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綁。”
劉馮激動了片刻之後,才意識到了,此刻應該是鬆綁,才顯得禮賢下士。否則,讓張頜以爲,自己怠慢了他。
可就不好了。於是,劉馮大手一揮,下令道。
“諾。”
有親兵應諾了一聲,上去爲張頜鬆綁。
對於劉馮的這個命令,張頜不動聲色,看不出喜怒來。他被鬆綁之後,稍稍的活動了一下筋骨,而後看向劉馮。
“將軍,將才也。將略出衆,更是從征伐已經十有餘年。孤此刻之舉,將軍怕是心知肚明。不知將軍心中可是何意?”
張頜活動筋骨的時候,劉馮就這麼等着,直到張頜活動完畢了,劉馮才笑着說道。
張頜當然知道,劉馮有幾大名聲,其中有個惡名,那就是剛猛嗜殺,屠殺司馬氏一族,將劉璋的老子劉焉從棺槨裡邊拖出來鞭屍。
甚至羌族百萬之衆,就這麼被滅族了。
但是劉馮也還有另外一個好名聲,那就是禮賢下士,並且善於發覺人才。而劉馮所發覺的人才,以前莫不是默默無名,但是做到了將軍,重臣之後,卻是一飛沖天,這些將軍,重臣們也構架出了目前漢室輝煌的基石。
因而,劉馮有一個伯樂之名。
老實說,張頜是相信劉馮的誠意的。
但是,張頜的心中卻是沒有降意。
於是,張頜開口說道:“大將軍好意,在下心領了。但請以毒酒鴆殺之。保留全屍。”
張頜的這句話,絕對是誠意的。沒有半分的虛假,也讓劉馮受了不小的打擊。他可是興致沖沖的來了。
本以爲張頜這個沒有投降曹操多久的將軍,能夠歸順漢室。卻不想,居然是這樣一副結果。
難道,真要與樂進一樣。他親手下令,將張頜也給殺了不成?
曹純先不說了,曹氏真正的死臣。曹操的從兄弟。但是樂進,張頜卻不過是心腹將軍而已。
殺了樂進,張頜多可惜?
何苦一日殺二名將?
劉馮的心中嘆息了一聲。
不過,劉馮也不是那種受到了打擊之後,就會安安穩穩的接受現實的人物。若非如此,劉馮又何能走到現在的地步?
劉馮很快就掐斷了心中的嘆息,轉而深呼吸了一口氣,問張頜道:“將軍不過一外將,論心腹又排在衆多將軍之後。爲何如此忠誠於曹氏?”
“宗族在東。”
張頜簡駭道。
原來如此。
劉馮的心中頓時恍然大悟了,卻原來是家小,宗族都在東方。怎麼把這茬給忘記了。劉馮心中懊悔不已。
不過,很快劉馮又振奮了起來。
沒事,只要知道了這個問題,那就針對之,收降張頜還是有希望的。
“據孤所知,張將軍歷經亂世,宗族早已經散走四方。率兵降曹,原本家眷更是被袁紹誅殺殆盡。”
劉馮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
這個不是劉馮歷史上瞭解的,而是真真正正的情報。
聽到劉馮這麼說,張頜的臉上露出了憤恨之色,但緊接着,又坦然道:“沒錯,我以前的家眷都被袁紹那廝殺了。當年是他猜忌我,否則我又豈會與高覽一起出走?”
說着,張頜臉上的憤恨之色越發的濃郁了。可見,張頜的心中對於袁紹的痛恨,如何的強健。
見此,劉馮心中越發的有把握了起來。
張頜與袁紹有仇,但是看現在曹操都在做什麼?與袁紹結盟了。張頜可能不說,但心中肯定是不痛快的。
“將軍當知道,今日之後,孤要殺袁紹,卻是易如反掌。”劉馮壓下了心中的欣喜,張口說道。
張頜聞言眼中精芒大盛,沒錯,今日之後,以劉馮的勢力,想殺曹操,或許麻煩不小。但是想殺袁紹,卻是容易許多了。
這是報仇的最好時機。
但是,張頜眼中的精芒,再一次暗淡了下來。不久後,更是搖頭說道:“即使以前家眷沒了,但是現在的妻兒,都在東方。請大將軍恕在下難以從命。”
“將軍可知道孤的名聲?”
劉馮聞言沒有動怒,反而笑着說道。
“剛猛強健,蓋世英主。”張頜沒有辯解,坦然承認道。
“這是好名聲,但孤卻是擅長滅族。司馬氏,劉氏,張氏。所誅聯的人不下數千,有的人是爲了防備死灰復燃,有的人,卻是因爲孤一時憤恨。不管是世人說孤喜怒無常也罷,說孤是殘暴不仁也好。孤都認爲,即是至尊,即使是端坐在九天之上,那就無需忍耐。喜則天下興,怒則天下亡。此,纔是天下至尊。纔是天子。因而,孤能殺人,也不怕揹負罵名。今日將軍想死,易爾。但卻止不住來日,孤將張氏族之。”
劉馮說道,神色莫測,看不出喜怒。但是言語之森然,卻是不言而喻。
這讓張頜心中動怒了。
“大將軍莫非是威脅我?”張頜大叫道。
“敗軍之將,安敢無禮。”董蓋大喝了一聲,正想上前將張頜制服。但卻見劉馮大手一揮,並做出了不必在意的神色。
董蓋見此只得退下。
“威脅也罷,恐嚇也好。孤只知道一點,順者昌,逆者亡。若是將軍今日死,來日張氏滿門死。孤說到做到。而若是將軍今日生,則孤上表天子,擇名門世家之女,賜給將軍爲妻。到時候,再誕下子嗣,不遲。古人有言,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將軍當考慮清楚了。”劉馮沒有受到威脅,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頓時,張頜的心中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劉馮夠狠啊。今日他若是不歸順,則死。死了也就罷了,來日劉馮佔據天下,他家小都要被殺。
今日若是他歸順,雖然能夠獲取劉馮所說的,名門世家的女子爲妻,但是在東方的妻兒,卻要被曹操所殺。
這絕對是個兩難的選擇。
張頜的心中充滿了一種恨意,他不恨劉馮,因爲劉馮說的沒錯,順者昌,逆者亡。他只恨自己啊,爲何自己生活在這亂世之中。
生不由己,生不由己啊。
“末將見過大將軍。”在經過一陣艱難的抉擇之後,張頜頹廢的下拜道。
此刻的張頜是頹廢的,無比的頹廢。說實在的,劉馮心中也不得不說了一聲抱歉,這麼威逼實在是太殘酷了。
但正如劉馮自己所說的,身爲至尊,爲喜好而動,這是必然的。他既然喜愛張頜的才能,意收爲己用。
那不擇手段,也要做了。
劉馮相信,別看張頜現在這樣,但是時間會抹殺掉一切的。
正如劉馮所承若的一樣,他會上表天子,選擇名門女子,配給張頜。等二十年之後,張氏一門,必將興盛。
如此,也不算對不起張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