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色的騎兵拋射,清一色的厚甲步兵,一片黑色滂沱滾滾而來,一片箭雨簌簌而下。
廖化一舉槍喝道:“盾牌,盾牌!”
長槍營自帶盾牌大隊,可隨時脫離大部隊在前面舉盾構築防禦工事,此刻聽到廖化喝令,頓時一片木盾舉起,在機關營陣地前面形成了一片堅固嚴密的城牆。
飛奔而來的西涼騎兵的利箭像雨一樣一樣落在上面,發出“噼裡啪啦”的沉悶而密集的敲擊聲,但有備而來的盾牌大隊卻是讓敵人的箭雨望而卻步,造成的傷害可以忽略不計。
但沒有絲毫準備,只是跟在一旁看熱鬧的諸侯人馬頓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在密集箭雨的波及下,他們的親兵狂舞着手中的刀槍,一根根羽箭被他們擋開,但更多的人應聲落馬,場面一時陷入了混亂。
“後撤後撤!”諸侯們看着奔殺而至的西涼軍心驚肉跳,張揚淡淡一笑,手一揮,黃忠就一震手中的飄雪長弓喝道:“火力壓制!”
頓時神臂營萬箭齊發,風一樣的撲來的西涼鐵騎紛紛中箭落馬,跟在後面的厚甲步兵也不少被射中了要害,直接撲倒在陣列之中,被後面滾滾向前的同伴從身體上踏過。
此次領軍出戰的牛輔帳下的校尉譚武,他一刀將迎面而來的箭雨胡亂擋開,根本不去看身後兩側落馬犧牲了多少人,只是直直地盯着已經被盾牌嚴密包裹在中間的機關營,揮刀大聲喝道:“衝過去!”
“找死!”廖化看着不計代價向前衝殺的譚武大隊,冷喝一聲,喝道:“長槍營——標槍準備!”
“唰!”一杆杆粗壯的標槍被握在手中,目向敵人。
五十步。
三十步。
神臂營的箭雨還沒停歇,廖化大喝一聲:“齊射!”
“嗖嗖嗖——!”
就像颳風一樣,只見一片箭頭標槍飛上天空,然後對敵人進行了第二次洗禮。
標槍雖然射程近,準頭差,但勝在力量充足,穿胸破肚殺傷力很可觀。
漫天而下的如林標槍攢射而下,一匹匹馬被射穿肚皮,腸子和鮮血拖了長長一地,哀鳴着撲到,一個個士兵恐懼地仰望着天空,然後被力道盛大的標槍直接釘在地上!
長槍營同時步伐整齊大步前進,隨着廖化振臂一呼:“舉槍!”
“唰!”
“唰!”
“唰!”
巨大的長槍方陣,兩千多杆長槍齊齊刺出,氣勢如山排山倒海一般朝着敵人這股激盪的洪流迎去,然後狠狠撞擠在一起。
人仰馬翻,“噗哧”不絕,揮毫突刺前進之間,千軍爲之瓦解,只留下被方陣淹沒的全是血窟窿的屍體。
“哈哈哈,痛快!”曹操仰天大笑,然後他一揮手喝道:“董再,讓大傢伙看看鐵甲軍的威風!”
“喏!”
一聲高呼,片刻之後,就見一羣渾身鑌鐵的巨人手持鋒利而沉重的大斧子大砍刀在董再的帶領下,向已經步履艱難的西涼軍迎擊而去。
“鐵甲軍——?!”譚武一刀劈開從馬下突刺上來的長槍,看着那一片小山一樣殺過來的巨人,目光劇烈一縮,馬上失聲道:“這不是董越的王牌嗎!怎麼——!”
但他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其中的原因了,鐵甲巨人就如滾動的坦克大山一樣,橫衝直撞,所向披靡。一匹匹馬被撞翻,連人帶馬被砍成兩段,列成方陣持着長戟強力對抗的西涼厚甲步兵,也在他們這些肌肉怪物的怒吼轟擊下,轟然崩潰,只留下後背被他們帶起的血肉橫飛。
“董越——我日你姥姥!”譚文見到自家大軍已經土崩瓦解,弟兄死亡慘重,頓時紅着眼怒吼道,然後一策馬就吼叫着將手裡的刀砍向了一個鐵甲軍。
一聲“叮——”的嗚鳴,一片耀眼的火花閃過,譚武只感覺受傷一陣痠麻,豁了口的大刀直接被格擋的彈了回來,同時沒等他閃避,被攻擊的巨人就吼叫一聲,然後大斧子迎面呼嘯舞過,一片血雨飛濺,譚武和坐騎被鋒利的斧子砍過,頓時身首異處。
“將軍死了——”
“將軍死了——”
士兵們紛紛哭喊着向後潰逃,等他們狼狽地退進城門,大門轟然關上,張揚曹操都喝令勿要追擊。
“孟德,好軍威啊!”袁紹瞧着,眯着眼不住地望着帶着血腥氣震撼歸來的鐵甲軍的曹操,不動聲色地呵呵笑道。
曹操“謙遜”地擺擺手:“哪裡哪裡,一般一般!”
典韋望着殺氣騰騰的鐵甲軍,對張揚低聲道:“主公,我能將他們全都揍趴下!”
張揚絲毫不懷疑地點點頭,然後用鼓勵的眼神對他說道:“以後你會有機會的!”
就在這時就見袁紹對張揚朗聲笑道:“劉將軍真是深藏不露啊!現在守軍士氣低迷,劉將軍可肯當先鋒,助我王師一舉破城!”
張揚毫不猶豫地拱手朗聲迴應道:“義不容辭!”
然後他就揮手對周倉喝道:“機關營聽令,再打兩炮!”
“遵命!”
可就當機關營做好了射擊準備,雲集在耗門的盟軍大軍準備推着尖頭撞車,扛着梯子去強攻的時候,就見城樓上傳來一陣哈哈大笑,然後一羣蓬頭垢面跟叫花子一樣的男女就被當成擋箭牌推到了垛口前面。後面出現的仰天大笑者,不是董卓和衆位大臣,還有何人!
張揚忙一揮手喝道:“機關營停——!”
而這些肉盾也正是袁隗袁基兩家!
“叔父!”袁紹袁術袁遺等人看着城上哭哭啼啼亂成一團的袁家人,頓時瞪大了眼睛失聲道。
那些還沒成年的小堂妹侄兒侄女們見到城下的堂兄伯伯們,都張開嘴哇哇地大哭起來。
“紹哥哥,快救救我們啊!”
“叔叔,快救我啊!”
袁隗被後面的槍頭頂着腰眼,被利刃架着脖子,見到袁紹袁術,一臉苦澀地對袁紹大喊道:“紹兒,術兒,你們不要管我們,殺敵要緊,陛下要緊啊!”
“爺爺,你快讓伯伯上來接我們下去呀!我好餓啊!”袁基的小女兒雪兒剛五歲,大大的眼睛嫩嫩的臉蛋,很可愛的小丫頭,被一個西涼軍抓在手裡,正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掙扎對袁隗哭道。
袁隗苦澀地對她一笑,就搖搖頭轉過了臉。
董卓站在那些肉*盾後面,瞧着城上城下對城下的其在高頭大馬上的袁紹袁術袁遺等人大聲道:“袁家小子,還認得咱家嗎!”
袁紹深吸一口氣,緩和了一下難看的臉色,向城上的董卓一拱手朗聲道:“當日洛陽一別,可是有日子不見了!袁紹有禮了!”
董卓哈哈大笑,然後一把從身邊士兵手裡接過哭得很傷心的小雪兒,呵呵笑着,用袖子把她臉蛋上的淚水擦去,然後用滿是鬍渣子的大嘴狠狠地親了兩下,然後轉頭對着城下袁紹笑道:“現在見禮有些晚了。當日咱家百般挽留,你可是不僅不領情,還出言不遜,拔刀相向,無禮得很啦!”雪兒摸摸被董卓鬍渣子扎的很難受的臉蛋,有些不高興地看着這個她並不喜歡的壞人,抗拒着董卓又伸過來摸她的頭的大手,卻被董卓一把手就解除了抗拒。
袁遺忍着怒氣,策馬跳出來拔刀向城上的董卓怒喝道:“老賊,你逆天而行,罪無可恕,如今王師雲集城下,你的末日就要到了!現在你乖乖解除武裝,自縛手腳出城歸降,還能有一線生機,否則必是死路一條!”
董卓聽了絲毫不在乎地哈哈大笑道:“小子啊,想嚇唬咱家呢,嫩了點兒吧!嚇唬我,你還不夠格,回去再吃幾年奶再來吧!”
城樓上一片鬨笑,袁遺氣的渾身發抖,差點兒吐血落馬,只得狼狽地策馬歸隊。
袁紹冷冷地望着董卓,冷聲喝道:“只要你肯令西涼軍投降,保證天子百官安全,放你生路又如何!”
董卓哼了一聲道:“一羣豎子,想贏咱家,等你們齊了心再說!”
然後他就大聲問道:“誰是劉揚,劉揚在哪兒!站出來讓咱家瞧瞧!”
吳穎本要阻止,卻被張揚微笑着安慰,然後他令前面的警衛營散開,策馬前進了幾步,向城樓上的董卓朗聲拱手道:“董卓,劉揚在此,看清楚了嗎!”
董卓點點頭,然後不屑道:“這樣文弱的書生,也趕來尋咱家的晦氣,真是不知死活!”
張揚冷笑着譏諷道:“這樣肥胖如豬的屠夫,也配我劉揚動手屠宰!”
董卓臉色頓變,眼睛發紅,髭鬚搖曳,嘴角抽搐,就像頻臨發怒的獅子一樣。
他對着劉揚怒吼一聲:“狗膽小兒,也敢狂吠!”
張揚毫不退縮地迎擊道:“如此蠢豬,也敢亂哼!”
城下一片叫好鬨笑,董卓氣急反笑地連叫幾聲好。
他懷裡的雪兒見到劉揚哥哥如此厲害,紹哥哥他們無可奈何的人,而他卻把這個親她的壞蛋氣成這樣,不由歡喜地向他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而這時袁紹突然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然後單手將她懸空提起來,雪兒頓時呼吸不暢,瞪大了眼小腿亂蹬。
城下一片驚呼。
“放開她!”吳穎怒喝一聲,袁紹等人也都色變。
董卓卻是滿意地看着下面的反應哈哈大笑,然後在一片驚愕的目光中,他使勁兒一拋,雪兒就從垛口處哭喊着從五丈有餘的城樓上直線下來,然後一聲“咚”地悶響墜落,摔成一團稀爛的血肉——
“不——!”袁龍掙扎着伏在城樓上哭喊,卻被士兵們死死按住,袁隗袁基也都泣不成聲,城下也是一片沉寂。
董卓冷冷地對袁紹等人喝道:“咱家回去睡覺了,你的家人就在城樓上陪着你。膽敢擾了咱家好夢,他們都將是跟那個丫頭一樣的下場!”
董卓一身疲倦地回到永安宮,剛剛歇過來,就對小春子吩咐道:“讓冰兒沐浴更衣,我晚上到她房中去安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