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逞嘴舌之利,這就是你本事?揮刀軟綿綿,和娘們在家拿針繡花似的,還滿嘴吹牛,不教訓你,你都快要上天了,真當自己是根蔥了?哼!別裝蒜。”管亥從小就是張角養大的,性格溫順,尤其是太平天道一開始贈醫送藥,治病救人,管亥在張角的身邊,耳濡目染學了不少人情世故,可黃巾大軍起事之後,管亥見過太多的你虞我詐,生生死死,已經不再信奉溫順待人是對的了,刀鋒所前,拳頭之下,纔是正理,在益州消沉的日子,讓管亥感到害怕,害怕會淪爲普普通通的百姓一個,拿着自己的刀隱姓埋名地活下去,“我管亥的大刀,已經五年沒殺過人了,今天你撞上來,用你的血來開鋒,從此不再封刀,哪怕是落草爲寇,也要拼出偌大的名聲。魏延,看刀!”
這一切,都不是管亥想要的,管亥想要的是像劉備、關羽、張飛三人一樣,一刀、一矛、對劍,憑着手裡的氣力,一步步地走來,砍下所有不服自己的人頭,創造出自己的威名,令人聞風喪膽,而不是現在,連魏延一個嘴角無毛的小夥砸也敢對管亥拔刀,嗷嗷叫,說要幹掉管亥。
“住手!”
一聲嬌喝襲來,遠處來了一羣人,看其穿戴,是楊松偷偷派人去通風報信,五斗米教的援軍來了。
爲首一人仙風道骨,手拿一把拂塵,端坐在馬車之上,閉目養神,好像眼前施粥棚的亂象,並不存在一樣,在那老道長的身邊,有一個女子面掛一張薄紗,頭戴圓絲青帽,額頭的膚色暴露了該女子很白,眉眼之間略帶着淡淡地憂愁。
剛纔那一聲嬌喝,就是出自這名女子。
劉禪坐在戰車上,撐着下巴,好閒以暇,倒要看看這五斗米教和黃巾餘孽能折騰出什麼浪花,他可不管張魯和張角到底有沒有關係,張角已死,剩下的張魯,劉禪遇上了,順手就擼了,沒別的毛病。
“聖女,這夥人是官軍,帶頭的那公子,自稱是豫州州牧劉備之子,是來砸場子的。”管亥和五斗米教混不到一塊兒去,以前就顯得格格不入,現在念頭通達,更加無視所謂的張天師,越過衆人,直接向太平天道的聖女稟報。
太平天道的聖女,是張角的女兒,名喚張寧。當初黃巾大軍落敗,張寧攜帶張角三兄弟大量的財富,在管亥、白波、張牛角等人的護送之下,逃出了冀州,一路南下,來到了益州,投奔張魯。可惜張魯對張角本來就沒好感,更對太平天道很不屑,見到張寧只是隨意安置而已,看中的還是張寧手裡掌握的大量錢糧。
“大膽!天師在此,爾等還不跪拜?對天師不敬,難道你們不怕天罰,降下神雷,轟得你們神魂俱滅麼?”在那老道長的左邊,一名男子突然拔劍猛喝,竟然不是衝着劉禪來的,而是怒罵管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拿管亥先開刀的架勢,看得劉禪都蒙了,那男子名喚楊柏,是施粥棚主事楊松的兄弟,楊柏最善察顏觀色,見風使舵,管亥說的劉備之子是真是假,楊柏不知,但拿管亥來欺負,準沒錯,誰讓黃巾軍已經全軍覆沒,像管亥這種黃巾賊,到哪都是見不得光的老鼠,欺負了也活該,“哼!管亥,區區一衆流民,你都拿不下,我五斗米教的天師來了,你都不下跪納拜,枉我五斗米教收留你們太平天道的聖女,多加禮待,本道看你是身懷異心,想要反了。”
上來先扣一個大帽子,益州是五斗米教的主場,妥妥的優勢。楊柏一番話,說得管亥差點臨陣反戈,想要先秒了楊柏再說。若不是怕連累張寧,管亥早就跑了,誰願意待在益州這種窮鄉僻壤,跟一堆井底之蛙混在一塊,早晚變蛤蟆。
“二哥,稍安勿躁!師父教過我們,要以禮待人,以米佈施,以斗量才,你太心急了。張聖女和管渠帥,千里迢迢來益州,遠來是客,暫時還沒悟明白咱們五斗米教的妙處,何必強求呢,咱們五斗米教廟小,也供不起聖女和渠帥,等處理了這幫宵小,再請師父撥點盤纏,請張聖女和管渠帥另擇高明就是了,不傷了我兩教之間的和氣。”老道人的另一邊,又有一男子拱火說話了,這人名喚楊昂,是楊松、楊柏的弟弟,楊昂善謀,比楊松和楊柏的能力強點,楊松文不成武不就的,而楊柏只會一些嘴上的功夫,楊昂多多少少有點戰力和腦子,“你們到底是誰?劉備已經入川多時,現正在益州郡城,哪來的兒子在此,想必你們是想冒充劉禪,好矇混過關吧?哈哈,晚了,在我五斗米教的道場鬧事,還想活命?哼!求饒都不一定管用,你們的生死全憑張天師一念之間,隨心定奪了。”
“這...”張寧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天下之大,竟然沒有她一個弱女子的容身之地,一時之間心灰意冷。
張寧不是張角,沒有張角的雄心壯志,對扳倒漢室沒興趣,只想找一個地方活命,安安靜靜地活下去。來益州,主要是益州偏遠,還有張角的同門師兄張魯,然而鬧到最後,卻是這種結果,真是世態炎涼,人死茶涼。
“聖女...”管亥的心提了起來,管亥可以落草爲寇,佔山爲王,可張寧一個女人,就不方便了,管亥有點爲剛纔的莽撞自責了,還是連累了張寧,辜負了張角的託付。
跳出來一羣小嘍羅,吵得劉禪的耳朵都起繭子了,這五斗米教的本事,劉禪還沒看出來,倒是管亥還不錯,黃巾勢敗,管亥還能忠心舊主,不另起爐竈,夠有情有義,是一條漢子。
劉禪將目光跳過管亥和張寧,鐵了心先收拾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五斗米教。
“你是五斗米教的張魯?給你三息的時間,下車來本少主的面前答話,否則一箭射死你,生死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