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陣陣悶雷似的馬蹄聲響徹在永安西門,在遠處揚起陣陣煙塵,人馬消失在滾滾塵埃之中。
城門校尉驚愕莫名,剛剛纔派人去給李強傳令,城中便人喊馬嘶,三隊兵馬相繼出城,將士們臉上有緊張,也有期待,似乎面臨大敵,難道是去成都馳援了?
“關,關上城門!”呆愣一陣之後,校尉指揮着士兵關門,反正吳班的命令是不許放人進城,他派兵出城,便不用攔截。
剛剛關好城門,還未走上城頭,便見一隊人馬前來,領兵的正是吳喬,那校尉急忙上前行禮:“屬下參見吳將軍。”
“唔!”吳喬沉着臉,看了看城門方向,淡淡道,“剛纔出去幾路兵馬,共有多少人?”
校尉答道:“前後三隊,乃是北營、西營和南營的部曲,約莫有一萬人數。”
“嗯!”吳喬點點頭,言道,“各營兵馬都去成都馳援,城中空虛,由我來守城,你們都回去歇息吧!”
“啊?”校尉楞了一下,但對吳喬還是十分信任,躬身道,“遵命!”
吳喬微微頷首,分派了一部人馬走上城頭,接管了永安西門。
府衙之中,吳班和吳忠父子正在等候,不多時,三營出城的消息幾乎同時傳來,看來大家都立功心切,覬覦北營的統帥之位。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這一次非但能夠得到一部兵馬,而且又有護駕之功,將來封侯拜將,出入朝堂之上,誰不全力而爲?
吳忠臉上露出了詭異的輕笑,言道:“只要除掉劉封這個禍患,宮中便再無威脅,等甘陵王登基,我吳家便是朝廷第一功臣了。”
吳班言道:“北地王與甘陵王都有繼承皇位之權,要想讓甘陵王順利上位,毫無異議,還需太后處理好宮中之事,否則必定人心分散,爭執不下,久則生變。”吳忠微微低着頭,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緩緩道:“父親儘管放心,陛下北巡之時,太后便已經將北地王接到了坤寧宮中,北地王雖然從小聰敏,但不過黃口小兒,早已在太
後掌控之中了。”
吳班吃了一驚,詫異地看着吳忠,卻又無奈嘆了口氣:“事已至此,不進則敗,唯有奮力一搏了。”
吳忠笑道:“父親儘管放心,劉封和白毦兵一死,皇宮內外便都由我吳家掌控,等甘陵王入城,其他各部將領,都只能聽從號令了。”
吳班眉頭微皺,始終不曾舒展,總覺得心神不寧,拿起頭盔戴上:“馬上隨我去召集中營士兵,先將吳喬控制住再說。”
“嗯……”
“啊——”
吳忠還未開口,忽然府門外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緊接着便人喊馬嘶,嘈雜聲和吵鬧聲像是炸開了鍋一般。
“發生何事?”吳班臉色大變,快步走向外面。
吳忠也一陣錯愕,緊隨其後來到庭院中,正看到守門的士兵狼狽退進來,其中兩人已經被長槍穿透,橫死當場。
“何人大膽?”吳班見狀大怒,沉喝一聲,眼睛死盯着門口,整個永安城,他纔是真正的統領者,怎會發生兵變?
吳忠一看這情形,就知道事情有變,馬上對身旁的士兵吩咐道:“即刻從後門去營中搬兵來。”
令人心驚的鏗鏘聲中,之間無數兵馬涌入庭院之中,個個手持長槍利刃,神色漠然,雖然鎧甲是永安守軍的,但容貌都十分古怪,從未見過。
“你們,你們是何人?”吳班眼角的肌肉一陣抽搐,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這……這是白毦兵?”吳忠看清這些人的面孔之後,面如死灰。
“什麼?”吳班不由後退一步,不敢置信。
“吳將軍,只過去半夜時間,便如此精神抖擻了?”
一道冷漠的聲音從院牆外傳進來,很快便看到一員武將邁步而入,孔武有力的臉龐,強壯的身軀站在門口,幾乎將整座府門擋住了。
“陳楚?”吳班一愣,“你,你爲何還在城中?”
陳楚抿着嘴,冷漠地看着吳班父子,卻並不解釋,沉聲道:“吳班父子密謀造反,將其拿下!”
“你們無憑無據,爲何抓人?”吳忠厲聲大喝,“就算是聖上親至,也不能無故抓人,無端污衊,我要找全城將士對峙。”
陳楚戲謔地看着吳忠,見他偷偷四處張望,冷笑道:“城中精兵已經被你們派出城去,其他各營早被吳將軍控制,不必等候救兵了。”吳忠聞言,頓時說不出話來,爲了徹底消滅劉封,剛纔吳班派出去的都是心腹將領,雖然沒有向所有人透露劉封的身份,但有十幾名心腹卻是混在中間,專門針對劉封下
手。
誰知道兵馬前腳出城,城內便發生了變故,眼下無人可用,無兵可調,悔之無及。
陳楚冷然而笑,一聲輕喝:“拿下!”
“是!”兩旁的白毦兵走出來十人,正是李慕帶頭,徑直走向了吳班父子。
吳忠色厲內荏,指着那些士兵大喝道:“你們無憑無據,就想抓人,好大的膽子!”
“我看你們誰敢過來!”吳班也是面沉似水,從腰中抽出了寶劍,看着陳楚怒聲道,“證據何在?”
“等見了燕王,自會有證據,”陳楚根本不爲所動,寒聲道:“拿下!”
因爲吳厚昨夜蓄意挑撥,誣賴陷害,李慕早就對吳家父子沒什麼好感,看吳班持劍,挺強跨步衝了過去。
“找死!”吳班虎吼一聲,長劍舞動,斬向了李慕。
只聽鏗鏘一聲,劍刃在接觸到長槍的時候,卻被反彈飛了出去,光芒一閃即逝,落在不遠處的花圃之中。
吳班忘了自己已經年邁體衰,不負當年之勇,寶劍脫手,一愣神的功夫,肩胛上傳來劇痛,卻是被李慕一槍拍中,巨大的力量衝擊下,不自禁跪在了地上。
一旁的吳忠更是毫無反抗之力,被兩名士兵牢牢控住,動彈不得。
吳班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也被兩人上來架住,佝僂着身軀,一把老骨頭咔咔作響。
“放肆,吾乃當朝國舅,你們不能加刑于我,”吳班還在掙扎着,怒喝道,“我要見劉封,讓劉封出來。”“殿下自然會來見你,”陳楚淡淡看了一眼吳班,一擺手,“將他們分開關押在後院,小心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