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奎二人領兵來見文鴦,雖然大獲全勝,但拖刀計功虧一簣,錯過斬殺大將的機會,讓關奎陣陣嘆息。
此時已到下午,文鴦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塊大石上聽着二人絮叨,將最後一塊牛肉乾喂到嘴裡,取過頭盔戴好,緊束帶,整理戰甲,招招手命人將戰馬牽過來。
關奎正擦着刀刃上的血跡,見文鴦全副武裝,詫異道:“文將軍,龜茲軍大敗而走,定然不敢來追,你這是做什麼?”
文鴦笑道:“你二人方纔出盡風頭,這次該輪到我上陣了。”
“還要去?”
兄弟二人異口同聲問道。
“當然,我們的任務是佔住月桑河西岸,不將賊軍驅趕回去怎麼行?”
文鴦抓過虎頭搶,言道,“前方五百步之外有一處山谷,你二人帶着得來的軍器鎧甲在此處埋伏,看我引龜茲軍來,我們再殺他個痛快。”
“好嘞!”
二人聽說還要廝殺,頓時來了精神,馬上站起身來招呼部下整隊。
文鴦翻身上馬,輕提絲繮如飛而去,關海大叫道:“文將軍,你的兵……”文鴦的坐騎是汗血寶馬,速度極快,他話音未落,文鴦已經飛馬轉過山坳,只留下一道煙塵。
關海愕然,看着文鴦的親兵:“你們……都不跟着?”
親兵隊長苦笑道:“將軍吩咐過,讓我們與二位將軍一同埋伏等候。”
“這……”關海嘴巴張了張,“這也太狂了吧?”
關奎收回目光,搖頭失笑道:“文將軍這是不想讓我二人冒險,又不忍軍卒們跟他去誘敵,只好如此了。”
關海忙道:“要不要去接應?”
關奎笑道:“文將軍有萬人敵的本事,就算不能敗敵,全身而退不成問題,我們還是早做準備,莫要誤了大事。”
關海嘆息一聲,和關奎帶着三千士兵到山谷去埋伏,他也知道文鴦武藝高強,軍中傳言他全面繼承馬超的承影槍法之後,實力已經超過了師兄張苞,真正的勇冠三軍。
正如關奎所說,文鴦確實不敢讓關奎兄弟冒險,二人身份非同尋常,更不想帶着部下去誘敵,便乾脆一人去闖敵營,撤退之時也少了掣肘。
也是他藝高人膽大,剛纔在山上已經看到龜茲軍的實力,那個黃鬚大將也不過爾爾,這才突然決策親身誘敵,一人面對千軍,更能激怒自大的龜茲軍。
木熱買買提領殘兵敗退回營,阿不都哈克聞報大怒,此時大營還未紮好,將木熱買買提幾人叫到河岸邊一通大罵,數百遊騎不過是哨探,原本兩軍相安無事,等兵馬安營紮寨再與漢軍對敵不遲。
木熱買買提非要逞能,結果傷亡數百人,還折損一員大將,平白傷了三軍士氣,這場仗輸得簡直莫名其妙。
但既然漢軍哨騎出現,說明漢軍已經出發,要早做防備,就在阿不都哈克與衆將商議之時,忽然遠處安營的士兵一陣騷動,一名士兵前來稟告:“左將軍,營前有一漢將,單槍獨騎叫陣,十分猖狂,說是要爲他的兩位兄弟討個公道。”
“一個人?”
阿不都哈克眉頭一皺,“這漢將未免不將我們放在眼裡,他有多大本事如此狂言。”
木熱買買提在一旁大怒,握拳道:“明明是我們中了埋伏吃虧,他還來討公道,豈有此理,左將軍,我再去會會他!”
阿不都哈克十分警惕,搖頭道:“不可,漢軍自興兵以來,威名遠震,漢將更是詭計多端,此人單人獨馬前來,恐怕有詐。”
木熱買買提剛纔被殺得灰頭土臉,又捱了一頓罵,一口怒氣無處發泄,此時聽到只是一人前來,頓足道:“對方一人前來,將軍若不應戰,外人只道我等懼戰,畏怯漢軍,傳出去豈不是叫西域各國恥笑?
讓我去對付他,只把他一人斬殺陣前,漢軍也弄不出什麼奸計來。”
阿不都哈克還在猶豫,又有一名士兵來報:“左將軍,來人說他再等一盞茶的功夫,若是軍中無將士出馬,他即殺進營來了,請速傳令。”
阿不都哈克聞報也忍耐不住,沉聲道:“漢將如此猖狂,果真未曾將我等放在眼裡,豈有此理!”
木熱買買提言道:“欺人太甚,左將軍,我去教訓他!”
阿不都哈克點頭道:“你先去應戰,千萬小心,本將隨後就來。”
木熱買買提大喜,重新整備盔甲快步而去,阿不都哈克傳左右拿來兵器盔甲準備觀戰。
龜茲營中一陣騷動,木熱買買提上馬手執開山斧,出陣而來,鬚髮上還沾着沙土,看起來凶神惡煞,身後跟着數百兵卒。
紮營的龜茲軍早就停下來觀望,對着一人一馬指指點點,都罵來人自不量力,前來送死,若不是阿不都哈克治軍嚴謹,早就有人衝出去把他給殺了。
木熱買買提出了剛剛挖好的戰壕,營中士兵便鼓譟起來,吶喊聲中鼓聲震天,綿長的號角聲在空曠的河邊遠遠傳出去。
木熱買買提飛奔出陣,指着文鴦大喝道:“小小漢將,之前被你佔了便宜,還不知足,本將還沒有找你算賬,你倒來討公道,真是豈有此理,氣煞人也!”
文鴦大笑道:“你躲了我兄弟的必殺技,讓他少拿一個人頭,自然要來算賬,報上名來吧!”
木熱買買提聽文鴦一套歪理邪說,氣得哇哇大叫,怒喝道:“聽好了,我叫木熱買買提,龜茲先鋒大將,妄想要我的首級,看我將你的首級獻上我主,如此猖獗,看我開山斧!”
木熱買買提怒不可遏,氣得七竅生煙,怒吼聲中拍馬直上,開山斧對着文鴦便當頭劈來。
他雖然剛纔險些被關奎所傷,但並不覺得自己技不如人,而是馬失前蹄所致,此時見文鴦一人前來,又以兄弟相稱,猜測他的武藝與關奎差不了多少,先前回營時被軍中士卒偷笑,羞怒交加,想要在陣前一雪前恥。
文鴦冷然一笑,拍馬挺槍急架相迎,一聲巨響,戰馬交錯而過,二人各自吃驚,回馬再戰,二員猛將槍斧交錯,在河岸邊殺得征塵四起,龜茲軍也看得過癮,霎時間喊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