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準備好了嗎?”昏暗的角落之中,魏續的聲音響起。
“嗯,東城牆的士卒都被我的親衛所掌控。侯成,你呢?”宋憲先是道。
“西面城牆也是一樣。”侯成沉聲道。
“好!”魏續眼中精光一閃:“北城牆現在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如此一來我們只需再將呂布和陳宮控制起來,就可直接迎曹公到來了。”
侯成望着城下緩緩下沉的海水以及逐漸露出來的地面,輕聲道:“曹公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待海水完全退去之前,我們必須要將呂布等人全都拿下,不如就今晚行動吧!”
魏續輕輕點點頭:“呂布如今應該已經在王氏的服侍之下醉酒睡去,陳宮此時應該在處理政務,正是我等動手的時機。宋憲,你派一隊親兵前去用迷藥將陳宮迷倒綁起來。侯成,你也調一隊親兵與我們三人一同去處理呂布。”
“好!”宋憲和侯成齊聲點點頭道。呂布的恐怖他們這些部下最爲清楚,即使沒有赤兔馬、方天畫戟,也不是他們能對付的。好在呂布此時已經昏昏沉沉,捆住後幾十人壓上去還是能製得住的。畢竟呂布的力氣還沒到項羽那種程度。
然而正在屋內商量賣主之事的他們卻不知曉,屋外的牆角,一個彷彿石頭一樣毫無生命氣息的身影忽然睜開了眼。而周圍護衛此處的魏續親兵卻一個個都對之視若無睹,彷彿沒有看見一般。潛藏在屋外的身影沿着親兵視線的死角緩緩的退去,準備將此事告知陳宮。
南城牆的臨時政務廳內,陳宮不出魏續所料的在此地處理着政務。由於南城牆是曹孟德主攻的方向,所以爲了及時應變,呂布和陳宮皆守在此處。這些日子城內的水位逐漸下降,預計不出一日海水就會徹底退去。對此,陳宮欣喜之餘也充斥着警惕,因爲他知道曹操如此作爲定然不是善心大發,而是另有後手。
正如其所想,水上作戰並非曹操所擅長,遠遠不及甘寧麾下水軍。而且甘寧水軍行軍極爲迅速,若是不將掘開的海岸堵住,到時候很容易爲甘寧所趁。
徘徊在海岸線附近的甘寧等人發現此事後,周瑜很快就意識到曹操可能要動手了,早已暗中與趙雲一起藉助甘寧的水軍,率領着五千鐵騎來到了一處海岸邊上岸,準備援救呂布。但由於曹操在黃縣附近的探子實在太過密集,周瑜與趙雲不也不敢太過靠近。
正在陳宮專心處理政務之時,剛剛在魏續等人屋外竊聽的探子悄無聲息的從窗戶翻了進來,跪倒在陳宮面前。
見到面前之人,陳宮面色沉重的放下了手中的紙筆,緩緩道:“他們果真走了這一步?”
下方之人輕輕的點點頭,低聲道:“魏續、宋憲和侯成今夜就準備起事。”
陳宮輕輕嘆了口氣,語氣莫名的說道:“通知主公,魏續等人已反,可以準備收網了。”
“是!”
待面前之人離去後,陳宮轉過身,看着桌子一旁放置的那封信件,面色莫名,口中略帶羞愧的呢喃道:“主公,不要怪我替你選擇,曹孟德非明主。無論如何,我一定會盡量保住你的性命!”
探子在陳宮吩咐後,直接避開所有將士,直接奔向呂布所在的城樓而去。
城樓內,呂布並沒有如同往常一般飲酒作樂,雖然依然在欣賞着王氏隨樂起舞,但桌上的酒杯卻絲毫未動。待看到探子出現在屋內,呂布面色瞬間難看了起來,語氣艱難道:“他當真?”
探子點了點頭,隨後道:“主公可需驗證?”
呂布沉默了片刻,苦笑道:“算了,陳公臺從不欺我,再行驗證還有何意義?”
在陳宮數日前剛剛和其說魏續串通曹操有謀反之意時,呂布滿臉的不敢置信。因爲魏續是他最爲信任和厚待之人,多疑的他對待衆將都有所提防,唯獨對這個小舅子,從無懷疑、倚爲重用,即使其能力不足也多加照顧,將其位置設於衆將之上。可現在帶頭背叛他的,恰恰是他最不懷疑的人。
但呂布也不可能不相信,因爲相較於魏續,陳宮的爲人他更加相信。陳宮從無虛言,而且就是在那種情況下,陳宮也沒有讓自己立刻拿下魏續問罪,而是說自己尚無實據,讓呂布等待一段時間,待其露出馬腳,由呂布親自來驗證。
本來按照陳宮的計劃,此時的呂布應該演一齣戲,裝作醉倒,看看魏續等人會不會攜帶刀繩而來。只要呂布有所防備,別說是魏續等人,就是上千士卒一起照樣不過是隨手可平。
但事到如今,呂布心中卻熄了想要驗證的心思,他不願意再自欺欺人。
“走吧!”呂布雄壯的身軀緩緩而起,將右側架子上的方天畫戟拿在手中,輕輕的走出了去。
正在翩翩起舞的王氏此時卻是面色倉皇,偷偷向身邊的伴奏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會意,偷偷地溜了出去。這些伴奏的丫鬟都是隨王氏出嫁王允送來服侍的,皆精通樂理舞蹈,而且死忠於王氏。
丫鬟出門後,卻見其走到城牆一偏僻的角落,這裡有一個似乎在偷懶的守城士卒。其見到丫鬟的到來,面色大驚,雙方言語一番後,守城的士卒立刻拿起身後的弓箭,將箭上的易燃物點燃,然後用力將其射向天空。昏暗的夜空,一點火光突然劃過,顯得那般顯眼。
城內正帶着親衛往北城牆而來的魏續,以及在城外遠眺着黃縣的曹操見狀,面色齊齊一變。
弓箭手射出火矢後,看到其劃過夜空,心中方纔微鬆了口氣。但隨即忽的身體一僵,面露冷汗,因爲不知何時,他的身邊站滿了士卒,位於士卒身後的陳宮正冷笑的看着他和其身旁同樣驚慌萬分的丫鬟。
“將這二人抓起來,嚴加審問!”陳宮面無表情的冷冷道。
“是!”周圍圍攏起來的士卒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