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點點頭,看向寇威,他們兩人是同族,也親如兄弟,如今跟着關羽學武,整個人氣勢大變,已經隱然有大將風度。
寇威臉上的刀疤泛着紅光,上前躬身抱拳,只是重重說了兩個字:“將軍。”
劉封哈哈一笑,也過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和劉封不熟的士兵都被這種見面的方式震驚,一個堂堂的攝政王竟然和屬下如此親近。
劉封讓衆人都進了府中,把姜維引薦給幾人,聽說諸葛亮收了姜維爲弟子,關平等人也對他刮目相看。
劉封說道:“此次拿下武陵,攻取南郡的計劃便算完成了一半,各位都功勞非淺,等戰事一停,便論功行賞。”
姜維說道:“如今武陵拿下,已經打通了和江陵的聯繫,先將此處的情況送到襄陽,讓關將軍也放心,順便打探一下外邊的情況。”
劉封讓關平派人向關羽送信,吳班問道:“先前子益說要乘機拿下零陵,有何妙計?”
“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劉封笑着,看向南面零陵的方向,“求援!”
“子益之言與我不謀而合,”姜維顯然也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我們攻取武陵,消息還未傳出,正好圍點打援。”
劉封點頭笑道:“不錯,這次抓到蔣壹兄弟兩人,卻正好利用一番,也省了不少周折。”
“但這二人都是東吳名將蔣欽之子,十分固執,”姜維聞言卻皺起了眉頭,“我勸說幾次,就是不肯投降,只怕不會配合啊!”
“固執?哼哼,”劉封摸着下巴,眼珠子轉來轉去,“我倒要看看,這兩個傢伙能堅持多久。”
關索看到劉封的表情,不禁撇起了嘴:“大哥,你別一想餿主意就這種表情,看得我心裡發慌。”
衆人一聽頓時鬨堂大笑,就連姜維都有些忍俊不禁,爲將者能讓屬下對自己如此愛戴卻又不乏和睦,還真是不容易。劉封治軍方法的確是千古未聞,他從未想過不用威嚴震懾,也能讓屬下忠心耿耿,言聽計從,漸漸地,也明白了鄧艾如此胸懷抱負的人,也對劉封死心塌地,就連他自己,這一段時間都被劉封感染了不少
。
“咳咳,零陵的守將是何人?”劉封乾咳一聲,恢復了儒雅從容的神態。
張龍答道:“太史亨,乃是東吳大將太史慈之子。”
劉封笑道:“若是這傢伙就好對付了。”
姜維也問道:“子益要如何利用這兄弟二人?還是快做準備,否則消息傳到零陵,又要費些周折了。”
劉封問葛政道:“這兄弟二人你可是押在一處?”
葛政道:“正是。”
劉封說道:“那好,先去將他二人分開看押,把蔣休帶來,我要獨自和他談談。”
關索見劉封不肯說出計劃,有些焦急,忙道:“大哥,你獨自會面只怕不安全,不如讓我陪着你吧!”
劉封知道關索心中好奇,也不點破,笑道:“還是老三關心我啊,多謝多謝!”
關索與劉封相處日久,從劉封的眼神中就知道自己心事被看穿,只好嘿嘿一笑。
劉封讓姜維和關平等人負責安排城中防務,吳班負責發榜安民,看押俘虜,帶着關索來見蔣休。
蔣休此時已經被帶到一個房間裡,五花大綁立在一旁,劉封坐定之後,對關索吩咐道:“爲蔣將軍鬆綁。”
關索二話不說,根本不怕蔣休有什麼威脅,上去就給蔣休解開綁縛。
劉封看着這個一臉胡茬的年輕人,雖然幾日的征戰和被俘的羞愧讓他看起來十分憔悴,但眼神中的剛毅和凜然之色卻絲毫不減,偏着頭看也不看劉封一眼。
果然不愧爲江東兒郎,還是很有血性,劉封心中感慨着,卻不開口,在屋裡來回踱步,房間裡只聽見他單調空洞的腳步聲。
等了片刻,關索反而有些沉不住氣了,一個勁地給劉封使眼色,但劉封都視而不見,低着頭依然踱着方步,似乎在做深沉的思考。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這是何意?”當氣氛越來越壓抑,關索抱着胳膊面壁的時候,蔣休終於忍不住,冷聲打破了沉默。
“這裡有酒有菜,將軍何不坐下一談?”劉封笑笑,指着桌子說道。
這叫心理戰,自己也是從軍中學來的,雖然不是很精通,但對付古人這些伎倆已經足夠了,從心理學上來講,先說話的一方,在心理上已經輸給了對方。
蔣休知道這次被擒,能夠活着回去的機率很小,但他卻無論如何也不會投降的,毫無懼意,輕哼一聲,大步走過去坐在桌前。
劉封見蔣休坐下,敲敲桌子,示意關索倒酒,開口道:“在下劉封,初次見面,多有冒犯。”
“你就是劉封?”蔣休吃了一驚,豁然擡頭盯着劉封。
神色震驚而又複雜,這個對東吳幾次造成重大損失的人物,現在看起來如此平凡,渾身毫無一點殺氣,也沒有上位者的威嚴霸道,比之陸遜還要儒雅謙和許多。
“天下就這一個燕王!”關索爲兩人倒上酒,吸溜着口水,語氣不滿,也不知道是不滿蔣休的態度,還是不滿他倒酒而喝不到酒。
震驚之後,蔣休的眼皮再次垂了下來,眼前的人是誰都不重要,就算是諸葛亮在此,他也不會投降的,何況是劉封?
“將軍可曾成家?”劉封輕輕地呷了一口酒,淡淡問道。
蔣休一愣,沒有反應過來,劉封竟然不勸他投降,也不詢問東吳之事,竟問起了他的私事,這讓他所有準備好的說辭都毫無用武之地。
但畢竟劉封對他以禮相待,只好答道:“未曾。”
“請!”劉封舉起酒杯。
蔣休勉強喝了一口,低頭不語。
“如此說來,令弟蔣壹也是未曾娶妻了?”
蔣休不知道劉封究竟要幹什麼,只好默然點頭。
“這次你兄弟二人同時被擒,將軍以爲還能回去見江東父老否?”蔣休冷哼一聲,沉聲道:“將軍難免陣前亡,我兄弟爲吳王效命,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此次被擒,絕不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