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籍當然知道黃忠的疑惑。確實,在一般的情況下,沒有任何人會把好不容易獲得的把柄,還給對方的。
不過,那是在敵對的情況下。
劉馮,伊籍都從來沒有想過要與黃忠敵對。他們只是曉之大義,埋下私情。讓黃忠真心歸服而已。
這個前提,當然就不能讓黃忠覺得他們是針對他。
“人呢,在哪?”不過,疑惑歸疑惑,但是妻兒失而復得,黃忠卻是非常歡喜的,在疑惑之後,黃忠立刻就問道。
“啓稟將軍,夫人沒有跟隨回來。”親兵回答道。
“什麼?”黃忠驚愕道。被人騙走了,居然不願意回來了。說着,黃忠非常懷疑的看了一眼伊籍,這傢伙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讓他的夫人死心塌地的不回來。
“夫人說,公子在張醫者的治療下,身體有很大的好轉。而且,那張醫者還保證公子能夠活到三十歲。她不打算回來了。”親兵說道。其實親兵是說的有點委婉了,黃夫人豈止是不打算回來,那是死活也不願意回來。
都說女人是自私的,攸關兒子的性命啊,黃夫人可不管是不是被騙了,或者是會對黃忠的事業造成什麼影響。
她就知道,錯過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天底下能救黃敘的名醫或許有很多,但是他們遇到的就一個張仲景。
黃忠聞言即是惱怒,又是欣喜。惱怒的是夫人不回來,欣喜的自然是兒子的身體居然有極大的好轉。
那可是獨苗啊。
不過,總的來說,黃忠還是欣喜居多的。因爲既然夫人已經被找到了,那麼估計不是什麼大問題了,畢竟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的。
還能再次失蹤不成?
黃忠疑慮盡消,對於伊籍也覺得順眼了很多。不過,總是要面對伊籍的啊。身爲劉表的大將,黃忠對於伊籍這個劉表的第一叛臣,當然覺得不能不管。
但是另一方面,伊籍確實也救好了他的兒子。
黃忠當然知道,伊籍不會閒着沒事幹,跑到長沙去救治他的兒子,其中肯定是有所圖謀的,只是伊籍還沒說出來罷了。
但這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啊。這是不能否認的事情。黃忠豁達,且非常的知恩圖報。自然不會否認這個救命之恩。
也因此,黃忠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於公,黃忠應該抓住伊籍,獻給劉表。於私,黃忠應該準備宴席,拜謝伊籍的救命之恩。
遲疑了許久,黃忠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先生的救命之恩,在下銘感五內。只是在下卻受到了大將軍的特殊禮遇,不敢因私而廢公。”
“將軍這是打算綁了我去見劉表?”伊籍說道,眼中一閃而逝的失望,雖然黃忠這麼做,確實是成就了公義,但卻忘卻了恩義啊。
“不。先生走吧,我自去向大將軍請罪,不管罪責多重,我都會承擔下來。”黃忠搖了搖頭,說道。
這是他想到的兩全其美的辦法,即不抓獲恩人,也不逃避罪責。所有的事情,他一個人承擔了。
伊籍聞言心中很是欣賞,豁達且知恩圖報。若是爲將,也必定是忠心耿耿啊。
“將軍說受到了劉表的特殊禮遇,不知指的是?”伊籍在心中沉吟了一下,問道。
“知遇之恩,重用之恩。”黃忠說道。
伊籍微微皺起了眉頭,身爲一個重情義的武將,這知遇之恩,重用之恩是最難報的啊,若是黃忠鐵了心跟隨劉表,那麼就難辦了。
“不知道,這知遇之恩,重用之恩,可能比得上君恩?”伊籍再次沉吟了片刻後,問道。
“君恩?”黃忠疑惑道。
“天子之恩。”伊籍伸出食指,指向上方,說道。
“天子之恩,大如天。”黃忠乾脆且果決說道。
在黃忠看來,劉表雖然有知遇之恩,但絕對比不上天子。就像是他跟隨劉表一樣,認爲劉表是匡扶漢室的最後希望了。
伊籍聞言頓時大喜,也鬆了一口氣,黃忠的政治立場,終於全面的展現了出來。還是忠誠於漢室,忠誠於劉氏的。完全證實了太子殿下的猜測啊,這就好辦了啊。
“說實話,我南下確實是有些目的的。是想聘用將軍往新野爲將。”伊籍笑着說道。
“這斷無可能。”黃忠斷然說道。魯肅雖然威震天下,能力也很強,但畢竟是賊寇啊。在黃忠看來,率兵攻打身爲宗室的劉表,就是賊寇。
大丈夫豈能委身於賊?
“將軍先別急於拒絕。”伊籍並不以爲意,微微一笑,說道。緊接着,伊籍從腰間接下了一個袋子,從中取出了兩枚印信,遞給黃忠說道:“這是我們新野一直一來只顯露姓,而沒有名字的趙將軍的印信。將軍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什麼意思?”黃忠疑惑道。作爲敵對的勢力,黃忠對於魯肅帳下有什麼人,都非常瞭解。
其中重點的,自然就是隨着魯肅一起起兵的那個趙姓將軍,一直沒有顯露名字,很是神秘。
因此,黃忠也接過來了。
接下來,黃忠就震驚了。這居然是太子率衛,奉車都尉的印信。
“是太子率衛趙雲?魯肅難道是天子的勢力?”黃忠震驚道。這是一個黃忠從來沒有想到過的結果。
本以爲是賊寇的魯肅,居然是天子的勢力。爲什麼天子要攻打劉表,鎮南大將軍。宗室的支柱啊。
這一刻,黃忠的內心很是混亂。
“不是天子的勢力,這是皇太子的勢力。魯肅,文聘,趙雲,王威等都是太子率衛,田豐爲太子率更令,我爲太子戲馬。我們這一羣人都是太子的屬臣,太子羽翼。”伊籍搖了搖頭,在黃忠疑惑的目光下,又自傲道。
能跟隨那樣的皇太子,伊籍確實感覺到了一種自豪。八十精兵起家啊,世人都以爲是魯肅的功勞,豈不知全都是皇太子的功勳啊。
而今勢力達到了數十萬人口,數十座城池,二萬四千精兵的地步。皇太子簡直真正的大漢儲君,又上蒼庇佑啊。
黃忠再次震驚了,這一次卻是震驚的無以復加。
居然是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