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
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
魯迅先生最爲尖銳地抨擊了,國民的人性卑弱!
“……”
你要鬥不過流氓的話,也不能拿流氓的媳婦兒撒氣啊……
當然了,政治鬥爭例外……
政治成果可以向世人炫耀,可政治手段卻不僅僅充斥着人性卑弱,更是手段卑劣……
董卓之所以廢少帝,立獻帝,估計不會是一時心血來潮,只因爲劉協比劉辯更會說話……
因爲當時劉辯的老媽,何太后還健在人世,雖然皇權的尊威已經不再,可皇權的框架還在啊……
董卓再怎麼謀逆,再怎麼謀篡,總歸是外藩,進不得皇權中樞……
所以董胖子隨即便找了個藉口,果斷將何太后跟少帝劉辨母子撲殺……
而當時的劉協不光更爲年幼懵懂,而且其生母王美人,也早就被何太后除掉了,相對來說,年僅十歲的劉協對權臣的威脅最小……
換句話說,劉協能夠保全性命於亂世,而且得以善終,卻是以母親的過早犧牲爲代價的……
其實劉協倒也算是賢明之君,只不過生不逢時罷了……
獻帝的‘獻’,其意義並非禪讓、獻讓的意思。
古之帝王諡號,大有講究。
經天緯地爲文,克定禍亂爲武,知質有聖爲獻……
就是說,這位獻帝劉協,其實也是個聰明睿智之人……
天可憐見啊,一個孤苦伶仃的十歲孩童,在權臣奸相的擺佈下,戰戰兢兢着坐了龍椅,穿了龍袍,開始了他戰戰兢兢的帝王生涯……
戰戰兢兢着過去三十年後,終於被他的大舅哥,曹丕先生,給當做‘用舊了的抹布’無情地
丟掉了……
欺負孤兒寡母,本是人性中最爲人所不齒的行爲,可在政治鬥爭中,那些衣冠楚楚的衣冠禽獸們,卻無不鐘意偏愛這些孤兒寡母……
於是乎,新文化運動的孤膽奇俠,魯迅先生怒聲斥罵——
橫眉冷對千夫指,怒向刀叢覓小詩……
“……”
之所以稱周先生爲孤膽奇俠,是因爲在當時那‘吃人’的背景下,在那充滿着‘病態’的社會裡,周先生地地道道‘狂人’一枚……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如今都社會和諧了,爲毛把周先生的神作,漸漸趕出語文課本了呢?
難道說,那些曾經被周先生抨擊謾罵的反面人物,如今又死而復生?
甚至滿血滿狀態,又腦滿腸肥着騎在大衆的頭上,堅決制止‘狂人’的‘吶喊’?
周先生請走好……
當牛做馬的最終黃土蓋臉,當權弄權的估計會屍骨不全……
“……”
尼瑪!
咋扯恁遠了呢?
“……”
話說這權力,或權利,那可都是好東西啊……
權利權利,有權纔有利!
而權力權力,要想有權就得用力!
有時候甚至還要動用蠻力!
小皇帝一直在暗地用力,想要奪回皇權,保皇黨們也在跟着全力以赴,維護權威,可今日國舅董承的所作所爲,卻讓小皇帝心中大爲不滿!
咱這會兒可是身在許縣,在曹大將軍的地盤兒上……
雖不說是寄人籬下,仰人鼻息,卻也當時刻心懷謹慎,又怎能無故招惹事端呢?
更何況,今天這事兒的另一端,當事人可是黃炎,黃太極啊……
且拋開他那驃騎將軍的虛職不談,就衝着他跟孟德同學非比尋常的關係,也當倍加小心纔是……
再者說,如果那黃炎黃太極能夠及時拉攏過來,爲我所用,豈不更好?
“……”
見着天子龍顏不悅,隨在身邊的侍中種輯,趕緊替那董承遮掩了一句:“聖上……今日董大人雖然行事欠妥,卻也可以此試探那黃炎一回……”
年僅十二歲的小皇帝,俊秀卻又顯清瘦的臉上,透着一絲更爲不悅,目光復雜着看向種輯。
種輯自然不敢迎視天子的目光,急垂了頭去,萬般恭謹着,繼續道:“若是那黃炎隱而不發,便是因爲他顧忌着曹大將軍的面子,擔心事態鬧大,以致許都不穩……而若是那黃炎當即鬧將起來,則說明他無視曹大將軍的威重,算不得曹氏同謀,我等事後便可以對他力行拉攏……”
聽得種輯一番解釋後,劉協半晌無語,只是緩緩站起身來,慢慢踱到殿門邊上,卻是未踏出殿門半步……
“種愛卿……”殿內又是好一陣沉寂後,劉協這才幽幽道出一句,“你與董承既是同鄉,又是好友,所以好多時候,好多事情,都在偏袒着他,是麼?”
種輯沒想到年僅十二歲的小皇帝,能夠突然蹦出這一番話來,當即驚得面色煞白,身子狠狠一矬,耷拉着腦袋再不敢言語……
而同在後殿陪駕的宗正劉艾,跟國丈伏完,卻是極爲明智着,不敢稍有出聲……
“既然種愛卿如此認爲,那就辛苦一回,去外面看看情況如何了……”片刻沉默後,劉協出聲吩咐種輯道。
種輯如蒙大赦般,急叩禮退去……
“聖上……”待種輯離去之後,劉艾這才輕聲稟道,“微臣以爲,種大人此言甚爲不妥……”
“說吧……這會兒都是自家人了,也無須遮遮掩掩的……”見着劉艾欲言又止,劉協勉強笑了笑,安慰道。
“謝聖上……”劉艾先是深躬一禮,又言語謹慎道,“如今朝局新定,朝政初穩,正是急需忠臣良將效力之時……更何況,驃騎將軍又是率軍出征,凱旋歸來,斷然不可因此寒了將士們的心啊……”
“愛卿所言極是……”劉協眉頭微微一舒,笑着說道,“那就由愛卿即刻傳朕口諭……驃騎將軍統軍得力,征戰有功,更忠君體國,特加封關內侯……就舞陽亭侯吧……”
“聖上英明……”劉艾趕緊恭維送上,隨後便忙着跑腿兒去了……
左右就剩下國丈一人了,那位‘伏不鬥’卻仍是始終一言不發……
“伏愛卿……”劉協擔心自己的老丈人,一時睡了過去,便出聲徵詢了一番意見,“不知伏愛卿以爲,朕今日此舉,可有失當之處?”
“回聖上……”伏完總算睜了眼睛,開了口,又將雙手從寬大的衣袖裡掏了出來,躬身行禮後,這才一板一眼道,“微臣也以爲……聖上英明……”
劉協苦笑……
“國丈啊……”小皇帝難得開口稱他一聲‘國丈’,只是語氣中滿是淒涼嘆息,“想我大漢創世四百餘年,昔日何等的強盛輝煌!如今卻在朕的手中,漸有衰亡之意……朕不想做亡國之君,朕要重振皇權,朕要重振大漢!難道國丈就只會一句‘聖上英明’,就不會真心用力輔佐朕一回麼?”
面對小皇帝今日的異常表現,方纔這一番質問更令人大感意外,伏完心中好一陣慌跳!
當今聖上雖然年幼,卻同樣有着一腔男兒的熱血!
肩負着一份沒落皇族的榮辱與使命,迫使他不得不少年老成,以一副年幼之軀,奮力維護着家族的榮耀,捍衛着皇權的尊嚴!
“……”
“微臣以爲……”伏完暗暗捏了一把手心裡的熱汗,正起神色來,肅聲回道,“聖上加封驃騎將軍舞陽侯,本爲驃騎將軍出征舞陽,率軍退敵,軍功所致……而董大人衝撞了驃騎將軍的夫人,卻要當另行彌補纔是……”
聽着伏完這一說,劉協又是哭笑不得……
“國丈所言極是……”小皇帝當即又對他吩咐一番,“那就辛苦國丈一回,再去傳朕口諭……驃騎將軍經年征戰在外,功高勞苦……後宅夫人持家有道,亦是有功……特封爲……舞陽夫人吧……”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天子一言,必然是牛馬驢騾捆一塊兒也追不上……
男人建功立業,授勳封賞倒是在禮法之內。
然而這朝廷命婦,對女人來說,那可是莫大的榮耀啊!
帝王的女人,爲後爲妃。
公侯的女人,才能進爵命婦……
據說,董胖子幫自家老孃,也討了個命婦之爵,號爲‘池陽君’……
“……”
見着伏完一臉的訝異,腳下猶猶豫豫着,也沒有立時出宮傳旨的打算,劉協的臉上,又是一絲落寞之意。
“不過都是些虛名而已……如今,朕能夠用來籠絡人心,招納賢才的,也只有這些虛名了……”
實權都被人牢牢攥在手裡了,小皇帝所能夠動用的,也只有虛名了……
伏完心中亦是陣陣苦澀……
“……”
卻說黃炎率着大隊的遊騎兵,一路趕到事發現場的時候,見着甄家的小娃娃哭得撕心又裂肺,其餘衆女亦是淚水漣漣……
驃騎大將軍當即心碎了,肺炸了!
騰身跳下馬來,將撲在自己懷裡的小娃娃,擁身抱起,又大步走去紅袖夫人跟前。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放下小娃娃,再將衆女悉數擁緊在懷裡,黃炎真心愧疚道,“讓女人委屈受罪,傷心掉淚,都是男人該死!”
“先生怎能這般作賤自己……”未等紅袖夫人開口一訴衷腸,蔡大小姐倒先表露了心跡,“昭姬只恨自己,不能幫扶紅袖姐姐一把,爲先生打理好後宅瑣事……”
黃炎心中叫苦不迭……
大小姐啊,就算你要求~歡示愛,也要等咱私下交流探討一番好吧?
你這街頭之上,又當着俺老婆的面兒……
“夫君……”紅袖夫人卻並無介意,只是淚眼婆娑着,緊咬着脣瓣兒,強顏笑道,“妾身不但沒有爲夫君分憂,卻又惹來這一場是非……”
男人當即虎軀一震,霸氣一側漏!
“我黃炎的女人,可都是知書達理,又聰慧明理!哪有‘非’的時候?”
隨後,驃騎大將軍虎目圓瞪,虎吼一聲:“那些自以爲是的兔崽子,自己滾過來!”
“炎哥哥……”男人發飆的兇狠之態,讓向來撒嬌弄癡的小娃娃,亦是心驚不已,“欺負我們的那壞人,已經關了店門,躲去家中了……”
“那還等什嘛!”黃炎又是大手一揮,“典韋!給我砸門!”
“衆軍聽令!”
“封鎖街頭!包圍酒肆!”
“敢有阻攔阻撓者,以謀逆論處!”
“斬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