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派出去的斥候回報,先前的細作卻帶來了消息,他們探查到蜀軍在兔耳關屯糧,只因兔耳關在一片山嶺之中,十分隱秘,找了幾日才找到。
曹宇等人聞報,再也沒有任何疑惑,劉封選擇如此隱秘的地方囤積糧草,想來不會有假,心中喜悅,馬上商議如何用兵。
夏侯霸上前大聲道:“此番去兔耳關,交給我就行,保證燒了他所有糧草。”
這幾日出兵交戰,他屢次都被張苞阻截,現在張苞就在兔耳關,自然也想前去一決勝負。
“不可!”郭奕卻太守攔住了夏侯霸,“蜀軍調張苞前去守衛兔耳關,便是料到我們回去偷襲,此處必有重兵把守,若沿途中伏,非但打草驚蛇,還得不償失。”
“哎呀,先前不知道屯糧之地,如今好不容易查到了,卻又不能打,究竟要如何纔好?”夏侯霸急得直跺腳,半年多時間在幷州盤桓,從北到南,未逢幾場大戰,心中十分惱恨。
曹宇也皺眉道:“如果不破壞蜀軍糧草,與之長期周旋,恐人心不穩,且我軍中兵糧只能夠用十日,糧草未到,不宜久戰。”
這幾天糧草日漸減少,曹宇也是憂心忡忡,派往上黨督促的糧草按照時間,最快也要半月以後,他已經和郭奕商議幾次,想要減少飯食,節省兵糧,又怕引起士兵不滿,一直咬牙堅持。
陳騫也道:“事不宜遲,縱使不能奪了蜀軍兵糧,將其盡毀,也能士氣大振,如此就算暫時減少飯食,也能暫解燃眉之急,如若不然,便無奈只能退兵了!”
“我並非不去取兔耳關,”郭奕也知道大家心中着急,對衆人言道,“要攻兔耳關,卻不能直接發兵,依我之見,將軍當先派精銳去偷襲蜀軍大營,併力攻取司水沿岸中軍……”
“伯益莫非是聲東擊西之計?”正說到一半,曹宇已經醒悟過來。
“正是如此!”郭奕點頭道,“司水沿岸乃劉封之根本,若見我兵偷襲,各營必發兵來救,將軍再派精兵去兔耳關燒其糧草,使其首尾不能相顧,蜀兵必定大敗!”
“妙計!”曹宇聞言大喜,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也不顧手心發麻,咬牙沉喝道:“諸將聽令!”
“在!”包括郭奕在內,魏軍文武各自按照官位站立帳中兩側,等候曹宇下令。
“陳騫、曹泰二將於今夜二更準備部曲,三更出發前往蜀軍大寨,從西、北二處合力攻取大營,吾自引兵來接應。”
陳騫和曹泰領命而去,曹宇又對夏侯霸吩咐道:“夏侯將軍領一萬精兵前往兔耳關,於三更時分埋伏在外,等到張苞出兵去救援大營,將其放過,再取兔耳關燒其糧草,不得有誤!”
“岑威!”
“末將在!”
“命你隨夏侯將軍前往兔耳關,等夏侯將軍去燒糧,你只在路上埋伏,若蜀軍來救,可沿途埋伏擊之!”
“是!”
“軍師,今夜傾巢而出,必當一戰而定,”曹宇此刻挺着胸膛,意氣奮發,對郭奕頗爲看重,虛心問道,“方纔佈置,可還有疏漏之處?請軍師補充。”
郭奕答道:“將軍思慮周全,並無遺漏。”
曹宇點頭道:“某今夜親自領兵出戰,此處便交給軍師和文舒鎮守,以防萬一。”
郭奕和王昶領命,下去準備,曹宇望着帳簾外已經墜落的夕陽,此時水面上波光粼粼,霞光萬道,正如他心潮澎湃,雙目微微收縮,揹着手巋然不動……夜幕降臨,蜀軍大帳內,劉封和徐陵在帳中做好的一個沙盤上討論軍情,一條青色細石擺成的彎曲長線正是司水,沿岸除了鵝暖石佈置的營帳之外,東北方向還有一塊用紅砂堆砌的山谷,山谷兩側插着幾
面小旗,依次擺設,綿延到谷內。
“這兔耳關果然名副其實,狹長陡峭,一旦進入,扼守關口,便再難逃脫,當真是天險之地。”看着那一片地方,劉封點頭而笑。
徐陵也點頭嘆道:“不錯,此地若非那些百姓引導,還真難發現,如此隱秘之地,曹宇必定會相信是屯糧之地。”
“殿下,成了成了,”正討論之際,句扶急匆匆地走進來,一臉激動,“今日被抓去的士兵被魏軍一一單獨審問,告知了兔耳關的消息,細作方纔來報,曹宇已經傳令今夜就行動。”
“好,我已等候多日!”劉封豁然起身,問道:“船隻可準備好了?”
句扶抱拳道:“這幾日以屯田爲名砍伐樹木,已經造就兩千木筏,就藏在沿河營帳之中。”
徐陵雙目微凜,看向兔耳關的方向,沉聲道:“數日辛苦佈局,全在此一戰,就算不能全殲魏軍,也能叫其傷筋動骨,退回幷州。”
“秘密傳令,升帳!”劉封離開桌案,和徐陵向帳外走去,“到令狐宇將軍帳中議事。”
“是!”句扶和胡坤得令,馬上去召集各部統帥。
到了三更時分,陳騫和周泰各領三萬兵馬殺奔蜀軍大寨而來,先前有過一次偷襲,曹宇料到蜀軍定會嚴加監視,這一次讓二將領兵,根本不做掩飾,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襲,不給蜀軍準備的機會。
大軍到了司水,蜀軍已經得到消息,本來安靜的大寨中忽然鼓聲大作,號角連天,無數火把先後亮起,整座大營中亂成一團。
陳騫領兵從北面而進,州泰則從西面攻打,南面是司水,只有東面留給蜀軍逃走,這一戰旨在吸引兔耳關的守軍,但也要全力以赴,如果能一舉攻破蜀軍大寨,更可一勞永逸。
半月多時間的準備,蜀軍營寨四周已經挖出數尺深的溝壕,並引司水灌入,繞着整個營寨形成了一條大河,保護營寨。魏軍殺到,蜀軍倉皇結陣,據壕溝死守,弓箭手不斷攻擊着衝來的敵軍,魏軍也早有防備,盾兵在前,弓箭手在後,雙方隔着壕溝不斷亂射,箭飛如雨,鋪天蓋地,各有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