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徽近日一邊教學一邊跟進印書進度,二者兼顧倒是不難。只是書院隱藏的危機惹得葉徽日日頭疼夜夜難眠。
只一想自己苦心經營的寶貝可能因爲自己太過善良就可能逐漸龐大到成爲一隻大象,自己如今已經已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了,只怕它要將自己壓成肉泥。
如何是好呢。
免費的旗號已經打出去了,收費是不可能的。這並非說之前一學期的學費是一錠銀子,這學期漲價了,變成一錠銀子加一枚銅板,這點小變動只要提前通知大部分是不去在意的。
但是博文書院不一樣,從免費到收費爲一枚銅板,那也是從零到一,屆時天下人必要恥笑道:“你看這水鏡先生,一副兩袖清風視金錢爲糞土的的作態,可如今書院開大了,有這顧客多了終於是藏不住馬腳了,漏出狐狸尾巴了。”
“呵,我一開始便看出來了,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這時候若是院裡的學生離開了,他倒要反咬一口這學生上課不給學費云云呢。”
“說的是了,越講不在意錢財之人越是愛財如命!”
人都是現實極了的動物,對他們好的,他們擁護,對他們不好的,他們摒棄。
也不是葉徽注重名聲或者家大業大了反而不敢施展拳腳了,是因爲葉徽剛剛穿越過來所住的茅廬真是這博文書院的雛形。如今經過他許多的努力,這裡不單單是他自己的家了,而是成千莘莘學子的家,他容不得家園收到別人一絲玷污。
結合之前終結的問題,說到底學院的學生還是太多了,而且只要有一顆好學的心,誠實填入姓名家庭地址等就可入學,學習的門檻實在是太低了。
當前應該從此處入手爲最佳。
入學門檻低,那就要把門檻高些。再把過來混飯吃的雜魚清除,給真心實意要好好學習卻未入學的學子們創立一個機會。
再者有些人學習有成,已經教無可教了,卻因爲擔心外面的亂世,不敢踏出校門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就一直窩在書院一方小井裡,也很不好。
書院不該是一片海容納百川,而應該是一條奔流的小溪,時時刻刻保持水質的流動,保證舊事物的流出和新事物的流入才能保持新鮮。
設想有了,只是如何實現的問題了。
擇日,葉徽又將貂蟬文姬乃至尚香三女約於後院小亭。
命人沏一壺好茶晚些送上,又要來筆墨紙硯,準備完全後葉徽一掐時間還早,估計幾個女孩子會來的稍慢,便憑欄而坐擡頭望月。
葉徽終於知道爲啥古代有這麼多關於星星月亮的詩詞句了,因爲藉着蠟燭夜晚溫書着實傷眼睛的很,天黑了就只能看看風景。而大晚上的哪來什麼風景看,就只盯着天上發光的球狀天體以及它附近看似這一點那一點小小的,實則每一顆的實際體積都要比太陽還大成百倍的星星。
“白兔搗藥成,問言與誰餐?蟾蜍蝕圓影,大明夜已殘。”顯得無聊,葉徽不禁吟詠出了李太白《古朗月行》一段他覺得很有趣的部分。
“先生好雅興!”文姬聽到一首好詩自是興奮的很,此女平時一副文弱溫柔樣,倒也不是說她假裝,她骨子裡就是這麼一個女子,卻每逢共人談論詩詞歌賦就判若兩人,變得興奮開朗。
“文姬來啦?”葉徽沒有回頭,只盯着天空看得出神。這個年代沒有工業污染,也沒有光污染,夏夜格外的晴朗,一整條銀河便清晰可見的將天空一分爲二,着實神秘又美麗。
“銀河”,閃着銀色星碎的河流,多麼浪漫的命名!以前怎麼沒有發現,果然時間過得慢些,人生過的清閒些,便有了這等閒情雅緻去咬文嚼字。
“先生,我們也在呢。”尚香和貂蟬一同作答。
葉徽便笑道:“我們開始吧,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們聊聊。”
轉身一看文姬正偷了筆紙在記錄自己剛剛詠的詩句。
一炷香過後,葉徽已經向三女詳細闡述完了最近自己的困擾之處。
葉徽言畢,三女皆拿着茶杯細品,有話在喉嚨裡,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沉吟片刻後葉徽有點着急,道:“嬋兒,二位愛徒,可有良策助爲師一臂之力?”
尚香眼睛忽閃忽閃轉兩下,道:“香兒有一言。”
“快講!”葉徽趕緊拿起筆準備等尚香說出好點子就立馬書寫下來以防忘記。
“雖然我們是書院,缺也不能差了身體素質,入學要求變爲每日繞學院跑六圈,左三圈,右三圈。跑不了的、堅持不下來的莫要入學,入學了沒做到的也一併趕出去。如此不是清閒簡單?堅持下來的人會變得能文能武,豈非妙哉?”尚香笑嘻嘻道。
“你倒是去當個武院院長吧。或者待爲師打算大興武道,屆時再與你細談。”葉徽無語道。這丫頭知不知道繞學院外走一圈就要個把時辰,還左三圈右三圈,真想打開她的小腦瓜看看裡面都存着啥奇奇怪怪的東西。
“文姬覺得可以這樣,時命學生以各不同事物爲題,賦詩作對,以文句之功力斷級,未達標或者倒退者則遣退,入學若一首詩詞都無法作的人遣退,時保持同一水平未曾進一步的人遣退。如此便可大大減少學院現有的學生,以減輕壓力。”文姬認真道。
“好,也不甚好。總覺得過於嚴整了,反而會壓制學生的學習興趣。”葉徽記錄下來認真評價道。
“什麼嘛!香兒講的便不作數,文姬姐姐講什麼葉徽哥哥便記錄什麼,香兒算是看清這潛在的規則了。無趣無趣!”尚香發完牢騷端着茶杯去一旁賞花了。
葉徽見狀搖搖頭。
“先生是打算以仁治書院嗎?”文姬好奇。
“倒是算不得。那便與劉皇叔無二了,爲師又不需要土地,只想好好經營這一方小小書院罷了。過於嚴苛會令得書院氣氛壓抑,如此學生的壓力太大了,學習氛圍會變得很差,與我的初衷不符,故覺不甚好。”葉徽解答。
“文姬曉得了。”
“嬋兒有何看法呢?”葉徽看向一旁品着茶水一直未講話的貂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