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鄧芝、姜封又商議了一些細節之後,劉封便離開了明亮司,雖然還沒有告訴他們二人具體的情由,但事關羌族,誰也不敢大意。
出門分別之時劉封又囑咐姜封,如果他人手不夠或者行事不方便,可以找俠義堂幫忙,但必須要選可靠之人,不能走漏了消息。
回到府中,已經到了半夜,劉封站在門口猶豫片刻,決定今晚去找趙貞,因爲趙貞那裡比較大。
嗯,是牀大!第二日一早又去早朝,這次劉封與衆人討論西域之事,如今郭淮已經佔領高昌,重新設立戍己校尉部,在高昌壁、柳中兩處開設屯田,在當地又招收兵力三千餘人。
高昌壁本就是原本西征的兵卒所建,柳中是班勇昔日屯田之地,這裡漢軍後人佔了大多數,聽說漢軍又來,紛紛都來投軍。
戍己校尉部的重新設置,意味着漢軍的軍事威懾已經真正進入西域境內,再加上伊吾的宜禾校尉部,大漢在西域的軍事部署已經初步完善。
西域各國目前除了國力較強,一心想要學烏孫和康居獨立的龜茲之外,其餘各國還保持着觀望態度,照常遣使朝貢,尚在表面敷衍,郭淮屯兵高昌壁,他們也沒有太大的動靜。
早朝結束之後,羣臣陸續散去,劉封與劉諶來到後花園閒聊,劉諶又問起選妃之事,劉封告訴他定在三月三上巳節,待踏青之日一切盡在安排之中。
還有半個月時間,劉諶更覺得焦急難耐,閒聊幾句便打聽那女子的消息,問劉封究竟如何試探於她,會不會有什麼危險,生怕劉封讓那女子受了委屈。
劉封笑道:“陛下若在宮中悶得慌,臣倒可以今日帶你出去透透氣。”
劉諶喜上眉梢,忙問道:“皇叔有好事?”
劉封點頭道:“下午有一場精彩的詩文會,陛下可有興趣?”
劉諶微微蹙眉,嘆道:“雖然詩文會不如武鬥來得痛快,但總歸能出去走走也是不錯的,還是去吧!”
自從一年前劉諶乘坐孔明船失事差點受傷之後,譙周等老臣便堅決反對劉諶隨意出皇宮遊玩,雖然知道他是小孩心性,但身爲一國之君,行事如此輕佻,是對大漢江山的不負責,一通大道理講下來,劉諶聽也聽怕了。
現在廷尉對劉諶看得可緊了,劉諶輕易連皇宮都出不去,但有劉封帶着,譙周他們也攔不住。
劉封笑道:“這次去你我可不能暴露身份,否則那些人便放不開手腳,陛下若是想露露臉,我倒是可助一臂之力。”
劉諶面露喜色,旋即又皺眉道:“可朕不善辭賦,若是真鬥起來,只怕反而貽笑大方。”
劉封言道:“有我在,你怕什麼?”
劉諶忽然想起來劉封在士林中的影響,撫掌大笑道:“原來皇叔早就想好了,好好好,那就讓朕也體驗一番這文士之鬥。”
看劉諶就要去準備,劉封又道:“你我出去,還要有個身份掩護纔好,不如陛下就扮做來京的世家子弟,臣扮做家臣。”
劉諶擺手道:“不不不,還是你依然是我叔父吧,這樣朕心裡才踏實些。”
“這樣也好!”
劉封微微點頭,卻又皺眉道,“今日宴會,我料那些人必定會各有排場,只是你我二人前去,未免顯得勢薄了一些,還得帶上一個管家或者師爺充充門面。”
劉諶一怔:“帶幾個護衛不就可以了?”
“不,今日是文鬥,若帶了五大三粗的傢伙跟隨,未免叫人心中不屑,今日有我在便夠了,不必再帶護衛。”
“那該帶上誰呢?”
劉封言道:“我看陳侍郎就不錯,他素來威嚴,站在那裡頗有師爺的氣度,就帶他吧!”
“陳裕?”
劉諶見劉封要帶他,便苦着臉道,“還是換個人吧,陳侍郎那人,迂腐得很,朕怕他非但自己不願去,還勸諫朕不要出宮。”
劉封言道:“其他幾位都是老臣,而且公事繁忙,這等場合讓他們陪同也不太合適,近侍唯有陳裕年紀輕些,此事我去交代就是了。”
劉諶想想也是,宴會之上如果讓老臣侍立在一羣年輕後生面前,確實不好看,便點頭道:“那好,皇叔只管安排,幾時出宮,我這也好準備!”
劉封言道:“宴會申時便開始,陛下未時過後便來我府中,我們一同出發。”
“哈哈哈,好!”
劉諶見終於能出宮去轉轉,十分高興,也暫時不再追問選妃之事了。
從皇宮偏殿轉入府中,劉能便迎了上來:“主人,一大早就有個年輕人來拜見,說是主人請來的,都等了一早上了。”
“知道了!”
劉封點點頭,邁步走向客房,來到院中,便見一位身穿鵝黃色長衫的少年人正在沙發上翻看一本書。
聽到腳步聲,那人趕忙起身,看劉能的神態,便猜到劉封的身份,躬身道:“在下尹宗,不知殿下差人來喚,有何吩咐?”
這尹宗長得倒是頗爲清秀,細眉大眼,雖然第一次和劉封見面,但他畢竟跟隨尹默也是見過大世面的,舉止倒也從容。
劉封示意尹宗坐下,讓劉能重新看茶,笑道:“今日長安四俊齊聚,又有蔡中郎之孫主持,想必你也有所準備了吧?”
尹宗抱拳道:“四俊之名,實不敢當,在下才學疏淺,受之有愧。”
劉封笑道:“罷了,你也不必自謙,我此番請你來,有一事相托,要你在宴會之上助我一臂之力。”
尹宗吃了一驚:“殿下要我相助,莫非這宴會是殿下……”“宴會之事,你就不必多問了,只管正常列席便是,”劉封說着話站起身,將那兩幅卷軸拿出來,遞給尹宗:“這兩幅字是司馬相如之作,你先看看。”
“司馬長卿?”
尹宗起身接過卷軸,在書案上鋪開一卷,驚呼道,“這是子虛賦……”劉封揹着手站在一旁,笑道:“你可能分辨這是否是司馬相如的手跡?”
“這……”尹宗擡起頭來,搖頭道,“據說司馬長卿不曾有書傳世,其時時寫書,時時被人買走,武帝都不曾取得,吾等如何能見?”
劉封微微點頭,緩緩道:“既然司馬相如的書能被人買走,就說明還是有一些流落在了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