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巨響之後,二娃手中的鬼頭刀只剩了半截,上半段不知飛到哪裡去了,這大大出乎衆人的意料,然而二娃子何邑卻似乎一早在期待這個結果,在衆人尚在目瞪口呆之際,他早已一把奪過姜蘭甫手中的那塊骨頭,然後把它抱在懷裡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在廖淳甩出那三卷天書,將它們扔向尚在熔鑄中的玄鐵槍的時候,南華老仙正在三清山仙人洞中與太乙真人下棋,不慎碰翻了手邊的茶盞,他掐指一算得知廖淳欲毀天書,急急抽出袖中一根簪子朝洞外扔去。簪子飛出洞外化作一條青龍乘風而去。南華老仙本欲讓青龍在天書撞上熔化的玄鐵被毀之前,將天書帶回來,卻不想,青龍趕到之時,天書已然撞上了彤紅的玄鐵槍,青龍爲了保住天書不被焚燬,從口中噴出一股真龍之氣,護住了三卷天書。
最後天書倒是保住了,鑄進了鐵槍的槍桿之內,剛好三截鐵槍,三卷天書,但是青龍因吐出了真龍之氣,在空中頓時變得行動遲緩,在一大片烏雲飄來之際,因躲閃不及,被烏雲撞上,又恰巧雲中雷暴迸發,青龍被雷擊而死,因此廖淳等人才會在一聲雷鳴之後聽到一聲淒厲的嘶鳴,隨後又見到漫天的血雨,而被廖淳撿到,此時正拿在二娃子何邑手中的也正是龍骨。
得知青龍被雷擊死,南華老仙懊喪不已,但他對面的太乙真人卻捋着他銀白的鬍鬚笑道:“此乃數也,你損失的也不過是根簪子,天書不還是保住了,再說這羣凡夫亦不是什麼惡人,不如一發做個人情給他們。”說着用手在自己面前的茶盞中蘸了一下,在面前的石桌上寫下了“龍雲”二字。
這些事情是廖淳等人不知道的。
廖淳等人出得三崤山後,把大賢良師與人公將軍的頭顱埋在了三崤山山腳下的洛水邊,他原本是打算把頭顱帶回冀州,以便能夠將頭顱與屍身合葬,但是依目下的情況來看,自己幾時才能夠去往冀州還是個未知數,所以只好將頭顱先行埋葬,等有機會的時候再來將它們取出來帶往冀州與屍身合葬了。
廖淳埋葬好了頭顱,但沒有立碑,怕被官軍發現,只做了些辨認的標記。之後他帶着衆人又行三日纔到了南陽地界,而期間路過軒轅山附近時陳幕去了山中召集他原先同姜蘭甫等人渡過黃河來找廖淳時,留在軒轅山與嵩山一帶的弟兄,因爲陳幕的右手斷了,陳嶺不放心他一個人進山,所以便陪着他大哥陳幕一同去了山中。
到達南陽地界後,廖淳才發現,這荊北一帶的戰事並非如同那小宦官說得那般嚴峻,荊州的弟兄並沒有被官軍圍在宛城之中,更不存在什麼旦夕破城的危險境地,因爲此時的宛城被官軍佔領着,與封口描述的相反,兵臨城下的倒是荊州的弟兄。
但是,這荊州的狀況也沒有陳幕那天夜裡在大將軍府的冰窖中聽到的那般好,因爲雖說荊州的弟兄兵臨宛城城下了,但是因爲兵力有限,遠遠做不到圍城攻打,只能堵在宛城的南門口與官軍對峙着,而這種對峙其實是毫無意義的,有宛城高大堅固的城牆保護,這樣的對峙既不能衝破城門攻陷宛城,也不能有效的殺傷官軍。
這種狀況是廖淳躲在宛城外西南面的一座小土丘後面看到的。
廖淳到達宛城外的時候,他遠遠便望見宛城的城頭換了旗幟,那時候他與弟兄們正走在宛城的西北面的荒郊中,看到這副景象心中便是一驚,暗道:“連宛城城頭的旗都換了,莫不是這南陽一帶已被官軍拿下,自己來遲了?”
而當他加快腳步,想要繞開宛城往南,趕去安衆看看自己的老孃以及大哥龔都還在不在安衆的時候,便看到了荊州的兄弟們正宛城的南門外與官軍拉圓了陣腳在對陣中,而場上與官軍中的一員將領廝殺之人,頭裹一塊黃色的方巾,滿臉的絡腮鬍子,手持一杆鑌鐵大錘,正是自己的大哥“火烈神”龔都!
大哥龔都的武藝始終是廖淳所欽服的,所以廖淳帶着姜蘭甫等一衆弟兄找了個土丘躲了起來,打算先觀察觀察再做計較。
廖淳在土丘後遠遠望見,覺得這使矛的官軍將領甚是面熟,便摸着腦袋開始思索,當他終於想起這人似乎就是那個之前一直如同瘋狗一般在戰場上追着自己打的孫堅的手下時,那邊龔都已經落了敗,廖淳擡眼看時,正見到那將一矛刺在了大哥龔都的左腿上,他心中一驚。但這龔都自己對這腿上的一矛卻混不在意,也不去格擋,反而舉起手中的大錘朝着那將劈頭蓋腦的砸去。
片刻之後,廝殺場上,那佐軍司馬帳下驍將程普,眼見着就能一矛捅死麪前的賊將龔都,宛城的敵樓之上卻響起了急促的鳴金之聲,隨之身後的將士紛紛的退入城去,程普還欲再戰,但孫堅亦呼喚自己回城,而對面黃巾賊兵則蜂擁着掩殺過來,他抵擋不住只得隨軍退入宛城。
然而錯失瞭如此大好斬殺賊將的機會,程普的心中甚是惱火,此時他已顧不得自己在軍中身份低微,一口氣衝上敵樓,對着主帥西鄉侯、鎮賊中郎將朱儁高聲吼道:“爲何鳴金?!”
朱儁並不答話,只是伸手指着城外的西南方。程普覺得奇怪,回身朝着朱儁手指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