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的變故,正巧中了黃月英的下懷。
這樣一來,便算是用了一種比較和平的手段謀求了交州,雖然偏遠,卻也並非一無是處,那邊的氣候條件,還是很讓黃月英心動的。
再者,有了不錯的港口,又有無垠無際的大海,練個水軍,不在話下。
本來,她就想讓諸葛亮在交州練個兵的。
這下,不用偷偷摸摸了。
這時候,江東也好,益州也好,又或者是朝廷也好,在此事的處理上,就不比荊州快了。
江東。
孫權集團也得到了消息。
稍一商議,便一面給許昌發消息,一面派自己人前去接收。
而許昌。
曹操也是一天裡收到了兩個消息。
士燮告訴他張津沒了。
劉表再告訴他,作爲荊州牧,天子曾命他並督南面四州,他聽到張津沒了的消息,害怕交州生亂,便令荊州大將甘寧率兵前去,接着又細數甘寧之戰功,再誇此人人品厚重,有勇有謀,輕視錢財,敬重士人,厚待士卒,願表其爲交州牧,爲天子牧守一方。
曹操眯了眯眼睛,荊州打什麼主意,他自然知道。
但交州而已,他並不放在心上,哪怕他也知道,此時正風靡都城裡的赤糖,產自交州。
如今袁紹已逝,北面兄弟相爭,他只需再等上幾年,就能一定中原。
到時候,再看看天下英雄,還有幾個敢與他相爭?
可惜,像甘寧這般猛將……竟不是他手下。
“奉孝如何看?”
郭嘉眨了眨眼睛,就這……他們也沒得選啊。
於是道,“便給咱們的荊州牧一個面子。”
荀彧嘆氣,因爲不給面子也沒有辦法。
在場文士,皆未反對。
“爲何要給荊州牧一個面子?”有武將站出來反對。
“就是!”
“主公,去歲咱們攻克了黎陽,北面自有袁紹兒子去鬥,是否……可以騰出手來收拾荊州了?”
“正是,荊州覬覦許昌已久,是該還以顏色!”
去年大勝,又休養了一個冬天,曹操的這些武將們,求戰心切。
曹操笑着,也不在意。
若武將不求戰,那該如何是好?
“既如此,”曹操開了口,底下便是一片安靜,衆人也都期待着曹操的後半句話,“便給荊州牧一個面子吧。”
謀士們相對而笑。
武將之中,多數面面相覷,唯有幾人只是嘆氣,顯然是知曉其中緣由。
“主公,爲何啊!”
“讓奉孝給你們講吧。”曹操站起身,把桌上的文書一部分分給郭嘉,一部分分給荀彧,笑着走了。
今日事情處理已畢,該找美人去了。
見此,衆人目光只好盯着郭嘉。
郭嘉也不在意,就是拿起了小酒杯,小飲一口,也不說。
衆人:……
“好了,”荀彧制止了這副景象,解釋道,“交州偏遠,主公無法處理,若是在以往還好些,如今這年景……便是咱們指了人去,交州不認,又當如何?”
“是以,還不如賣個面子給荊州,好讓他們安心經略南方,我等安心平定北方。”賈詡接了一句話,“是以,諸位將軍,仍該以北方爲重啊。”
衆人這才理解,自然也就不再鬧騰了。
廳中,有人不斷離去,反正曹操也走了,今日商議的事兒也結束了。
也有人說着交州的那赤糖,家裡妻女都喜歡得緊,可就是價格太貴了,一罐竟要數百錢。
不多時,廳裡只剩下了幾個謀臣。
見此,郭嘉嘆氣,“文若,主公在平北方,荊州在定南方……屆時南北之爭,不可避免。”
“本就無法避免。”荀彧搖頭,“如今,唯有蓄勢一戰罷了。”
是啊,誰都知道,曹操想要平定天下,荊州是個繞不過去的坎。
因爲荊州不僅有劉表與劉備,還有天子那封……流落出去的求援信。
雖不知爲何荊州去年沒有發兵,但想來,一定是被事情絆住了手腳,如今荊州仍然隱忍不發,只怕到時候再發難時,荊州大勢已成。
要對抗這股力量,唯有早些平定北方,只有自身強大了,纔不懼敵人。
最重要的是,現在打荊州……還真沒這麼容易了。
葉縣那座新城已經起來了,他們也埋了不少探子,甚至郭嘉還悄悄的去看了,驚歎之餘,更是堅定了要拿青灰方子的想法。
只不過,即便到了現在,也還沒得到罷了。
荊州各地的青灰作坊,防的一個比一個嚴,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這些,讓郭嘉好一陣稀奇。
但也就僅此而已。
即便是堅城,總有法子攻破。
他們安排的人,日後都要出力。
“江東不可能與荊州聯盟,但益州……卻並不好說。”郭嘉想了想,隨後嘆氣,“這世道……”
“益州也無妨,有張魯攔着呢。”荀彧感嘆。
曹操的勢力一步一步的穩固起來,但也無法阻止荊州一步一步發展起來,而且……還比他們發展的好。
這纔是最讓他們頭疼的。
但無論如何,首要任務,還是把自己的事兒做好。
想到這裡,荀彧收回了心思,把劉表的奏摺留着,準備明日與天子報一報。
……
次日,劉協自然是同意了劉表的話。
他心中巴不得劉表能多掌幾個州,到時候迎他出牢籠。
於是,此事便是過了。
……
黃月英沒有在意這些。
因爲她知道,不管曹操那邊怎麼反應,交州那邊……誰都沒他們的速度快。
再加上有着士燮明裡暗裡的支持,這交州,就算是拿下來了。
去年紅糖雖然賣的不多,但是……光是代理費,就收了不少,士燮自然也分了不少。
有賺錢的生意,又能讓手下的人有活兒幹,對他來說,對家族來說,都是好事。
“阿楚,這製鹽作坊成了,葉縣的繁茂,會更上一層。”徐庶笑着,見着的眼前長大的黃月英。
第一次見黃月英,那還是在江夏呢。
這麼一比,這個時候的黃月英比那時候長大好多了。
那時的小先生,也當真是鋒芒畢露。
此時的楚安君,聲名也是漸起。
小先生的志向,他知道,楚安君的志向……他也知道。
孔明之前所說的理想與興漢商行有關,也就是……與黃月英有關嗎?
“那是自然。”黃月英笑着點頭。
製鹽相對簡單,可鍊鐵作坊,卻是難了一些,所以耗了一個月,她還在葉縣,但也不僅僅是做這些。
商行的賬冊覈算清楚了,並且還稍稍改變了一下現有的流程。
只是,屁股後頭一直跟着幾個新收的徒弟,着實有些鬧,幸好,還有黃琮在。
徐庶見對方點頭,便道,“自孔明離開葉縣後,已一年有餘了,如今不知何處。”
“啊?”黃月英驚訝了一聲,“交州啊,兄長不知嗎?”
徐庶皺眉,“在交州?”
“嗯,赤糖之事,便是阿楚請孔明兄長去做的。”
“交州牧的事兒也與孔明有關?”徐庶又問。
“自然沒有,張津的事兒可怨不上孔明兄長。”黃月英趕緊搖頭,張津的這個鍋,可不能讓諸葛亮背了。
“我說的是荊州能如此反應迅速,也與孔明有關吧?”
“或許有一點?因着赤糖的生意在此,所以士燮對荊州多少有些好感。”黃月英解釋,不然沒法解釋士燮幹嘛通知劉表啊。
這一個月來,這件事的前後順序也慢慢的被理清了。
士燮是先通知的劉表,再遣人去的許昌,兩者前後差了一天,更別說襄陽本來就比較近。
所以,徐庶纔會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