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的勸說之下,碧琪的情緒稍有恢復,但她純真爛漫,死心塌地守着平湖灣,忽然被告知就要取笑神女之職,還要因此送命,精神世界的崩塌和對走投無路的恐懼,讓她精神恍惚。
關索見劉封臉色難看,也氣不過那些人的嘴臉,怒道:“大哥,讓我帶人去把這狗屁齊嶺族給滅了。”
“我也一樣!”
周處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趕緊跟着附和,摩拳擦掌。
“大將軍,萬萬不可冒險!”
苑御和摩達奧相處最久,對齊嶺族瞭解更深,“齊嶺族人人兇悍,又喜歡用毒霧,你看方纔那祭祀頭上的毒蛇,必定有劇毒,若強行進攻,恐怕損兵折將,得不償失啊!”
劉封看着縮着肩膀呆坐在沙灘上望着海面的碧琪,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此次來島上,就是爲征服齊嶺族而來,既然這些狗屁祭司巫神裝神弄鬼,那就不要怪我以牙還牙了。”
“大將軍,該不會又讓他們去海里問麒麟神吧?”
苑御馬上就想到了前一段時間對付海巖鄉巫神的事情來,皺眉道,“只是這些人躲在深山,恐難找出來。”
“哈哈哈,我自有辦法!”
此時劉封已經下定決心,反倒坦然起來,大笑道,“某爲堂堂麒麟王,豈不就是代表麒麟神來的?
此一番定要肅清齊嶺族這些敗類,拯救那些受苦的族人,我看那些祭祀跋扈狠戾,想必沒少壓榨欺負普通族人。”
“大將軍聖明,這些祭祀和貴族都不是好東西!”
摩達奧聞言馬上點頭道,“他們什麼都不用做,受苦的都是我們這些人,說驅逐就驅逐,說殺就殺,官府還有個律法要過堂審問,在他們而言就是一句話的事。”
想起自己當年所遭受的痛苦,摩達奧深有同感,當初明明是酋長的兒子帶着他們偷偷來到平湖灣,結果卻說是他們蠱惑人,酋長的兒子平安無事,他們通行的四個人都要被燒死在祭臺之上,摩達奧悲憤絕望,才冒死逃離齊嶺族,到處流浪,受過的罪難簡直不堪回首。
關索等人猜不透劉封的意圖,百無聊奈,乾脆到另一邊的沙灘上抓魚去了,至於海灣內的珍珠和貝殼這些,劉封嚴令他們不許動,也不要踏入海灣之中,以防被祭祀臺上的齊嶺族人看到。
他帶着碧琪在沙灘上閒逛,兩人言語不通,多少有些沉默,劉封讓摩達奧告訴碧琪放心,但小姑娘還是一臉憂愁,顯然在她心目之中,大祭司這些人都是無法抗衡的存在,劉封雖然手握兵權,但不一定能勝過那些人。
一天的時間在沉悶中度過,又到了晚上,大家吃過晚飯,劉封卻不着急去島上安置鏡子,一直到了月亮快升上來的時候,才與衆人來到烽火臺上。
按照昨天測試的方法將鏡子和木架搭好,這一次劉封並沒有用人遮擋光線,先讓士兵把那一塊銀灰色的帳蔓掛在了兩顆大樹中間,長寬足有兩丈,做成了一個巨大的天幕。
衆人屏息以待,看着劉封將珠筒放入木匣,霎時間幾道彩色的光芒四射,直衝蒼穹之上,遠遠投入雲端。
劉封帶大家隱藏在幕布之後,用一根繩子拉動着木架,那木架便緩緩轉動起來,帶動上面的琉璃珠胡亂滾動,那彩色的光芒便開始跳躍起來,不斷閃爍着,大爲神奇。
關索看得嘖嘖稱奇:“大哥,你做的玩意兒有什麼用?”
劉封神秘笑道:“嘿嘿,這等奇象,定然會被祭祀臺上的齊嶺族人發現,你說他們會作何感想?”
關索吃了一驚:“這樣一來,他們明天必定會派人來打探情況,豈不是要發現我們了?”
劉封卻微微搖頭,讓苑御在一旁輕輕拉動繩索,將最後一個包裹拆開,卻見是一個腦袋大小的麒麟雕像,晶瑩剔透,栩栩如生,還有用彩色珊瑚做成的犄角粘在上面。
關索再次瞪大眼睛:“這是何物所做?”
“西域傳來的琉璃球啊!”
劉封笑道,“當年薩珊王子進貢的時候是一頭獅子模樣,稍加雕琢調整,便是麒麟像了。”
關索豎起了大拇指:“嘿,還是大哥有主意!”
周處和苑御幾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透明的東西,簡直比玉石還要好看,接過來捧在手中小心觀看,碧琪更是一臉虔誠肅穆之色,還起身施禮。
約莫轉動了一炷香的時間,劉封才讓苑御停手,將手中的麒麟像從後面擺到了木架之上。
此時再看天幕上,一個麒麟踏雲,昂首長嘯的影像便顯現出來,雖然在透明的琉璃之下看起來有些朦朧,但隨着天幕被風吹鼓動,更像是麒麟穿行在波濤之中。
碧琪嚇得大驚失色,真以爲是水麒麟降世,趕緊跪在地上唸唸有詞,大段的咒語聽起來古奧綿長,甚至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摩達奧也是如此,即便他親眼看到這一切是劉封所做,但想起劉封的身份,還是驚疑不定,不自覺地站起身來,生怕自己會遭到報應。
劉封再用木棍搖晃木架,便見那麒麟像開始起伏晃動,做奔跑狀,更顯得活靈活現,不過只是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便馬上用一塊黑布將木架遮擋,所有的光芒都瞬間消失,天地之間只剩朦朧的月光,彷彿這一切都從未發生過一樣。
在衆人的驚詫之中,劉封命人將所有的道具都收起來裝進木匣裡,又取出一本看起來十分古舊的書籍放入剛纔的土坑裡,將其掩埋起來,周圍的草木都肆意破壞一番,連同那烽火臺也讓關索用鐵鐗給砸爛了。
其後劉封便讓摩達奧告訴碧琪,明日齊嶺族派人再來島上,就說她什麼也不知道,在看到水麒麟降臨之後,只是在山下跪拜,不敢靠近,其餘一切自有劉封安排。
碧琪見劉封連水麒麟都能請來,信心大增,連連點頭答應,她看到麒麟像被劉封收了起來,便以爲劉封是真正的神使,對其更加崇拜。
仔細囑咐一番之後,劉封帶着衆人連夜駕船悄然離開了海灣,這一夜對齊嶺族來說,想必絕對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