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說七日之內蔡瑁必反,這七日之內劉巖必然也能趕到,只是不論張遼閻行再怎麼問起,龐統只是笑而不答,最後問的多了,龐統只是笑道:“山人只有妙計,這天機不可泄露,一說出來就不靈了。”
這話讓張遼閻行只是心裡鄙視,什麼天機不可了泄露,不過張遼也有張遼的打算,這兩天已經開始佈置,如果到時候真的龐統拿不下荊州軍,萬一劉備孫權大軍也趕到的話,到時候希望自己的佈置能夠起作用,只是張遼始終不敢確定,到底那個人說的是真是假,畢竟張遼自己聽着都玄乎,萬一是假的,自己可就丟大人了,所以纔不干將那人對劉巖推薦,不過張遼也答應那人了,一旦是真的,到時候就把那人推薦給劉巖,而且保他爲侯爵,只是那個人究竟是誰呢?
不說張遼龐統他們,此時蔡瑁望着不遠處的劉表的中軍大帳,臉上神情有些複雜,不過隨即恢復了淡然,透出一股親切,便已經大步走了過去,自然有親兵通傳,聞聽蔡瑁到來,劉表卻是迎出大帳:“德珪,好些天不見了,你可算來了,德珪到了,我也就能放心了,這些天心中始終不安寧。”
“主公說笑了,單憑主公之才,新軍也不是對手,我來了也不過給主公錦上添花而已,況且還有仲業在此。”蔡瑁笑了,臉上擠出一些謙虛的樣子。
劉表到是沒有看出來蔡瑁的心事,只是親切的拉着蔡瑁進了大帳,只是坐下的時候,蔡瑁卻注意到,就在劉表的案几上擺着幾分卷宗,卻正是昨夜蒯越給他的卷宗,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不過臉色卻沒有變,便坐在下首,偷偷拿眼去看劉表,卻只見劉表一臉的笑意,渾然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但是蔡瑁知道,劉表心中絕不似表面上的這樣的自然,就憑蔡瑁對劉表的瞭解,就知道劉表心中此刻只怕想了很多。
眼見劉表到了案几前坐下,蔡瑁心中一動,打了個哈哈:“主公,你猜昨夜我見到誰了?”
劉表一愣,不由得擡眼看蔡瑁,昨夜之事,傅巽已經仔仔細細的給劉表彙報過了,而且言語間也沒有替蔡瑁說好話,已經開始懷疑蔡瑁,甚至傅巽還分析過蔡瑁的性格,只是不知道劉表究竟聽進去多少,本來劉表是打算如何不着痕跡的盤問一下蔡瑁,卻是在想不到蔡瑁竟然自己說出來了,不由得笑了笑:“卻不知德珪見到誰了,還搞得如此神秘。”
“昨夜我見到異度了——”蔡瑁嘆了口氣,知道提起蒯越,確實在劉表心中插了一刀,劉表於蒯越的感情比對他深得多,雖然劉備對他也不錯,但是蔡瑁一隻覺得劉備心中對他有什麼成見,或者源於姐姐蔡氏,但是不提起來還不行,最少現在必須要提起來,否則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從劉表的申請中可以看得出來,絕對已經對自己起疑心了,所以還是要說下去:“主公,異度心中還是掛念你呀,還要我提醒主公荊州如今是四戰之地,不管是劉巖還是曹操孫權劉備,甚至天子也都在盯着荊州,只要景升稍有不慎,荊州必然易主,還讓景升自己小心,天下間各路諸侯其實心中都是想雄踞天下,哪一個也不是好對付的,讓主公一定要小心一些。”
一時間劉表神色怔怔,半晌才嘆了口氣:“我知道異度也是迫於無奈,一來是被劉巖用家人逼迫,而來異度已經答應投降了,大丈夫在世,又怎麼能沒有信義呢。”
蔡瑁心中哼了一聲,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不由得嘆了口氣,卻不敢多由於,免得等劉表問起來反而顯得更尷尬,隨即從懷裡掏出那封書信,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這是昨夜異度給我帶來的,是龐統寫給我的信,我已經看過來,主公不妨看看。”
劉表愣了愣,隨手接過,心中卻不知道在想什麼,仔細的看了一遍,臉上變來變去,最終長吁了口氣:“德珪,你怎麼打算的,看來劉巖要對你的家人了,不知德珪怎麼打算的?”
蔡瑁臉色一沉,臉上變換了一下,這才苦笑了一聲:“人爲砧板我爲魚肉,還能怎麼辦,好在劉巖也不會妄殺,真要是那個犯了事情,讓襄陽城中的百姓憤恨,是死是活那也是他們自己找的,我若是爲了他們背叛主公,豈不是失去了信義。”
劉表吁了口氣,心中翻騰了一下,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德珪,早上公俤將那捲宗給我送來了,我看過了,其實都是以前的事,有些還曾經報到我這裡來,只是當時不曾處理罷了,這劉巖一心要在這上面做文章,怕是不容的德珪不去多想呀,不過德珪你放心,就算是你也如異度一般,我也絕不會怪你的。”
這話讓蔡瑁一滯,臉上有些不自然,心中不管想什麼也不會真的說出來,劉表在大度也不可能真的不在意,畢竟一旦自己背叛和蒯越的背叛那是一樣的,心中一動,只是臉色變得凝重:“主公,瑁是不會背叛主公的,不過此時瑁有一計,可大破新軍,只是其中有些風險——”
劉表一呆,眼中登時閃過一陣狂喜,不由得焦聲道:“打仗哪有不冒險的,德珪有什麼計謀說出來便是。”
蔡瑁聞聽劉表這樣說反而遲疑起來,好半晌才吁了口氣:“主公,既然龐統想要讓我投降,那麼咱們爲何不能將計就計,反過來施展反間計呢。”
呆了一呆,劉表一時間沒有完全想明白蔡瑁的意思,正要再問,卻聽蔡瑁低聲道:“主公,我可以佯作被龐統要挾,然後假作投降,先和龐統接觸,待於龐統上定下偷襲的事宜,到時候咱們預先設下埋伏,有針對性的對新軍動手,難道就不能勝得了新軍嗎。”
這一下劉表是明白了,蔡瑁假作投降,於龐統定下計謀,說是什麼時候叛變,到時候再根據龐統的計劃對新軍反過來設下埋伏,那樣新軍如何能逃得了埋伏,到時候自然能大敗新軍,一戰而定,甚至可以奪回襄陽,這不由得讓劉表心動,只是劉表一時間反而遲疑起來,這個計策不能說是不好,而是很有把握,關鍵在於蔡瑁是真是假,憑着對蔡懋德瞭解,劉表幾乎敢肯定蔡瑁絕不會沒有動心過投降劉巖的事情,因爲蔡瑁本身對荊州並沒有太多的忠誠,蔡瑁此人趁利避害幾乎是本能,而且相當的強烈,當初劉備來此,蔡瑁幾次與加害,卻是因爲蔡瑁看不起劉備,但是劉巖怎麼一樣,當初劉備是狼狽而來,如喪家之犬,但是劉巖卻是狹大勢而來,有鯨吞天下的太師,誠然如果蔡瑁這一手反間計成功,那麼一戰可定,到時候奪回南陽郡也不是問題,但是如果蔡瑁心存異心的話,那麼同樣一戰就可以讓荊州滅亡,知曉其中道理的劉表如何能不謹慎。
呆呆的半晌,劉表不停地點揉着眉頭,半晌才悠悠的嘆了口氣:“茲事體大,德珪容我在好好想想。”
蔡瑁眼中閃過一道失望,這一計是雙刃劍,一面是砍向新軍,一面是砍向劉表,只要計劃實施,無論蔡瑁如何選擇,都將是一方的大功臣,而蔡瑁也是想爲自己掙下名聲,不管是留在荊州,還是真的要必須選擇投降,最少不能默默無聞,而蔡瑁是要幫誰,那都要看誰能更讓自己動心,但是劉表的所作所爲,無疑讓蔡瑁有些寒心。
不過蔡瑁能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主公在好生思量一下,若是覺得瑁這一計有把握,那咱們就在好生商量一下,若是沒有把握便不妨作罷,對了,主公,此等機密之事還請主公一定不要對其他人提起,所謂法不傳四耳,一旦傳言出去,也就不可能成功了。”
“放心吧,德珪,這麼大的機密之事,我怎麼能告訴別人,其中利害我還是明白的,”劉表嘆了口氣,其實心中也明白這一計的厲害之處,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話,武藝等於把新軍引入陷阱,到時候還不是有的自己隨便處置,心念一閃,只是點了點頭:“德珪,此事不宜多說,我不會走漏風聲的。”
到了此時,蔡瑁心中並沒有高興,究竟該如何選擇,心中也沒一個主意,只是站起來朝劉表抱了抱拳:“既然如此,那主公便好好想想,瑁便先行下去休息一下了。”
送走了蔡瑁,遠遠地看着蔡瑁離去,劉表一張臉才陰沉下來,不管怎麼說,龐統的離間計已經成功,有些事情推己及人,劉表不得不懷疑蔡瑁,畢竟蔡家一族的人都在襄陽城中,都在新軍的控制之下,況且新軍處置才嫁人,還玩的光明正大,讓人都無話可說,卷宗傷的那些東西,足以讓蔡家大半的人手全部摺進去,死的死判的判,蔡瑁能夠放棄他的族人嗎?如果換做劉表,那還真是艱難的選擇,這就是劉表的擔心,蔡瑁就是一把雙刃劍,用好了可以殺敵,用不好就會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