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司徒府門前車馬人往的熱鬧景象,管家有些茫然地問道張揚:“將軍爲何要走?是不是小的招待不週,讓尊客心中有氣……”
張揚忙搖搖頭,和藹地對他說:“老人家招待得很好,只是打攪的太久,劉揚實在過意不去。何況如今軍中還有諸多事宜需要劉揚親自去處理……老人家多保重,等有空劉揚必然回來叨擾討酒喝。”
管家點點頭,有些不捨地說道:“院子裡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各位都走了,又要冷清下來了。”
這時王允帶着呂布陳宮還有一衆護衛趕來。
“如一這是做甚麼?難道嫌棄老夫招待的不周全?”王允忙上前裝作很吃驚的樣子說道。
張揚向他還算客氣地一拱手笑道:“初到帝都舉目無親,多虧司徒大人妥善招待,這份恩情劉揚沒齒不忘。只是如今營中事務繁多,而劉揚又蝸居在大人府中安逸享樂太久。再不回去,兄弟們意見可就大了。呵呵,有空劉揚必來跟司徒大人痛飲!”
王允很遺憾地點點頭:“好吧,常回來看看。”
“一定,一定。”張揚呵呵地笑着。
呂布心不在焉地在亂哄哄的人流馬車中尋找着什麼,王允自然一看了然,於是皺了皺眉頭說道:“冰兒呢,臨別也不跟老夫告聲別?”
張揚搖頭呵呵一笑:“還還在收拾她那一對吹吹打打的東西,馬上就出來了。”
張揚剛說完,鄭冰就抱着蔡邕託付給她的焦尾琴盈盈而來,曉娥和藍馨也都抱着一堆她們的寶貝出來了,還沒等向張揚歡笑打招呼,就看見了王允和呂布這兩個仇敵。
“冰兒,快些過來向司徒大人辭別。”張揚笑着向鄭冰招手,藍馨和曉娥就默默地拐到一旁將東西裝車去了,鄭冰向張揚莞爾一笑,就似乎今天的事情沒發生一樣,快步來到張揚身側朝王允盈盈行禮,王允也很有氣度地說了些祝福的話,然後她就很有涵養地退到張揚身側,完全一副賢惠妻子的模樣,而一旁的呂布看得很不是滋味。
“冰兒……小姐……”就在鄭冰由張揚扶着轉身登車那一刻,呂布忍不住在後面呼道。
鄭冰轉頭笑着問道他:“將軍還有什麼事情?”
呂布看着她客氣的樣子,卻是一噎。是啊,現在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妾,已經形同陌路,還有什麼話可說的。
“沒事……沒事……小姐多保重——”呂布擊出一抹笑容,向她拱手道。
入了車,藍馨才取笑道鄭冰:“看得出呂布很喜歡妹妹呢,那眼神那神色……”
鄭冰好笑道:“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難道只要有男人看上了我,我就必須要做出表示?”
藍馨一噎,搖了搖頭,而曉娥就轉而看了一眼藍馨,湊到鄭冰耳邊悄悄滑道:“鄭姐姐,籃姐姐其實也有了喜歡的人呢……那人就是——”
藍馨豎起耳朵就聽見兩人在咬耳朵,當她聽到曉娥在說她的事,忙上前捂住她的嘴,羞澀地嚷嚷道:“再說我就把毒蛇放到你衣服裡去——!”
“哼,嚇唬誰呢,我纔不怕呢。那個人其實就是——”
“啊呀!什麼鑽到我衣服裡去了,在爬呢!”
“你說呢?”
“不會……不會真的是蛇吧——救命啊,我最怕蛇了!鄭姐姐,快幫我抓蛇啊——”
…………
聽到車裡的打鬧嬉笑,騎在馬上的張揚吳穎對視一笑,覺得壓抑的心緒好了些。
剛趕到西城大營,就見趙雲已經在門口等候了,看到張揚吳穎,他向他們點頭示意,然後上前迎接。
“師兄……你來了。”吳穎有些歡喜,可是看着身邊的張揚,歡喜的神色馬上就扭捏起來,張揚好笑地對她小聲道:“我還沒那麼小心眼。”
然後他就向趙雲道:“子龍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趙雲道:“青州戰況危如累卵,我主恐怕劉虞大人和幽州有失,就準備讓我先趕回幽州應變。”
然後他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吳穎,有些苦澀地笑道:“這一去天南地北,也不知何時再相見。所以,我就來高聲別。”
吳穎點點頭,向趙雲鄭重地說道:“師兄保重。若是幽州呆不下去,就來徐州,憑師兄的本事肯定會有一番大作爲的。”
趙雲點點頭:“若是有那麼一天,師兄會來的。”
然後他就向吳穎和張揚抱拳道:“保重!”
說着就要牽着馬轉身離開。
張揚對有些傷感的吳穎道:“不去送送?”
吳穎落寞地搖搖頭:“不送了,還是讓他這樣走了好。”
而藍馨不知何時,悄悄地跟着趙雲走了好久。趙雲才止住馬,對後面呼道:“後面的朋友,不用再藏了,有什麼話就當這面說吧,再跟下去趙雲可就要回營了。”
這時,藍馨纔有些不好意思地跳出來,擾擾頭對他嘿嘿一笑:“趙……師兄……你好啊——”
“姑娘是——?”趙雲和一衆親衛士兵都呆住了。
送走了趙雲,卻跟營中很多兄弟見了面。張揚在廖化、黃忠,典韋,董才,周倉等人的陪同下,親自下去親切慰問了長槍營,風字營,機關營,神臂營,影字營的官兵,鼓舞他們要牢記軍規戒律,發揚艱苦樸素作風,敢打敢拼敢犧牲,做一個有紀律有理想有能力有信念的士兵,爲了主公爲了團體兄弟爲了自己的前程,戰鬥到最後一滴血。
慰問完畢,在事先安排了足夠的崗哨之後,集體加餐,每人比平日多了半斤肉,半斤酒,足足將繳獲來的庫存吃空了。因爲如今的人馬已經又有了長足的增加。
如今不算吳穎的人馬,張揚的人馬力量情況大概爲。長槍營在原有兩千五槍陣的基礎上,收編了一些投靠無門的西涼軍散兵增加到三千多將近四千人。
風字營兼騎射營,大概增加到兩千七百人。
神臂營增加到將近兩千人。
警衛營將近四百人,董才爲警衛一營統領,周倉警衛二營統領,同時兼任機關營統領。
影字營也吸收新鮮血液,擴充到兩百多人,擁有潛伏,跟蹤,攀巖,刺殺,情報收集傳遞多種功能,一體化的情報系統進一步完善,功能更強大,效率更高。
還有後勤糧草軍火頭營兩千多人,總共在編人數第一次超過了萬人,是一隻真正能獨立作戰的強悍武裝了。
而吳穎的人馬也補充了死傷損失,從吳家堡出征時,三千多人馬,現在增加到將近五千。軍隊的結構佈局也趨向於系統合理,紀律和戰鬥力都有不小的提升,也是一隻可觀的戰鬥序列,很多諸侯都已經向她伸出了橄欖枝,不惜高價招攬,可是都被吳穎客氣地拒絕。
吳穎在徐州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家小姐,不會做飯,不會洗衣服,連填火都很少做。她本來想要去廚房幫忙的,被張揚趕緊拉了回來,跟他在前面跟一衆將領說笑閒話,好久沒有好好聚聚了。
正開心着,就聞到一股香氣從帳外撲面而來。
“好香啊!”衆人都忍不住扇了扇鼻子,饞嘴的都已經咽口水了。
“菜來嘍!”曉娥清脆地吆喝着,然後手中端着托盤上面放着兩盤精緻的菜餚快步而來。
“快擺上,快擺上,都餓扁了!”老黑顧不上形象,就拿起筷子就要去搶先,曉娥卻白了他一眼道:“手洗了嗎!”
老黑嘿嘿一笑:“不乾不淨,吃了沒病!窩窩囊囊,萬壽無疆。男人哪裡管這麼多,好吃不就成了嘛!”
衆人哈哈大笑,吳穎沒好氣地用筷子在他頭上敲了一下,老黑慘叫一聲,吳穎就哼了一聲:“男人管不了那麼多,還有我呢!這麼精緻的菜餚,窩窩囊囊不乾不淨地吃簡直是糟蹋!快,洗手去!”
老黑忙“哦”了一聲拔腿就走,衆人又是鬨堂大笑。
“還是你厲害!”張揚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吳穎輕輕一笑,就將瞧過頭的筷子遞給曉娥道:“老黑那頭比地上還髒,我這筷子已經不能用了,給我換一雙。”
菜餚都上來了,曉娥又抱來幾罈子美酒,打開泥封頓時芬芳四溢。
張揚親自給大家都滿上,然後舉起酒碗,向衆人環了一週朗聲道:“這一路走來,真是不容易。在座各位以前很多是敵人,是對手,但如今卻都坐在一起喝酒說笑。這就是上天給的緣分!緣分來之不易,兄弟情義更是來之不易!今天既然坐在了一起,以前不管來自哪裡,給誰賣過命,都不要再問,以後大家都是我的兄弟,都是彼此的兄弟,可以把性命交給彼此的兄弟!來,讓我們共同舉杯,爲我們這個團體的未來,爲我們每個人的未來,幹了!”
“幹了!”
“幹了!”
衆人聽了張揚慷慨激昂的祝酒詞,都滿臉通紅,眼中閃着激動興奮的光華,紛紛端起酒碗站起來喝道,然後一起仰頭喝盡,然後看着彼此見底的酒碗,一起哈哈大笑。
“痛快!再來!”張揚抹了一下嘴角,爽朗地哈哈大笑道。
酒到酣暢之處,張揚和衆人都唱起了北伐路上逃命之時,孤寂的夜晚一起圍着火堆吼叫的歌曲。
“大河如龍??羣山如虎??長嘯仰天??長歌當哭
龍盤虎琚??有鐘有鼓??龍騰虎躍??有文有武
一把劍劃開萬丈天幕??一腔血註解千秋史書
降大任??苦心志??勞筋骨??擔道義??着文章??展抱負
立身堂堂男子漢??壯懷凜凜大丈夫
日月沉浮風雲吐??好個中華民族藏龍臥虎??——
“哈哈哈,再來!曉娥,幫大傢伙滿上,幹了!你那碗裡留着底兒養蛤蟆呢!”
一衆人慷慨悲歌,又說又唱好不快意。
可是就在衆人有些醉意的時候,張揚突然臉色一肅,鄭重地說道:“可是,這兩天我一直睡不好,我有種預感!如今有一場巨大的考驗在等着我們!成功避開當然好,可若是失敗,就是萬劫不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