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難題?
陶商眼前的難題,不就是如何在一月之內,速破長安城嗎。
“這個劉伯溫,果然不愧是滿百智謀啊,出現的真是及時,看來這個隨機召喚是召喚對了……”
陶商心中狂喜,忙是親自給劉基斟了一杯酒,笑道:“不急,先生慢慢說,你說朕眼前有難題,那又是什麼難題。”
劉基飲了一口氣,結巴方纔有所緩解,慢慢道:“陛下的……的難題,自然……自然是如何速……速破長安。”
果然如此。
陶商心頭更加興奮,卻嘆息一聲道:“朕也不瞞劉先生,今北面劉漢數十萬鐵騎大軍,正在南向犯我北境,眼前長安城又有堅冰爲牆,無法轟破,如何速破長安城,調兵北援北境,確實是困擾朕的一個大難題,不知先生有何妙計幫朕解此難題?”
“其實……其實也算不上什麼……什麼妙計了。”劉基謙遜的搖了搖頭,嘴角揚起一抹詭秘,“只是借……借一借天……天時而已。”
借天時?
陶商愈加好奇,便問道:“朕倒是想聽聽,先生怎麼個借天時法?”
劉基便擡手指天,笑眯眯道:“天有不測風……風雲,陛下所要做的就……就是,在天時突……突變,氣溫驟升之時,抓……抓住那短短的時……時機,一舉攻破長……長安城。”
劉基結結巴巴一番話,前後有些不連續,陶商是琢磨了半天,方纔明白了他這番話的含義。
“先生的意思,莫非是想說眼下天氣雖寒,但保不齊哪一天氣溫驟升,長安城牆上的冰甲融化,朕就要趁着這個時機,即刻對長安城發動攻擊,一舉攻破城池嗎?”陶商反問道。
“正是。”劉基點了點頭,這下終於沒再結巴。
陶商站了起來,負手踱步於帳前,掀起了帳簾,望着外面的天寒地凍,疑道:“天有不測風雲固然是不錯,但方今正值冬季,就算是天氣忽然變暖,那也是轉瞬即逝的事情,朕又怎麼知道會發生在那一刻,又如何能把握的住。”
劉基微微一笑,那表情似乎早料到陶商會有這樣的擔憂,但不緊不慢道:“不瞞陛下,草民精通天……天象,昨晚夜……夜觀天象變化,算出七日後的正……正午,天氣會驟然回……回暖,那時,正是陛下一舉……一舉破城之時。”
夜觀天象!
陶商眼前驀然一亮,精神陡然間振奮無比,這才驀然想起來,這劉基不僅有滿百的智謀,還有“天象”天賦。
所謂“天象”天賦,就是可以通過夜觀天象,推測風雲四時變化,就相當於自帶天氣預報的外掛。
陶商着實是沒有想到,劉基會在這麼關鍵時刻前來投奔自己,其所具有的天賦,還發揮出了這麼至關重要的作用,竟然推測出了七日之後,氣溫會回暖氣候變化。
“我靠,這個劉基的天象天賦,簡直比後世的氣象預報技術還要先進,都能準確預測到七天後的氣溫變化,這也太神了點吧……”陶商心中是暗自驚歎。
這時,那劉基見陶商突然間不說話了,臉色變化不定,還以爲陶商不信他的判斷,便嘆道:“草民知……知道,我的話聽起來太過玄……玄乎,陛下若是不信那也是正……”
“信!朕爲什麼不信!”陶商拍案而起,斬釘截鐵的打斷了劉基的結結巴巴。
就在劉基還沒反應過來時,陶商已一揮手,喝道:“尉遲恭何在。”
帳外侍立的尉遲恭聽令,即刻從帳外入內,拱手應命。
陶商厲聲道:“傳朕旨意,叫全軍將士做好準備,七日之後,朕要一舉把長安城夷爲平地!”
“啊?”尉遲恭當場就懵了,還以爲自己耳朵聽錯了。
“還愣着做什麼!”陶商瞪了他一眼,“朕的旨意還說的不夠清楚麼,還不快去傳旨。”
尉遲恭這纔回過神來,趕緊領了聖旨,匆匆而去。
號令傳下後,陶商重新坐下,笑看向劉基,“朕已下了旨意,七日之後,劉先生就等着做朕掃滅秦國的第一功臣吧。”
劉基愣怔了好好半晌,方纔回過神來,一臉驚異的看着陶商,那略顯激動的表情,顯然是不敢相信,陶商竟然會對他的話,如此深信不疑,沒有半點疑問也就罷了,還直接的向二十萬大軍下達了準備總攻的命令。
“陛下難道就……就不懷疑草……草民所說的話嗎?”劉基禁不住問道。
陶商卻反問道:“那先生覺的,朕該懷疑你什麼?”
“陛下難道就不懷……懷疑草民是秦國的奸細嗎?”劉基小心翼翼的問道。
陶商不以爲然一笑,“你若是奸細的話,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前來冒險,早晚難逃一死,朕不相信這世上有不怕死的奸細。”
劉基愣怔一下,卻又問道:“那陛下難道也不懷……懷疑,草民對天……天象的判斷,可能會有誤嗎?”
陶商又是淡淡一笑,“你既然不是奸細,又明知自己獻計失敗,有可能被朕一怒之下處死,卻還敢隻身前來獻計,就證明你對自己的能力有着足夠的自信,敢用自己的項上人頭做賭,都到了這個份上,朕還有什麼可質疑的。”
這番話後,劉基臉上的狐疑表情,已是煙銷雲散,眼眸中涌動出了深深的震撼和歎服,顯然是深爲陶商的洞察人心而震撼,爲他縝密到極致的判斷力而歎服。
感慨嘆服之下,劉基站了起來,對陶商肅然起敬,長身一揖:“陛下神武雄略,當真乃天命之主,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看來草民前來投奔陛下,乃是草民這一生最正確的選擇。”
劉基這麼一鄭重的表明效忠之心,竟是忽然間不結巴了,口齒變的流利無比。
“伯溫,你的舌頭怎麼突然間……”陶商指了指劉基的嘴巴,新奇的笑了。
劉基先是一怔,旋即反應過來,便是不好意思道:“草民這口……口吃,乃是自幼落……落下的病根,時好時……時壞,讓陛下見……見笑了。”
這會功夫,劉基說話又恢復了結結巴巴的狀態,好象方纔那麼流利的狀態是不正常,反而是現在這麼結結巴巴,纔是個正常的劉基。
“不就是口吃麼,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你也不是靠嘴吃飯,是靠這裡吃飯。”陶商笑着指了指腦子,“不過朕國中有神醫扁鵲,等滅秦之後,朕叫他給你治一治,說不定能治好你這口吃之疾。”
陶商這番話,令劉基是感動不已,拱手道:“多謝陛下關懷,其實臣早已習慣了口吃,也習慣了被人嘲笑,早已能泰然處之,治與不治都無所謂。”
劉基感謝之時,話又說的利索了。
陶商算是看出來了,劉基在正常情況下,都會是結巴的狀態,唯有在情緒激動或是感動之時,方纔會變成了流利的正常狀態。
“你倒是不在乎世人眼光,這倒是很合朕的胃口,今天晚上,朕要與你痛飲美酒,好好縱論一番天下!”陶商哈哈一笑,喝令左右將甘家美酒拿來,要跟劉基煮酒論英雄。
劉基顯然也是性情中人,生性也是灑脫,雖以草民身份跟陶商對飲,倒也沒有一絲拘束,便跟陶商笑談縱飲,指點江山。
很快,陶商七日後準備破城的旨意,便是遍傳全軍,二十萬將士皆已做好了準備。
同時,將士們心中又是充滿懷疑,不知他們的天子陛下,爲何突然間這麼有信心,好似七日之後,必破長安無疑。
要知道,當日千門天雷炮齊轟長安城的景象,二十萬將士們是清清楚楚的目睹,皆見識了長安冰牆的威力,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破城。
而今,才過數日,天子不但說要攻破長安,還要說把長安城的城牆夷爲平地,這等豪言壯語,如何能不叫三軍將士爲之驚奇狐疑。
心懷着這樣的狐疑,軍中漸漸起了暗自議論,很快,高級將領們都聽說,軍中來了一位叫劉基的白身文士,天子正是聽從了那文士的獻計,才自信的認爲七日後必可夷平長安城。
而且,天子對那位白身文士,還甚是器重,不但是盛情款待,還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與其吃酒縱論,向其討教天下之事。
那個劉基,到底是什麼來路,明明是無名之士,爲何天子還如此信任?
很快,軍中上下,衆謀臣到武將們,都對這個神秘的劉伯溫,充滿了深深的好奇心,都想知道此人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就在衆文武衆臣們狐疑猜測之中,不知不覺,七日已過。
既定的日期已到,憋了疑心許久的將士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結果,看看那位神秘的文士,到底有什麼驚天妙計,能助他們擊破敵城。
時近正午,已到了吃飯的時候。
爲了麻痹敵人,魏營中照例是炊煙四起,營造出了埋鍋造飯,準備休息的假象。
實則二十萬將士們,早已提前吃下了乾糧,在營中磨刀霍霍,做着血戰前的最後準備。
營門一線,陶商則駐馬橫刀,鷹目死死盯着冰甲覆蓋的敵城,如鐵塔般巍然不動。
就這樣,陶商屹立了有半個時辰,始終不動如山,也不下達攻城的號令。
眼看着正午已過,陶商還不下達命令,尉遲恭就有點坐不住了,忍不住問道:“陛下,你咋還不下達攻城命令啊,咱們是在等啥啊?”
陶商面如冰湖,淡淡道:“還用問麼,朕當然是在等着長安城的冰牆融化。”
此言一出,尉遲恭頓時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