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徽恨啊!早知如此,爲何不叫知知留一點餘地,這樹放前段時間,還不是揮揮手灑灑水就斷了,現在都從五更天快砍到辰時了,才砍了一半不到,這樹的臉皮可真的不是一般厚實。如今才深切體會到之前打遊戲時《我的世界》裡的方塊人徒手擼樹是有多牛。
一看太陽已經明晃晃的掛在天上了,葉徽暗道一聲,不好。當前的大事乃是去教書育人,而非再同這愚木周旋。
“可惡,等些時間吾再與你會會。”言罷,葉徽將手中利器狠狠刺入樹幹上好不容易鑿開的缺口,拂袖離去,極爲瀟灑。
回到房間,貂蟬早已起牀整理完畢,梳妝檯上工整地碼放了課堂要用的書本。正在對鏡貼花黃,再往臉上添些脂粉,力求妝容完美。
此等精心之準備卻被歸來的葉徽大手一抹,險毀於一旦。
貂蟬氣惱地剜了一眼葉徽,見這人一副嬉笑的模樣卻又生不起氣來。
“先生一大早去作甚了?”貂蟬好奇葉徽大汗淋漓的從外面回來。
“去幹大事情嘞,暫時與嬋兒保密,些許時日後定叫你大開眼界!倒是你,生的一副好皮囊,卻非要用些胭脂俗粉遮蓋,我還是喜歡你不施脂粉的模樣。”葉徽一開始神秘兮兮道,話講後半句時又用手揪着下巴短短的一點鬚髯仔細打量貂蟬。
貂蟬見他這副趣樣子覺得好笑,道:“呵,與同牀共枕之人竟還存些心思,是奴家如今還未過門哩,問先生這些言不正名不順。
“男人就是巧舌如簧,欺瞞我等小女子,我纔不信你不喜歡我化妝。你啊,只是嫌棄我晚上卸去妝容要的時間太久了,待不及與我同房哩。”
葉徽越發覺得貂蟬小女兒作態可愛至極,前句話假意哀怨,到了後句臉上卻又是什麼事兒都瞭然於心的表情,好玩的很。
只是這後面的話怎麼聽着耳熟,好像那句:“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等歪理居然是千年前的傳承,這下算是給葉徽發現了,誓要將此歪扭的道理給修正。
“嬋兒言之鑿鑿嘞,快來幫先生擦汗更衣,不然去教學怕是要遲了。”
“那些學生倒是不知道他們的師爺亦是個會欺瞞之人。”貂蟬嘴上雖不饒人,身體卻很誠實,乖乖服侍葉徽梳洗。
一切都完整後,葉徽牽着貂蟬的纖纖玉手一起去教學處。
貂蟬自然很抗拒,如此大庭廣衆之下多不好意思。但是無奈葉徽不許自己鬆手,還美曰其名:“大手牽小手,走路不打滑。這是交流愛情極爲重要的一步。”
總算是上班沒有遲到,葉徽踩點站在了講臺上,在下方就坐旁聽的文姬投來讚許的目光,師父算得守時,沒有耽誤過多的時間和師母打情罵俏。
一日安安穩穩在一堆“之乎者也”中度過,葉徽經歷了之前的惡補肚子裡本就多了不少墨水,再有曉曉這個上曉天文下知地理前知歷史後知未來的隨查“萬事通”,教課可謂一帆風順,遊刃有餘。
到了下午散學之時,葉徽趕忙拉來蔡文姬擋住求問的學生。再對貂蟬高呼一聲:“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小爺去去就來,晚飯你們先吃,不用等我了!”
交代完事情,葉徽佝着身子一路小跑去決戰之地,時不時回頭看看有無尾隨之徒。一路安全到達目的地。
葉徽狠狠地從樹身上拔起小斧頭,頗有項羽力拔山兮氣蓋世之魄力。繼續開始同這厚皮大樹大戰三百回合。
待葉徽的“八十!”喊得聲音嘶啞時,最後一劈,劈出那沉香劈山救母的悲傷,大樹應聲倒地。
“呵,好傢伙,不愧是我水鏡先生,教書在行,這伐木的活自然也不在話下。”葉徽看着一天的努力成果開始自吹自擂。
之後就要先弄把鋸子,把樹幹拆成木條曬至乾燥,再分爲小塊兒,一個個大小要相近,尺寸約莫爲一顆印章,此爲前期準備工作。
因爲工作量巨大,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葉徽計量着先少做幾顆試試水。
以後約一週間,葉徽每天早出晚歸,每次回來都一身木頭渣子,以至於貂蟬都懷疑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勵志做一個木匠去,打算成功應聘了再和自己分享喜悅。
一週後,十顆方方正正的小木印終於完工。
葉徽可算是狠狠體驗到了古代普通民工的辛苦。
砍書就砍了一早一晚。
截了幾根木條下來又拿鋸子劃拉了兩天。
曬乾到木頭完全失去水分花了四天,這一步是最久也最麻煩的。因爲每天都要抽時間去看木塊的乾燥程度,稍有變天就要當心木頭會不會受潮,若受潮了,膨脹收縮之後便不能用了,直接前功盡棄。
分成小塊倒是簡單,但是分成大小均等且形狀規範的小塊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好在葉徽初始的木條長寬留的位置足夠多,倒是經得起他不斷打磨消耗。
終於,經過了一週的努力,獲得了這麼點小東西。
後面的步驟也很重要,要在木印上刻反字了。
這一步着實有難度,畢竟誰也不會把一個文字左右顛倒來寫。
但是好在山人自有妙計。
葉徽先用厚墨在紙上把自己要刻的字寫下,看了一眼,寫的還是很漂亮的。
然後把木頭要刻的那一面,呼做底面比較合稱。
將底面輕輕壓在寫的字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拿起來,NICE!反字就有了。
再從木匠工人那裡要來刻刀,小心翼翼地跟着一筆一劃慢慢刻制。
畢竟字是反的,葉徽刻的不甚順手,但是一想到這對莘莘學子是極爲傑出的貢獻,便也耐下心來,專注的很。
最後,葉徽終於獲得了十顆刻好字的、成功的木活字印刷印章。
那日下午,是文姬在上課。
葉徽掐準時機,待得她這一段講完了立馬衝入學堂示意大家停下,自己有重大發明。
見到葉徽排出十顆平平無奇的小方木,衆人迷惑不解,皆問曰:“此爲何物?”
葉徽笑而不答,道:“紙墨伺候!”
少傾,有學生講空白的紙和磨好的墨呈上。
葉徽用繩子把十顆木印牢牢綁成上下各五顆的樣子。
輕輕沾勻墨水,不多不少正正好。
把印版反轉底面朝下,穩穩地壓在紙上。
成功就在此一舉!
葉徽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