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着廳內衆人,劉辯眉頭緊鎖,見衆人始終沒有言語,他擺了擺手,對衆人說道:”你等且退下吧,本王須好生靜上一靜!“
劉辯讓衆人退下,徐庶等人也不敢多言語,紛紛站了起來,抱拳躬身告了個退,都退出了前廳。
出了前廳,徐庶同陳宮並肩走上階梯。
“壽春一戰,我等難辭其咎啊!”一邊沿着階梯往下走,徐庶一邊對和他並肩走着的陳宮說道:“於毒、韓暹二位將軍戰死沙場,殿下不出了這口氣,恐怕是難以平撫心緒……”
“殿下愛將,世人皆知!”停下腳步,看着迎對臺階的王府正門,陳宮輕嘆了一聲說道:“可是……”
“怎的?”見陳宮停下腳步,徐庶小聲問了句:“公臺可是想起了甚麼?”
“文和前往徐州,士元前往遼東,也不曉得他二人如何了!”陳宮並沒有直接回答徐庶,而是像自言自語的說道:“以某看來,殿下恐怕是隻能嚥下這口氣了!”
徐庶並沒有反玻陳宮的話,他只是輕輕嘆了一聲,仰起臉望着湛藍的天空,也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殿下能忍得住,自是極好!”
徐庶和陳宮在廳外階梯上說話時,劉辯在廳內也是默然無語,臉色是一片鐵青。
他麾下戰將本來人數就不是很多,而今在壽春,竟然一戰折損了兩個,對劉辯來說,着實是個極大的打擊。
沉默了許久,劉辯站了起來,跨步朝廳外走去。
站在他身後的王柳、王榛,見他往廳外走,趕忙跟在他的身後。
劉辯出了前廳的時候,徐庶和陳宮已經離去。
他也不做耽擱,領着王柳、王榛,便朝階梯下快步走去。
剛下了階梯,他就停下了腳步,對王柳、王榛說道:“本王早幾日告知管王妃,要去她寢宮留宿,一時事務纏身,竟給耽擱了。此時本王只是要去她那裡,你二人且去忙着,無須跟隨本王!”
劉辯說出這樣的話,王柳、王榛曉得他定是有着其他什麼安排,也不敢強行跟隨,只得抱拳躬身,目送着他離去。
看着劉辯的背影,王柳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抹失落。
一旁的王榛扭頭看着王柳,輕輕嘆了一聲說道:“姐姐,有些事情,還是莫要想太多才是!”
被王榛說了一句,王柳的臉陡然一紅,聲音很低的說道:“壽春一戰,我軍折了無數將士,於毒、韓暹二位將軍也是戰死沙場!我只是擔心殿下……”
“殿下麾下數十萬大軍,戰將無數!一代梟雄,自是曉得該如何去做!”不等王柳把話說完,王榛就打斷了她的話頭,對她說道:“我擔心的倒是姐姐,整日伴在殿下身邊,卻要承受他與王妃們繾綣纏綿,若是我……”
“無須再說!”王榛已是把話說的十分明瞭,王柳連忙止住了她:“此事斷然不可在殿下面前提及,你也不許再說!”
看着王柳,王榛並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嘆了一聲。
劍術與鄧展相差無幾,王柳即便到任何地方,都會是別人的座上嘉賓,如今跟了劉辯,只是區區一個將軍。
這些倒也罷了,像王柳這樣劍術高絕的劍客,心內有了一個男人,卻是不敢跟他把話言明,纔是讓王榛最爲糾葛和想不明白的。
不過王榛卻曉得,壽春之戰新敗,即便王柳忍受的再難過,這個時候,也是絕對不能和劉辯提起這些事情。
沒有帶同王柳、王榛,劉辯在幾名衛士的護送下進了後園,徑直朝着管青的住處走去。
幾日前,他曾經告訴過管青,當日晚間會到管青寢宮,可當天晚上,卻由於有着其他事務,只得命人告知管青,晚間去不了她那裡。
而今壽春戰事也是結束,雖說戰敗,劉辯卻不用再考慮戰場上該如何佈防,倒是少了許多俗務!
於毒和韓暹戰死,對劉辯來說也是個難以承受的事實,王妃雖然有四位,可真正曾經上過戰場,懂得將士們浴血搏殺如何辛苦的,卻是隻有管青一人而已。
沿着青石路面,快步走向管青的寢宮。
一路上,劉辯始終是鐵青着臉,臉色陰沉的可怕。
快要走到管青寢宮,寢宮內的一個侍女遠遠看見了劉辯,趕忙朝內室跑了過去。
內室中,管青和柳奴正坐在那兒說着話。
當日管青與柳奴已是商議妥當,待到劉辯來到,管青會向他提及納柳奴爲妃的事情。
可到了晚間,劉辯並沒有來到。
好不容易克服了女兒家羞澀的柳奴,得知劉辯不能來到,心內一陣失落,連續數日情緒都不是甚高。
整個人就好似有着很大心事似得,柳奴這幾日也沒心緒去陪淘兒玩耍,整日裡就是呆在內室。
柳奴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管青看在眼裡,心內也很是焦急。
曹軍正在進攻壽春,管青倒是曉得,不過她卻並不曉得壽春已經失守,於毒和韓暹兩位將軍戰死沙場的事情。
“王妃!”看見劉辯正朝寢宮走來的侍女進了內室,先是向管青和柳奴福了一福,爾後輕聲細語的對管青說道:“殿下來了!”
聽說殿下來了,正寬慰着柳奴的管青眼睛一亮,先是朝侍女擺了擺手,待到侍女離去,她操輕聲對柳奴說道:“殿下既然來了,今日姐姐便爲居次將那事兒說了!”
“青兒姐姐……”心情原本很是沉抑,得知劉辯來了,柳奴心內又已是燃起了一絲希望,可聽到管青直來直去的把話挑明瞭,她頓時羞的臉頰發燙,俏生生的翻了管青個白眼。
看出柳奴滿臉都是嬌羞,管青曉得她早就對劉辯動了真情,雖說心內感到很不是滋味,卻還是站了起來對她說道:“居次且去後園玩耍,只須假作是姐姐自作主張便是!”
“嗯!”臉頰通紅,柳奴輕輕應了一聲。
在柳奴離開內室跑出去的同時,劉辯已經進了寢宮的正門。
還沒進入前廳,劉辯就看見一個身影從眼前飛快的跑了過去。
看見那身影,劉辯快步進入了廳內,他看見的不過是一個朝後園迴廊跑去的背影。
只是從背影看去,劉辯隱隱的覺着好像是柳奴,不過由於沒太看清,他也覺着就算是柳奴跑過去,也不算是什麼大事,於是就沒有太多的去想。
“殿下!”柳奴的身影剛消失,管青就從內室走了出來,見到劉辯已經進了前廳,她微微一笑,朝劉辯抱拳躬身行了一禮說道:“青兒迎接來遲,殿下莫怪!”
“青兒,眼下並非軍旅之中,你也是穿着一身女兒裝,如何還行男子之禮?”見管青迎了出來,劉辯微微一笑,走到她身前,伸手摟着她的香肩對她說道:“若是不習慣女子之禮,日後見了本王,只須招呼一聲便可!”
“青兒自幼便隨同黃巾四處征戰,已是習慣了男子之禮!”被劉辯摟着,管青抿嘴笑了下說道:“殿下今日不曉得如何有閒暇來此?”
管青問起劉辯如何有閒暇來到她這裡,又聽她提起了黃巾軍,劉辯立時便想到了於毒和韓暹。
於毒與韓暹早年都是黃巾出身,自從追隨了劉辯,纔算是入了大漢軍隊的編制。
管青無心說出的一句話,正是點到了劉辯心內最不痛快的地方,他的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摟着管青的手也下意識的放了開。
發覺了劉辯的異樣,管青看着他,雖然心內想要詢問,卻又不敢開口問出。
對劉辯,她也算是十分了解,若是劉辯不肯說的事情,即便她問了,劉辯也是不可能說出口。
如果他想說,管青不用問,他也會告訴她原委。
果然,管青心內正自疑惑,劉辯輕嘆了一聲對她說道:“壽春戰敗了……”
“啊?”與所有秦軍一樣,管青也是不敢相信在征伐沙場的道路中,秦軍竟然也會吃了敗仗,劉辯說出壽春戰敗了,管青愣了一下,一臉不敢相信的望着他。
“兩萬餘將士埋骨淝陵!”扭頭看着管青,劉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語氣十分落寞且滄桑的說道:“於毒、韓暹二位將軍戰死!方纔青兒說到黃巾軍,本王想起他二人都是黃巾出身,心內着實有些……”
劉辯的話並沒有說完,他只說了一大半,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看着劉辯,管青能從他的臉上看出濃重的悲憤。
征戰沙場數年,秦軍還從來沒吃過這樣的敗仗,不僅對於秦軍將士們來說,這個結局難以接受,就連劉辯,一時半會也是還沒能從失敗中緩過神來。
“壽春敗了,二位將軍在天有靈,若是曉得殿下如此記掛他們,定然也會因愧對殿下而心神不安!”劉辯沒能把話接着說下去,管青略略想了一下,纔開口對他說道:“殿下何不請蔡王妃來此,聽王妃撫弄一首瑤琴,權且舒緩心緒?”
來管青這裡,只是想和她說說話兒,好緩解一下心內的悲憤,聽得她如此一說,劉辯眉頭微微一皺,隨後便向門口喊了聲:“前去將幾位王妃請至此處,本王今日要在管王妃這裡辦上一場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