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武將雖然使用有些笨重的方天戟,但對上鄧忠這種眼花繚亂的快招,卻是絲毫不慢,並不是用蠻力將鄧忠逼退,而是將其招式一一化解。
並無過多的停留,蒙面武將未等坐騎完全轉過身來,方天戟已經攜天雷之勢橫掃向了鄧忠,火光似乎被割裂成數段。只見鄧忠仰身平躺在馬背上,堪堪避過蒙面武將的畫戟,長槍猛然刺向蒙面武將的肋部,這一招反守爲攻,不但對武將的槍法要求極高,騎術也必須十分精湛才能用得自
如。
卻見蒙面武將冷哼一聲,硬生生將橫掃的畫戟直拉過來,盪開鄧忠的槍尖,鋼槍顫巍巍地晃盪開去。
“如此自信?”姜維看得一陣驚歎。
劉封也微微點頭,僅僅一個照面,便看得人心旌盪漾,剛纔也爲兩人差之毫釐的比拼捏了把汗,這是另一種力量的體現。
蒙面武將與關索和張苞用力又有不同,有一種化拙爲巧的精妙,鄧忠發揮靈巧與速度,那蒙面武將卻是沉疾結合,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不落下風。
雙方一旦交手,便酣暢淋漓,驚險疊生,兵器碰撞,火花四濺,快速凌厲之處,甚至看不到兵器模樣,只有一圈圈的光幕不時出現。
“這蒙面之人並非一介武夫,勇中求穩,乃是可造之材!”姜維一直靜靜地看着,鄧忠的槍法他有所瞭解,蒙面武將和鄧忠旗鼓相當,可見此人之能。“穩操勝券又能不急不躁,的確難得。”劉封也暗自點頭,此人招式不輸鄧忠,但用方天戟,力量必定超過對手,卻還能穩紮穩打,沒有一力取勝,可見是屬於理智之人,
有勇有謀的武將,誰不喜愛?
此時場中兩人再次交手超過了三十回合,吶喊的士兵早就聲音沙啞,只能發出“嗬嗬,嗬嗬”整齊劃一的號子聲。兩人的交戰已經由縱馬馳騁變成了原地過招,槍來戟往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如打鐵般不絕於耳,戰馬在原地走馬燈一般打着圈,二人都騎術精湛,無論轉向哪個方向,
兵器始終都向對方身上招呼。鄧忠的槍尖如同毒蛇般頻頻閃動,緊盯着蒙面武將身前各處要害,蒙面武將的招式細看起來其實並不如鄧忠速度快,但他卻能將力量與速度完美結合,縱使加快速度,也
能將力量發揮到最大。
正所謂一力降十會,爆發的力量十分強悍,將鄧忠的險招屢屢化解,甚至逼得鄧忠撤招自救。“鄧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槍法,假以時日,只恐不輸士載呀!”近半個時辰,劉封也看出鄧忠槍法的精妙,由衷讚歎,鄧忠能夠成爲蜀漢後期的勁敵,果然有其過人之處
。姜維微微點頭,卻又皺眉言道:“只是那蒙面之人遊刃有餘,穩中求勝,只怕忠而非其對手。”“對方有備而來,只要他不會蓄意傷人,讓他們比試一番也好。”劉封倒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間,這些小夥子已經成爲年輕一輩,自己居然也成了老將,真是歲月如梭
,時光似水,眨眼即過。
“五十合,勝負已分矣!”就在此時,姜維忽然一聲輕嘆,他知道鄧忠的招式已盡,接下來就是蒙面武將發力的時候了。此時兩人已經由快攻變成了膠着,甚至不時緊盯對方,圈馬遊走,並未出招,雙方都對對方的招式十分了解,接下來的出手,必定是雷霆一擊,就看誰會犯錯了,只要稍
微疏神,恐怕就此敗北。
畢竟鄧艾是官兵,加之連番攻擊無效,招式用盡,終於失去了耐心,突然大喝一聲,手中的長槍帶起朵朵槍花,一圈圈地如同漣漪一般,一個接一個套向了蒙面武將。
“好!”遠遠便聽到那人一聲爆喝,同時催馬悍然出手,方天戟如同驚蟄一般,猛然探頭而出,凌厲迅速。與鄧忠繁雜多樣的攻擊不同的是,蒙面武將大喝之後僅僅是雙手緊握畫戟,戟尖斜斜朝上衝着一個空隙處迎了上去,根本無視鄧忠已經籠罩了他全身的絢爛槍花,這一招
怎麼看起來都像是胡亂抵擋。
鐺!
一聲爆響,接着便是一陣令人牙酸的兵器摩擦聲,半空中一片火花冒起,那些炫目的槍花霎那間消失不見,如同曇花一現。
劉封和姜維也都微微錯愕,馬背上的鄧忠更是楞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蒙面武將,又看了看自己的兵器。
鄧忠的槍尖居然套在了蒙面武將方天戟的斜枝口中,槍纓被割裂,紛紛擾擾地飄散着,在兩人之間飛舞,隨着夜風打着旋,四散落地。
“撤手!”短暫的寂靜之間,蒙面武將一聲大喝,扭動方天戟。
戟柄旋轉的同時整個兵器畫出一個巧妙的圓弧,這個角度讓鄧忠很難使力,這是要將鄧忠的兵器攪下來。
鄧忠的槍尖被套在畫戟當中,剛纔的短暫的失神已經讓蒙面武將搶佔了先機,高手過招,只要一個小小的失誤便足夠決定勝敗,加上鄧忠的力氣的確不如蒙面武將。
鄧忠臉色周邊,此時長槍已經無法把握,身軀一陣晃動,長槍便被對方繳走,鐺啷啷一陣響動,落到了一旁的山坡之上。
鄧忠輕嘆一聲,微微閉上了眼睛,這人的實力的確在他之上,沒想到初次奉命領軍,就被一羣賊人阻攔,還吃了敗仗,挫敗之感油然而生。
“大漢軍中,果然能人無數!”靜默之中,那人打量着鄧忠,一陣感嘆,忽然調轉馬頭,戰馬嘶鳴着,人立而起,只聽那人大喝道,“撤!”
轟隆隆——
攔截在道路上的幾十人呼嘯着打馬而去,只留下一串火把在夜色中越來越遠。
“你究竟何人?”鄧忠反應過來,沉聲大喝。
“哈哈哈,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你我還會再見!”賊人遠去,那人的大笑聲在山谷中迴盪着,卻沒有告知鄧忠名姓。“好戲看晚了,走吧!”劉封失笑搖頭,這人既然是爲示威而來,卻又不肯留下名號,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意圖,莫非真是來試探軍中實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