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炎屬於九型人格中的,活躍型的那一種。
這種人善於拋下所有的負面情緒,從而保持着絕對的生命愉悅感。
正如黃炎經常所說的——
開心了我就笑,不開心了我就過會兒再笑!
高興了我就樂,不高興了我就使勁兒去樂!
因爲性格中的寬容隨和,樂天知命,所以這種人往往精力充沛,神采飛揚。
而他們又常常衣着光鮮,氣質淡然,談吐詼諧,不經意間,就會給人一種親切又親近的感覺。
哪怕是他在跟你嬉皮笑臉的時候,也會讓你生着悶氣兒,心裡卻又是很受用……
“……”
“這兗、豫、徐三州,可都是你曹大人一刀一槍打下來的,又不是祖宗傳下來的,幹嘛要承襲你爺爺的……爵位?”黃炎的話雖然在理兒得很,可曹操聽了卻是彆扭得很!
“是曹某人的祖父!不是祖宗!你爺爺的!”曹大大咬牙再次糾正道。
黃炎大人大量,也不跟他一般見識,接着又說道:“再說了,你這辛辛苦苦地平定了兗豫徐三州,他才僅僅賞了你一個亭侯!怎麼着也得給個鄉侯縣侯吧?”
黃炎這番話更中曹操心意,只是在笑着點了點頭後,卻又板着臉說道:“什麼他他他的?那得稱天子,呼聖上!”
黃炎依舊不以爲然,繼續徐徐道來:“更何況……”
曹操一聽,呵,這小子倒是心思乖巧得很,竟然還有說辭呢?
哪知道,黃炎隨後的一番話,卻幾乎將曹大大徹底惹毛了!
“更何況,你那個什麼天子聖上,這一次單單給你升官加爵了,卻把兄弟我給撂在一邊了,你咋能好意思那啥……被窩裡放臭屁,一心想着吃獨食兒呢?”
“你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哪個混蛋說得這等混話?”
“……”
二人正吵吵嚷嚷着,就聽得堂外傳來一聲極爲不悅的答覆。
“嗯哼!正是某家這……混蛋,曾經說過的混話!”說話間,夏侯惇大步跨進客廳來,面色陰沉道,“你們倆這是……對着放臭屁,相互吃獨食兒呢?”
“呃……”曹操狠狠一驚,急忙站起身來,衝着自家大兄恭恭敬敬施過一禮,“孟德見過大兄……孟德一時口不擇言,還請大兄見諒……”
見着自家兄弟態度誠懇,夏侯惇也不再計較,只是自家那大妹夫沒有笑臉相迎,卻讓他又生氣惱。
“太極小子!既然家中備下這等好酒好菜,爲何不及時將俺請來?”
黃炎趕緊堆起了一臉的笑意,又帶着些許驚喜的神情,說道:“嗨呀!原來是大兄大駕光臨,實在令寒舍蓬蓽生輝啊……呵呵,我們這兒也是剛剛坐下的,還沒怎麼開動碗筷呢……”
夏侯惇心中怒火更盛!
你們倆就差沒把盤子都吃了,還說是沒怎麼動碗筷?
剛要大聲呵斥一番,卻又見着黃炎的那位門生,小賈同學溜溜達達着,晃進了黃府大門。
賈詡擡頭見着形勢不妙,剛要轉身再退出去,卻被黃炎高聲喚進了客廳。
先後跟曹操與夏侯惇行過禮,賈詡便挨着黃炎坐了下去。
“你來得可真是時候……”黃炎似笑非笑着,低聲說道。
“只聽着太守大人說到好酒好菜……誰知道竟是這般情形……”賈詡悶聲答覆了一句。
“咋辦?”黃炎又輕聲擠出一句來。
“咳咳……說正事兒……”藉着那咳嗽聲,賈詡暗暗提醒道。
黃炎隨即心領神會……
“呵呵……難得今日跟孟德,還有大兄,以及我這位得意門生,大夥兒一起吃頓飯……”黃炎一邊訕訕地笑着,一邊吩咐了香嫂,趕緊撤了酒席,另外再備下一桌好酒好菜。
隨後,黃炎便正起神色來,問向自家大舅哥:“大兄啊,你不是那什麼……正忙着調集糧草的麼?咋還有時間到處蹭吃蹭喝的呢?”
“啥叫蹭吃蹭喝啊?某家這是……擔心着你的傷勢,百忙之中特意趕來探望的……”夏侯惇底氣甚是不足着說道,轉而卻又換上一臉的愁苦鬱悶,“一提糧草之事便讓人憂心!”
“眼下這會兒,還能再往潁川調運多少糧草?”估計迎奉天子在即,曹操心中更是爲糧草一事擔憂。
“前後給陳郡送去了萬石糧米,潁川那裡也轉運去了足足兩萬石!”夏侯惇臉上憂思更濃,唉聲嘆氣道,“可是過了年,便又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老百姓手中既要存點兒口糧,還要留下一部分作種子,再想購來大批糧草,怕是隻能從大戶人家身上想辦法了……”
一聽這話,曹操心中好一陣冷笑!
呵呵,跟那些大戶豪族手中購糧,即便談不上與虎謀皮,卻也絕對是從狗嘴裡搶骨頭了……
雖然心中這般所想,可又顧及着黃炎的面子,曹操便只做默然不語。
黃炎又不憨不傻,自然曉得這些大戶之中,也包括了甄家跟糜家。
“甄家跟糜家,可有捐助糧草?”於是黃炎便直言問向夏侯惇。
太守大人卻是急急擺手道:“老弟可是多心了哈!我夏侯惇絕對沒有問責甄家跟糜家的意思!甄家那裡雖然也有點兒資財,卻並無半點兒田產,又哪來的糧草呢?糜家已經月月捐錢捐糧了,此番徵購糧草,糜家又再次捐出兩千石來,實在已是仁至義盡了!回頭當真要親自登門拜謝人家呢……”
這年頭兒,有錢卻未必能買來糧草。
因爲陳留已然安定又安全了,所以各家各戶均藏下了足夠的稻穀。
而那些大戶人家更是趁着眼下太平,便囤下了數倉糧米,打算囤積居奇。
卻很少有人肯像糜家這樣,慷慨解囊,大力贊助官家的。
是該想個法子,跟這些爲富不仁者,好好鬥上一斗了……
黃炎正苦苦思索着,卻見着自己的得意門生,小賈同學竟然在閉眼假寐!
嘭!
膝蓋被人冷不丁狠狠撞了一下,賈詡急急睜開眼來!
“咳咳……”見着自家先生目光森然,賈詡隨即便有良策獻上,“既然徵購不得,那就以物易物好了……”
換?
拿什麼換?
見着衆人的目光,齊齊鎖定在自己身上,賈詡只得詳細說來:“因爲屯田令的實施,這些大戶豪族手中,已經購置了大片的農田,卻苦於耕牛不足,所以……”
“呵呵,賈先生的意思是,官家用耕牛,去換取糧草?”曹操笑着問道。
“回曹公,賈詡正有此意……”賈詡神色恭敬道,“只不過,不能由官家出面……”
曹操跟黃炎頓時恍然!
若是直接由官家出面,跟那些大戶豪強進行耕牛換糧草,對方必然會再三壓價!
畢竟眼下這會兒的糧草,可是絕對的賣方市場!
再者,耕牛作爲田間農耕的主要工具,是不能隨意宰殺的,而且絕大部分又是把持在官家手裡。
這耕牛不管是要拿去賣錢,還是要拿去換糧,肯定不能由官家出面。
一來是賣不到一份好價錢,最重要的是擔心着,會被別有用心的人看在眼裡,掛記在心上……
就跟海關處理走~私貨一樣,你不能拿到陽光下去拍賣的,只能走黑~市交易……
如此便可省去大堆的麻煩,而且還能賣上一個天價來。
當然了,這中間人的人選,那是必須慎之又慎的……
“呵呵,既然是非常時期,那就得行非常之舉了……”下定決心後,曹操便正聲說與夏侯惇,“回頭去郡裡覈計清點一番耕牛,再跟糜芳協商一下,由糜家出面,私下同其他大戶世家,以耕牛換糧草!切記不可稍有聲張,以免引發民心浮動……”
“……”
如今有了那位新來的小姑娘的幫忙,客堂上說話的工夫,香嫂已經又備好了一桌飯菜。
衆人又是邊吃邊聊,直吃到日暮西山,聊到夜色沉沉……
回到後宅大屋的時候,正碰上那小姑娘,端着熱水送進屋來。
見着黃炎進屋後,衆女忙起身相迎。
小姑娘則趕緊放下手裡的熱水盆,恭恭敬敬着跪地行禮:“奴婢見過先生……”
“起來說話……”黃炎虛扶了她一把,又儘量緩和了語氣,笑着說道,“咱家沒有跪着說話的習慣,另外,也沒有奴婢這一說……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夫君……”還未等對方作答,紅袖夫人卻是眉目含情着,嗔視了黃炎一眼。
意思明顯得很,女兒家的名字,豈能隨意說與他人?
“呃……”黃炎自然是久戰出良將,見着自家夫人這般神色,忙又訕訕着笑道,“呵呵,當然了,你可以不回答的……”
那小姑娘卻是即時恭聲回答道:“奴婢……民女名叫香草……”
“呵呵,蠻好聽的名字呢……”黃炎隨口回了一句,卻又見着衆位佳人齊齊面色不善,忙又補充了一句,“你這名字倒是跟香嫂有緣得很……在這裡,住得可還習慣?”
“回先生話……”名爲香草的小姑娘,應聲答道,“夫人們對香草很好……香嫂對香草也很好……香草吃得住得都很好……”
呵呵,這小姑娘倒是樸實得很……
“好了,你也辛苦一天了,收拾完了之後,趕緊歇着去吧。”眼瞅着若是再繼續搭訕下去,衆女隱隱有着發飆的可能,黃炎忙吩咐了一句。
“……”
“夫君可是又相中了這位香草姑娘?”人家剛出了門去,欣怡丫頭便語氣酸酸着問道。
黃炎一臉苦笑道:“我說,丫頭啊……說得難聽一點兒,我總不能隨隨便便就喜歡上一個侍女吧?”
“可是……”紅袖夫人竟然也捨棄了平日的溫順體貼,隨着欣怡附議道,“從這香草的身上,妾身卻是看到了兩年前,自己的影子……”
黃炎深吸一口氣,將丫頭輕輕攬在身邊,柔聲說道:“兩年前呢,咱家就你我夫妻二人,可以說是相依爲命……可如今咱家已然鶯鶯燕燕了,我幹嘛還要再去尋那花花草草?”
話剛說完,蔡大小姐居然也跟着語氣尖酸道:“左右都是服侍在先生身邊的人……誰又能保證,這位香草姑娘,不會成爲第二個紅袖姐姐呢?哼,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一聽這話,黃炎當即急了眼了!
蔡大小姐啊,雖然您老人家說得很是在理兒,可您別當着俺家紅袖說啊!
你這要是生在21世紀的話,肯定是一小報記者!
唯恐天下不亂的那種狠角色……
爲表明自身的清白與無辜,黃炎趕緊反駁了回去:“既然窩邊就有草,何必還要滿山跑?傻兔子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