身前,低聲道:“宗帥,我聽來的這消息說出來只怕宗帥不高興,讓我說可以,但是宗帥不能生氣,不能着惱,更不能因此怪罪小的。”
宗正哼了一聲,一臉的不滿意,瞪了李老三一眼,啐了一口:“你小子都跟了我這麼久了,我什麼時候虧待過這些老兄弟,好像我會怎麼着你似得,行了,說吧,說錯了話我也不怪你。”
見宗正如此說,李老三才猶豫了一下,深吸了口氣:“宗帥,這番話只怕是不好聽,所以宗帥千萬別生氣,心裡一定要有個準備,我聽說敵人的主帥叫做劉巖,此人原本是陳留城的一個普通百姓,當時陳留太守那邊的馮高進山剿匪,也就是剿滅攻打陳留的周倉部,周倉將軍和宗帥不是還認識嗎,哦,這劉巖才被徵召入伍的,結果馮高進山不足幾日,就被周倉將軍他們打了埋伏,差點落得個全軍覆沒,馮高更是戰死,當時眼看着就要滅亡了,就是這個劉巖挺身而出,結果嚇退了周倉將軍,這才讓他領着人逃了出來,然後又兼併了陳留的郡兵,還收編了岷山那邊的黃巾軍,這才一路到了這裡的——”
說到這,李老三小心的看了看宗正,卻見宗正怔怔的看着他,一臉的不敢相信,這番話破綻太多了,真的還是假的,見李老三望向自己,眼神爍爍,一副心中有鬼的樣子,不由得心中一動,臉色一沉:“李老三,你敢和我不說實話——”
李老三一驚,海盜是自己被看破了,不由得更顯得慌亂,吃吃的道:“宗帥饒命,宗帥饒命,小的雖然被抓了,但是絕對沒有出賣自己的兄弟,出賣宗帥,我敢發誓,我——”
其實這話倒也不假,李老三說的所有的兵力部署和情況都是真的,唯獨宗正這邊卻是假的,在李老三看來,他們這一部和別的黑山軍雖然同爲起義軍,但是畢竟他們都是各顧各的,平時他們快餓死了也沒有人幫他們不是,在李老三心中,只要不出賣宗正的人,就沒有出賣兄弟,所以說這話倒是斬金截鐵的,絲毫沒有作僞,一副赤膽忠心的樣子。
宗正臉色一沉,兩哼了一聲原來是被抓了,不過李老三說沒有出賣自己的兄弟,宗正還是相信的,畢竟這傢伙跟了自己七八年了,幾次和自己赴死,還救過他的性命,也有幾次就差點回不來了,但是不是孬種,不過這傢伙顯然還有別的事情瞞着自己,當下哼了一聲:“你是自己說,還是讓我找人幫你說呢,說,你到底幹了什麼?”
李老三心裡一震,雙膝不由得一軟,就跪倒在宗正身前,哭喪着臉道:“宗帥,當時我被劉巖軍抓了,本來以爲必死無疑的,結果有個叫做陳宮的軍師要審問我,我無奈之下,爲了保命,就將其他黑山軍的情況如實說了,但是小的發誓,如果出賣了自己兄弟就讓我斷子絕孫,就讓我——”
宗正哼了一聲,倒是相信了李老三的話,冷冷的看了李老三一眼:“難道說其他的黑山軍就不是咱們兄弟了嗎,你到底說了多少?”
李老三聞言臉色一慘,不敢去看宗正的臉色,頭低下,一臉戚容的道:“宗帥,小的沒有出賣您,更沒有出賣與咱們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若是不拿出一些真東西,那陳宮奸似鬼豈能相信,所以我就將其他部分的情況都說了,宗帥要殺要剮,小的絕無怨言,只求宗帥看在我多年服侍您的份上,照顧好我的孩子和老孃。”
看着李老三的悲慼,宗正一陣無奈,除了張燕大將軍,他宗正和其他的部分出的也並不好,好像也沒必要爲了他們殺了自己身邊的人,只是——宗正冷冷的瞪了李老三一眼:“行了,我信你的話,但是以後不能這樣,都是一家人,說吧,你還知道了什麼?”
直到聽到這話,李老三心中才算是鬆了口氣,自己到底還是博對了,就憑宗帥的聰明才智,自己若是一開始就說謊的話,早晚被宗帥看透的,幸虧自己一開始就半真半假,然後實話實說,讓宗帥相信自己,這才逃脫一命,再不敢隱瞞什麼,低着頭將自己的所聞說了出來:“我聽看守我的兵卒說起,這個劉巖先前並不是軍人,就是這將軍也是自己封的,和他手底下的人公推的,但是並沒有得到陳留太守的承認,所以這才進山北上,準備去幷州混日子——”
深吸了口氣,將自己所知道的梳理了一遍:“這個劉巖在陳留城,就曾經與周倉遭遇過,聽兵卒說起,當時周倉將軍爲了糧食攻破了陳留,結果一番劫掠,就碰上了劉巖,本來是要殺了劉巖的,結果那個想殺劉巖的人被一道雷給劈死了,當時周倉將軍就在身前,而且嚇得周倉將軍坐下馬屁自行奔逃,才讓那劉巖逃過一命——”
“再後來,與岷山之中,馮高中了周倉將軍的埋伏,那一戰本應該是全滅了敵人的,但是卻不想那一日劉巖有挺身而出,只是一出現就嚇得周倉將軍的坐騎後退奔逃,才讓劉巖領着殘部逃了回去,這些兵卒感於劉巖救了他們,加上相信劉巖有老天爺相助,所以公舉他爲將軍,這纔有了現在的情形。”李老三一口氣將偷聽來的話都說了。
見宗正一臉的驚疑不定,想必心中很震驚吧,李老三嘆了口氣,我接下來的話才讓您震驚呢,遲疑了一下,低聲道:“宗帥,我還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說了的話,宗帥可千萬不要動怒呀。”
宗正臉色一變,無力的揮了揮手,聽到剛纔李老三說起,那個想殺劉巖的人,竟然是給雷劈死的,這讓經歷過一場劫難的宗正心有餘悸,也是被雷劈死的,想想當時自己也差點給劈了,宗正心中就是一哆嗦,難道這其中還真有古怪,朝李老三一揮手:“說吧,我不怪你,我不生氣——”
李老三深吸了口氣,看了看宗正的臉色:“宗帥,我聽那兩個看守我的兵卒說起,他們說——他們說——”
想起他們所說的話,李老三心中就是一陣哆嗦,要不要說在心裡徘徊,熱的宗正一陣煩躁,低喝了一聲:“還不快說。”
‘啊’了一聲,李老三咬了咬牙:“宗帥,那些人說,那一場雨是哪個劉巖一個頭磕下去,就下起了大雨,救了他們一命,接着,他們還說——他們還說——”
下面的話李老三還真不敢說下去了,便是如此也看着宗正的臉色都黑的不能再黑了,身子微微的顫抖着,用力的在牀邊拍了一巴掌:“胡說八道,一個頭就能下雨,這還是人嗎,若是有這本事,何必委屈一個小校,又何必從陳留不遠千里往幷州這苦寒之地。”
宗正氣的呼呼的喘着氣,卻見李老三欲言又止,明顯的是還有話沒有說,只是被自己嚇住了,宗正調解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深吸了口氣,朝李老三招了招手:“還有什麼,你說吧。”
李老三身子一哆嗦,但是事到如今,自己不說宗帥就不生氣了嗎,想到這,李老三深吸口氣:“宗帥,他們還說,就是劉巖一句話,這天上才劈下天雷,打死了咱們的人,還差點傷了宗帥,與陳留城周倉將軍的遭遇一般無二,是有老天爺在幫助他們。”
“一句話?”宗正並不如李老三想象的那樣暴怒,相反只是緊鎖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說說到底什麼話竟然這般了得。”
想起那句話,李老三不敢說了,但是不說宗正又望着他,咬着牙吃吃的道:“他們說,說劉巖說了一句,怎麼不打雷劈死他們,劈死那些——那些,宗帥,後面的話不聽也罷,都是屁話,那些王八蛋,還能說咱們好呀。”
看李老三的神色,宗正再傻也知道肯定是罵他們來着,宗正倒是不生氣,敵人罵一頓那是天經地義的,就算是對着自己罵上一天一夜,宗正也不會生氣的,一句話老天爺就砸下來,有這麼巧的事情嗎,那場雨倒是好解釋,但是想到周倉的事情不知真假,如果是真的,這就未免太巧合了,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那就成了必然,想到這,宗正心中有點不安,略一沉吟:“來人吶,快去岷山將周倉將軍請來一續,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登時邊有人一路飛奔去岷山尋周倉的蹤跡,果然費了幾天時間,還真將周倉找着了,將來意告訴周倉,周倉倒是沒說什麼,安排好自己部下的事情,便直奔宗正這裡而來,畢竟他們那些不願意投奔過來的,還是需要仰仗黑山軍,關係還是處的好一點纔是。
這一來一回便是幾日時光,周倉匆匆趕來,就看到宗正還沒有從牀上下來,一臉的虛弱,此時見到周倉,便不由得抱着拳道:“周倉兄弟,莫怨宗正禮數不周呀,我這是受了傷,一時片刻不能下牀,只能慢慢靜養,要不然我早去寨子門口迎接兄弟了,兄弟勿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