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劉封還在睡夢之中,隱約聽到孩童的哭鬧聲,睡眼朦朧地摸了摸被子,卻發現關鳳不知何時已經起牀出去了,只好擁被坐起。
自從知道趙嫗懷孕之後,劉封也是喜出望外,想不到這一次成功率竟是如此之高,不過回想起在交趾的那段時間,似乎也沒少下功夫。如今擁有三位夫人,反倒是與諸葛果一同結婚的關鳳沒有反應,偶爾也能看到她的失落和惆悵,又在黃月英的勸說下,這幾日劉封便天天陪着關鳳,似乎又回到了成都那
一陣聲色犬馬的時間。如今的燕王府已經改爲麒麟王府,府門口的兩個石雕麒麟十分威武,就連下人和侍衛,似乎也倍感精神,每個人都配發了麒麟玉佩,畢竟麒麟是瑞獸,聽起來似乎也比燕
王更加威猛榮耀一些。這幾日王府中格外熱鬧,尤其是白象和白虎的出現,更是讓所有人大開眼界,整日除了正常事務之外,都喜歡圍着白象替它洗刷身軀,有幸者還能騎上去溜一圈,可是府
中一大樂事。
正起牀的時候,關鳳端着臉盆從外面走進來,這幾天她面色紅潤,眉眼含春,英武中舔了許多嫵媚,顯得更加動人。
“是瞻兒在哭麼?”劉封問道。
雖然諸葛瞻和他同輩,但還只是個嬰孩,大家都叫他瞻兒,每日幾乎都圍着小傢伙轉。
“是啊,”關鳳嘆了口氣,“剛纔在迴廊上撞了一下,磕到額頭了,腫了一塊。”
“啊?”劉封吃了一驚,忙問道,“不要緊吧?”
“已經擦了藥了!”關鳳擰着毛巾,讓劉封洗漱,憂心道,“這幾日我忽然發現叔母時常發呆,似乎有些憂心忡忡,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竟有此事?”劉封洗着練,皺眉問道,“你讓果兒問問,若是真有什麼難事,也要及時告訴我。”
“沒問出來!”關鳳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只說是有時想念丞相,但願她不要太過悲傷纔好。”
“想念丞相?”劉封接過毛巾,擦了擦臉,覺得精神了許多,沉吟道,“岳母絕非優柔寡斷之人,應該不會爲此事分神纔對……”
“唉,你又懂女人多少?”關鳳一跺腳,瞪了劉封一眼,“思念之情,豈能是人力能夠控制的?更何況叔母現在也年紀大了,可能愈發孤單了吧!”
劉封看到關鳳臉上的嗔怒,心中也有愧疚,走過去將她環抱,柔聲道:“放心,我先前欠你們的,總會加倍歸還。”
關鳳轉過頭躲避着劉封,一聲嬌哼:“哼,都過去的事了,還能還回來?”
劉封嘿嘿一笑,低聲道:“我這不是在加倍還債麼?”
“哎呀,你別……”關鳳一把推開了劉封不老實的手,扭身躲開,端着臉盆快步走了出去,“你還不快去看看你小舅子?”劉封咂咂嘴,無奈地搖着頭,轉身換上衣服,向前廳走去,整個王府之中,下人和婢女其實並不多,尤其是像劉封這樣不需要人伺候的王侯,着實不多見,甚至連個貼身
丫鬟都沒有,說出去,又有幾人能信?
廂房之中,諸葛果抱着諸葛瞻,趙嫗和花鬘幾個人都圍着她在逗弄,小傢伙額頭上腫起了一個小包,淚眼婆娑,此時已經止住了哭聲,大眼睛四下張望着。
黃月英坐在凳子上,雙目發紅,眼中盡是自責,劉伶乖巧地抓着黃月英的手,一個勁地叫着“姥姥”,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劉封先走過去看了看諸葛瞻,傷勢並不嚴重,小孩子有點磕碰也算正常,揮了揮手示意諸葛果帶着小傢伙到外面去,他單獨和黃月英聊聊。趙嫗抱着劉伶走了出去,看着小傢伙靠在趙嫗懷中,劉封一陣無奈,這本來是屬於自己的地盤,但自從離開交州之後便再未享受過了,來到長安之後,趙嫗便和花鬘住在
一起,根本不給劉封親近的機會。
衆人走後,劉封坐到對面,問道:“伯母,你最近是否有什麼心事?”
“沒有,忽然想起往事來,有些分神了!”黃月英擦着眼角,勉強一笑,“你國事繁忙,府中這些小事,就不牢你費心了,瞻兒他——沒事。”劉封看着黃月英,認真言道:“丞相因我而去,今後家中一切爲難之事,岳母一定要告訴我。我先前也說過,如今岳母是我唯一的長輩了,女婿也是半個兒,萬不能見外吶
!”
“這我知道!”黃月英欣慰一笑,柔聲道,“子益,放心吧,若是我不能處理之事,一定會找你,眼下真沒什麼事!”
“那就好!”劉封也知道黃月英一直都是蘭質蕙心的女人,精明強幹,就算有什麼事,如果她自己能解決的,也用不着自己出手,暫時放下心來。黃月英忽然說道:“對了,崤山孟家的人應該今天就到了,三媒六證、聘書禮儀都已經準備停當,下月便有良辰吉日,早些把日子定下來,你看趙姑娘她……也等不了多久
了。”
劉封這纔想起來還有這件大事,笑道:“此事單憑岳母安排便是,一切遵從吩咐。”
“洞房花燭夜,可是天大的喜事,你當然高興了!”黃月英收拾心緒,看着劉封笑罵道,“以後少在外面沾花惹草,辜負了我女兒。”
劉封連連點頭,唯唯應允,這種事上他可是沒有半分回嘴的餘地,也難得感受一番長輩的關懷,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他也深刻體會到了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當所有人對你唯唯諾諾,禮敬有加的時候,你反而更想有人能夠教導訓斥,把酒言歡。
“夫君,夫君!”正和黃月英說着即將到來的婚禮之時,關鳳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劉封轉頭問道:“何事?”
關鳳言道:“鴻臚寺的人來找你,說有要事稟告!”“鴻臚寺?”劉封一怔,鴻臚寺有許勳在,對外族照應周旋一直都很周到,這幾天面聖之後,他們也該各自返回了,還能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