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頂過前幾天王威、文聘、金旋三路人馬對巴丘的圍攻之後,戰局開始相對平緩下來。但是張浪卻一點也不敢鬆懈,因爲他深知暴風雨過後的短暫寧靜,接下來便會醞釀着一場更大的暴風雨。而己方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萬一哪裡出了什麼紕漏,便是滿盤皆輸的份。
不過事情接下來的事情大出張浪意料之外,文聘忽然間似乎沒了進攻的信心,足已經有四天沒有動靜了,這讓張浪深感不安。鑑於巴丘戰略位置的重要性,敵軍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而他們到現在一點動靜也沒有,似乎暗示着在背裡又有什麼陰謀。假如來明的,張浪並不怕,但最擔心的,卻是他們來陰謀的。文聘背裡一定有什麼奇招,張浪幾乎斷定的想到。
又彷徨不安的一天過去,終於,張浪做不住了,一直以來,自己利用自身的優點,主動出擊,往往總是能牽着敵人的鼻子走。假如坐以待斃,並不是自己的風格。看來還是要再一次主動出擊破敵,逆轉現在的不安形式。
夜裡,張浪傳呼郭嘉和魯肅兩人進來商量。
顯然此二人也知道張浪召他們來的目的所在,剛一進府樓,郭嘉便劈口就道:“主公,看情況形式會起變化了,文聘他們這幾天一點動靜呀沒有,屬下懷疑他們在玩什麼花招。”
張浪先示意兩人入座,然後臉色凝重道:“我也正是有此懷疑,所以才深夜召你們來商量。”
郭嘉隨後端起侍女送上來的茶水,一連喝了兩口,然後放在一邊沉思。假如他們發現是趙雨這個雖沒名分,卻是鐵定的夫人給他們端茶送水之外,只怕會受寵若驚。也喝不了這麼自大了。郭嘉想了一會,似乎一時間也不敢肯定,而推測道:“巴丘的防線易守難攻,靠正常的方法想拿下來,幾乎是不太可能。以屬下看來。他們一定是想出奇兵,而這奇兵,不外乎兩條路,一是水上。但是問題他們現在不大好弄船隻,就算弄到了,只怕也難逃我軍水上的監視。而要他們想主公當初拿下巴丘那樣浮水而下,屬下相信除了主公的黑鷹衛外。沒有哪個軍隊有這樣的本事,就算水戰而聞名的荊州軍也不例外。既然這樣,就只有另一條路了,那就是山路。大凡山路。總有大小小道,巴丘三山一水,除了五尖山背靠長江南岸可以忽略不計外,天嶽山和白雲閃雖然山高險峻。又讓我們扼住關卡,但卻難保哪裡有小道可以直穿山脈,到達我們的防線之內,然後內外夾擊,以破關卡。在這一點上,倒是有些懸乎。所以屬下以爲。文聘他們很有可能在穿山越脈,意圖突襲我軍。”
張浪雖然不敢肯定郭嘉的想法,不過卻感覺十分有道理,說道:“很有可能,王威在巴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想要發現一條小路,也不是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但是就算我們知道文聘他們的意圖,卻一點也不好防備啊?”
這時魯肅緩緩說道:“主公,與其這樣猜測對手的行動,倒不如出擊試探一下他們的虛實,假如他們真的有所行動,兵力必然抽調不少。如果真的發現他們兵勢降了很多,那我們先擊跨他們外面的軍隊,再來個關門打狗,屬下就不信他們能有多大的作爲。”
張浪不由擊節大叫道:“對啊,小雨,你馬上去叫魏延他們過來。”
哪知魯肅想也不想便出聲反對說道:“主公不可,這個時候出城,說不定敵軍會設下套等我們出城呢?被他們拼掉一分,我們就少一份戰力。假如沒有完全把握,我們還是不要這樣貿然出擊爲妙。”
張浪倒沒想到郭魯肅反對,不由有些驚訝道:“這個主意是你出的,發對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難道要我真的在這裡坐以待斃不成嗎?”
魯肅微笑起來,老師憨厚的臉上,竟然閃過一絲狡猾之色,這讓張浪心裡一緊,看人不能看外表啊。他說道:“主公不急,我們是要出兵試探一下虛實,但卻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張浪大爲糊塗,疑問道:“那是什麼時候?”
魯肅輕聲道:“夜過之後,天亮之前。”
張浪一下子大明白過來,拍了拍自己腦袋,笑道:“我怎麼一下子這麼急噪起來?”
許久沒有說話的郭嘉忽然出聲道:“主公,你們有沒有發現一件怪事情,王威的部隊在這兩天雖然沒有攻打關卡了,卻欺辱我軍不敢出戰,直接把大寨推到白雲山下,離我們關卡不過數裡之遙,而且他們還在半山腰之中架起爲數不少的哨樓、箭塔,擺明想觀察白雲山的一舉一動,就算我軍想發動夜襲,他們也可以事先一步發覺。”
張浪拍案大怒,罵道:“好個王威,如此目中無人,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他。”
郭嘉並沒有理會張浪的怒罵聲,而是沉思道:“此舉是大出常規,屬下一時間也想不出他們到底有何用意,當然他們也不會傻到真是爲了監視白雲山的一舉一動,顯然背裡還有什麼招數,在這一點上我們絕對不能不防。”
衆人不由沉沒不語,一個個心事重重,顯然聽出郭嘉的言外之意。
半晌,郭嘉擡起頭,仍是緩緩道了:“屬下以爲,很有可能王威想在這裡掩飾什麼。而所掩飾的事情的確不得不把防線推的這麼靠近我軍關卡。只要我們想想,也不難猜出。”
魯肅忽然出生,語出驚人道:“他們可能在挖山道。”
郭嘉狠狠的一擊掌。沉聲道:“不錯。我也派“地聽”去查探,他們回報,果然有輕微震動的聲音在迴響。照着位置推算,應該是在白雲山西側。”
張浪聽的整個心都提了起來,失聲道:“不是吧。鑿一條山道要多久啊,沒有一年半載的工夫哪能這麼輕易完成啊,王威不會傻到這個地步吧。”
郭嘉搖搖頭道:“白雲山西側,伴有巴丘之水,地質相對鬆軟。而且只有一山之隔,如果不是這座山峰壁如刀削,極難攀爬,只怕早已是個很大的破綻。屬下估計王威早就小秒年個到這一點了,也發現這個弱點,要不然怎麼一停圍攻,就開始鑿山道?”
張浪聽的頭都大了起來,鬱悶至極道:“那好了,給你們分析的破綻百出,這還怎麼打?”
郭嘉兩眼精光閃閃道:“這一切都是猜測,不過如早成立的話,死偶然有受到內外夾擊的可能,不過再沒有他們的成功之頭,一切都是空話。而且這時恰恰成爲主公的破敵大好時機。”
張浪早已回覆過來,他聞歌知雅意。不由嘿嘿陰笑道:“這樣說,王威這一對暫時動不得,金旋一開始就給我劫了寨,銳氣大破,我猜他們也不敢出兵走小道:“這樣一下。只剩下文聘這一隊了,那麼今晚就讓我去刷刷看他還留下多少斤兩。”
魯肅與郭嘉兩人相視而笑。
魯肅提醒道:“主公最好聲東擊西,先派一隊士兵衝擊一下金旋大寨,讓文聘那裡放鬆點精神,然後忽然集中所有兵力,衝擊文聘大寨,不戰則已,一戰必要打的他們元氣大傷,讓他們再也顯不成威脅,這樣一來,三隊去一隊,就算王威再怎麼神通,只怕搭上不爭氣的金旋,到最後拿我們也沒有什麼辦法。”
張浪不由哈哈大笑,顯然心情啥到極點,不過隨即轉念一想,問道:“假如文聘他們沒有走小道呢?那如何是好?”
郭嘉微笑道:“主公怎麼對自己的判斷一點信心也沒有呢?誰心裡敢有十分的把握,不過戰機稍縱而逝,就看誰有這個魄力了。”
張浪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誰也沒有料到,本以爲張浪要堅守巴丘的想法,到最後反倒屢次出奇兵。
夜已四更,白雲山下的關卡悄悄的打開,接着有很快的合上。
月亮早已入沉,天空的啓明星如斗大的一閃一閃,四周的微弱的羣星就像衆星捧月一樣圍着它。很快的,遠山的天空開始出現一點點魚肚白。
白雲山下。
淡淡的霧氣在山腳的營寨裡四處飄散,讓夜變的有些朦朧迷糊,而清爽的山風吹過旗幟,嘩嘩的作響,寨裡的士兵大多已經休息,只有少數的士兵睜朦朧的雙眼,四處巡邏。假如不是有上頭的命令,誰願意在這個時間不睡覺?
只有文聘的營寨裡還閃着微弱的燭光。
文聘是個很了不起的將才,在劉表的手下,除了蔡瑁、黃祖之外,就算文聘算的上一個響噹噹的人物了。蔡瑁、黃祖精通水兵,但這文聘卻是水陸兼通,而且還有一身好武藝,謀略也有所獵及,算是一個文武全才了。此時他日聽到金旋最後好不容易頂住江東軍的衝擊之後,這才鬆了口氣,同時也打消了想支援金旋的想法,哎,想起金旋,文聘就不由有些頭疼,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不過現在看起來安全一些了,租戶應該能睡個好覺了吧?文聘想起巴丘裡的張浪,又看看外面快要亮的天,還好今天他們只是衝擊金旋,如果殺到自己這裡?文聘有些心驚的搖了搖頭,看來金旋也不是一無是處,當個誘餌也不錯。想到此時,文聘便吹了蠟燭,準備寬衣就寢。
步聲沉沉,塵土飛揚,很快便打破矇矇亮的天空,不久敵軍遠遠在望。
孫策手持鐵槍,身着暗青戰甲,威風凜凜,自是一馬當先,當仁不讓。而落半個身後的韓當、黃蓋分在一左一右,各提一刀一鞭,也是氣勢不凡。
身後緊跟着是午前士兵,其中二千山越兵三千輕步兵。巴丘城裡給抽調一空。
孫策帶領五千士兵,快速的朝文聘大寨飛奔而去。
此時夜未退,天未明,又是人一天最爲疲憊之時,巡邏的士兵大多還在打瞌睡之時,孫策和他的士兵已經飛快迫近大寨。
整齊的腳步和馬蹄聲打破了也空的沉靜。多年經驗的老兵終發覺大寨前面有些情況異常,似乎煙塵滾滾,剛要觀察之際,哨樓上的士兵已經發覺到有大批敵軍殺了過來,他慌亂的吹起警覺號角。可惜爲時已晚,就在弓箭手倉促醒來,準備應戰之時,孫策和他的士兵早已衝到和大寨不過三四百步的地方。
孫策一邊催馬,一邊大喝激勵士兵道:“兄弟們,在城裡窩囊了幾日,今天大家隨我痛痛快快的殺敵啊,誰拿下文聘狗頭,主公重重有賞。”
“吆喝。”士兵齊聲吆喝吶喊,士氣爲之一振,幾乎一轉眼的時間,便衝到大寨前。
大寨裡除了稀稀落落的箭矢飛出來之外,便再也沒有反擊之力。
孫策沒有碰到什麼阻擋,衝了上去,一槍挑落門鎖,隨後一揮士兵一涌而上。
在經過短暫的騷動之後,寨裡就開始有不少士兵衣裳不整的拿着兵器衝了出來,加入戰局。
大寨火光四起。
兩軍很快短兵相接,一時間慘叫聲四起,大寨裡刀光劍影,左右搏殺。
文聘剛剛躺下沒幾分鐘,便隱隱聽到雜鬧的聲音,他剛起榻坐了起來,便有一個副將神色慌張衝出來,開口就道:“將軍,江東軍殺過來了。”
文聘有些惱怒的看着這個副將,一邊起牀更衣換甲,一邊厲聲開口怒道:“慌什麼慌?”
那副將唯唯諾諾站在那裡,一時間不敢說話,可見平時文聘執法極嚴。
文聘冷聲道:“來了多少人?”
那副將如臨大赦,急忙開口道:“估計最少有四五千人。”
文聘先是一楞,接着心中一凜,不過沒有細想,大手一揮,喝道:“隨我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