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洛寒離去,留下幾十具屍體,可憐黑衣死士血戰沙場,卻從來沒有能把屍體運回去的,最多等大戰過去,在偷偷回來尋找屍體,只是那時候卻多半被野狗給壞的差不多了,黑衣死士卻是後漢國的無名英雄,向來是在大軍之中刺殺敵將,但是損失卻是巨大的,最初的兩千人到如今幾乎已經損失殆盡,如今只能一點點的培養,尋找了許多孤兒從小便進行訓練和洗腦。
話說洛寒離去之後,袁紹才從大軍之中現出身形,只是胸腹間被刺了一劍,雖然已經爆炸了,但是卻還是血糊糊的一片,甚至需要親兵扶持着,才能走到英招身邊,看着這位隨着自己征戰多年的老兄弟,袁紹也是情不自禁的落了淚,到臨死英招都沒有倒下,像這樣的兄弟有哪裡去找,何況今日若非是英招,袁紹可以說是必死無疑,英招根本就是替袁紹死去的,如何讓袁紹能不傷心。
“兄弟呀,幫你怎麼能丟下我自己就走了,這麼多年了一下子沒有了你,還有誰陪我練武陪我說話——”袁紹是真的心疼了,如果說是信任,英招無疑比起顏良文丑張頜高覽這些將領,更讓袁紹信任,正是因爲如此,英招纔會甘心替袁紹而死。
自古英魂沒沙場,但悲九州楚天蕩,多少英雄千古事,一代名將美名揚。
袁紹哭了一陣,也就讓親兵將英招的屍體帶上,然後趕回斥丘,不過袁紹卻不肯虧待了英招,在病榻上還吩咐人要爲英招風光大葬,然後讓親兵領三十萬錢去給英招的家人送去,並將英招送回家鄉安葬,只是即便如此,袁紹心中還是有些愧疚,英招一去無異於斷了袁紹的一隻手臂。
不說袁紹趕回鄴城,有上萬大軍護送,洛寒自然不可能有機會在刺殺袁紹,於是洛寒也只有這番長安,也想去看看劉巖,畢竟也是好久不見了,而且這次任務失敗,洛寒也要去請罪的。
此時的長安,倒是熱鬧得很,因爲今天午時便是一批死囚開刀問斬的時候,聽說這一次要殺的人可不少,而且這一次會有漢王劉巖親自來監斬,所以百姓們燥燥的便圍攏在東門外,更有一千兵卒趕來維持。
這一次要殺的有犯案的官員,有江洋大盜,有欺壓良善的惡霸,也有殺人搶劫的囚徒,總計有三十多人,便是在巳時初囚犯們便已經被押了出來,在兵卒的嚴密看護下,在東門外的刑場上一個個被綁在柱子上,周圍全是新軍將士,百姓們只能遠遠地看着,當然這不是唯一的監護,從長安城頭上就能用強弩射到此地,神火炮更是在範圍之內,而且從不遠處的兩座小山包上,還埋伏了弩車,還有幾百軍卒,就是怕會有人劫法場,這事劉巖的擔心,其實也不怪劉巖擔心,這裡面魚龍混雜,且不說馬超馬休兩兄弟,馬家人可能會來救人,最少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馬超馬休被殺,另外還有六名犯官,其中更有曾爲後漢國九卿之一的劉宗,這是大漢朝的一位王室,其中更有江洋大盜,也有綠林任務,土匪山賊,地主惡霸,總之就沒有幾個是簡單人物,這些人三教九流,卻都不是平凡人,就怕有人回來劫法場,所以劉巖在周圍佈置了將近兩千人,但是弩車就有一百五十架,弩匣一百架,在射程之內的神火炮四門,而且還有典韋坐鎮,就算是如關羽張飛之輩來劫法場,也休想全身而退。
眼看着快要到了午時,劉巖纔在典韋的陪伴下,領着五百近衛施施然而來,看看天色,還有多半個時辰,這種情況下,劉巖也沒有多說什麼,任憑近衛將自己護在中間,到了高臺錢,才拉着伏文才上了高臺,身後典韋一步不落,而且上百近衛用上高臺,在劉巖前後左右圍城人牆。
對於這種場面,劉巖倒是渾不在意,戰場上殺人多了,反而懶散的坐在大椅上,倒是伏文才神色間有些緊張,因爲劉巖告訴他,就怕今日會有人劫法場,而且自從升任延尉以來,伏文才還真沒有來過這種場面,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看了看伏文才,劉巖有些好笑,眯着眼睛笑吟吟的道:“文才,你當延尉也大半年了,怎麼還是緊張呀,以後你可是要經常見識着場面的,要是一直這麼緊張的話那不是糟了,放輕鬆點,有這麼多弟兄在旁邊守着,不用擔心的。”
伏文才老臉一紅,也感覺到有些羞愧,真是有些丟臉呀,不過沒辦法,伏文才可沒有上過戰場,說真的看見死人都會睡不着覺,這纔來監斬,昨晚上胡思亂想,一夜都沒有睡着,這時候也是在強撐着。
雖然當延尉已經半年了,但是對於法場監斬伏文才可是不熟悉,甚至此時坐在這裡該幹些什麼都不知道,做點事情吧,不知道做什麼,不做點事情吧心中又不甘心,看了看一臉輕鬆的劉巖,伏文才都有些羨慕。
沉吟了一陣,伏文才忽然想起了一個步驟,眼看着時間將近,好像這些死囚犯,在最後的時候還有一頓送行飯的,那是爲了不讓這些死囚做餓死鬼,剛次啊緊張一時間就沒有想得起來,此時伏文才也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來人吶,給死囚們端上飯來,送他們一程,免得下去之後做個餓死鬼。”
話好像是這麼說的,伏文才鬆了幾口氣,自己這個監斬官總要有個樣子,不然百姓們看在眼中可就會笑話自己了,這話一出口,自然有兵卒端上飯菜,然後各自站在死囚身邊,這纔有兵卒將死囚嘴中的布給拿出來,塞上這些布是爲了不讓死囚胡說八道的,不然這法場便是有些亂了。
果不其然,這布一拿出來,一些膽小的死囚就開始扯着嗓子求饒,說什麼的也有,有的說捐出全部家產,有的說再也不敢了,亂糟糟的聽不清什麼,當然也有的很硬氣,如馬超馬休兄弟二人就一句話也沒說,臉色如常,也只是默默地在人羣之中瞭望,希望能見到自己的親人,可惜馬家人此時都被堵在城中根本出不來。
找了半晌,馬超也沒有發現馬家人在,不由得苦笑了一聲,掃了馬休一眼:“弟弟,看來今天連個送行的也沒有了,不過咱哥倆一起走,這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來,吃飽了好上路。”
這兄弟二人倒是也不客氣,邊讓兵卒喂自己吃飯,三下五除二就吃的差不多了,這時候馬超猶自不甘心,擡頭朝高臺上的劉巖望去,嘿了一聲,不由得高聲道:“漢王,我們兄弟倆今日救走了,看在曾經做過對手,臨走了請我們兄弟喝幾杯怎麼樣?”
也虧得馬超看得開,這一喊倒是讓有些迷迷糊糊的劉巖醒了過來,朝馬超望去倒是笑了,點了點頭高聲道:“這是小事,馬將軍一代名將,雖然犯了法,但是我還是敬重馬將軍的,馬將軍若是還有其他的事情不放一起說出來,只要我劉巖能辦得到的,就一定會給你辦了。”
話音落下,朝近衛一擺手:“去給馬將軍取兩壺酒來,送他們兄弟一程,也不枉馬將軍英雄一場。”
隨即,便有兵卒將就端上來,送到了馬超身邊,馬超馬休倒也不客氣,仰頭便喝了一碗,到了此時也沒有什麼好在意的了,死都要死了,能痛快一時也就算一時了。
其實雖然劉巖臉上看上去一副懶洋洋的摸樣,但是心中其實挺着急的,按傳回來的消息說,馬騰估計着應該到了,自己弄了這麼大的場面,難道馬騰會不知道嗎,還說馬騰在半路上遇到了意外,要是馬騰不來的話,拿自己可就尷尬了,殺了馬超吧心中捨不得,不殺吧面子上下不去,可真是個兩難的選擇。
不過心念一轉,劉巖倒是有了個餿主意,讓近衛去過一罈子酒來,也到了一海碗,高高舉起來,望着馬超道:“馬將軍,雖然你我曾經在沙場上征戰,但是我很佩服將軍,今日將軍要去了,劉巖也沒有什麼話說,我敬將軍——”
說着,一仰脖子便幹了一碗,便感覺胸腹間有一股暖流騰起,讓劉巖有些難受,不過劉巖可不敢停下來,不然怎麼拖時間,好歹的吃了一口近衛遞上來的肉脯,便有滿上一碗,朝馬休高聲道:“馬休,我也敬你一碗。”
於是又幹了一碗,還真有些醉醺醺的了,這倒不是裝的,而是因爲喝得太急了,晃了晃,劉巖苦笑了一聲,正要在想說點什麼,卻聽馬超哈哈大笑:“多謝漢王瞧得起我們兄弟,來而不往非禮也,我馬超也敬漢王一杯,也不枉相識一場,雖然今日我馬超死罪當斬,但是我還是很佩服漢王,來,給我倒上。”
劉巖倒是樂了,自然也就隨着幹了一碗,不過劉巖的酒量個說不上多好,這三碗幹下去,人已經醉的差不多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大椅上,便開始迷糊起來,這一次是真的迷糊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