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曼的計策,讓孫奮神情一動,他們出戰的目的就是得到那些戰馬,現在吳雄已經答應將賊軍和馬匹分開,而賊軍正疲憊不堪,正是出手的好機會。
不過山谷中有近萬人,密密麻麻沾滿了坑谷,真要將他們全部殺掉,孫奮還是覺得太過殘忍,猶豫着看向諸葛融:“軍師意下如何?”
諸葛融看了看山下的賊軍,轉頭問盛曼:“盛將軍,今早出戰,所部大概損失多少兵馬?”
盛曼一怔,神情尷尬,低頭道:“屬下一時猶豫,錯失機會,只怕……十不存一。”
“啊?怎,怎會如此?”孫奮吃了一驚,盛曼帶了三千精兵去誘敵,今早一直忙着圍困賊軍,還沒來得及彙報軍情,想不到盛曼竟是慘敗。
“是末將之過!”盛曼一陣咬牙,言道,“屬下見賊軍追擊甚緊,便想停下來阻截一陣,失去先機,反被賊軍衝散,也不知道其他士兵能否僥倖逃命。”“吾也未曾料到盛將軍會損失如此慘重,”諸葛融聞言也臉色微變,盛曼所部的損失超出他的想象,輕嘆一聲道:“倒不是我故意責問盛將軍,只是這兩日接連作戰,賊軍雖
敗,但我們也有損傷。如今看來,我盛將軍所部損傷最重,爲了將來大計,眼下徐州各部都在招兵買馬,軍中又缺少領兵之將。以我之見,殺賊不如降賊。”“軍師言之有理!”一旁的駱統也道,“昔年曹操得青州兵而席捲天下,那臧霸、孫觀等人不也是泰山賊?其爲曹家所用,立下赫赫戰功,這吳強三人也是泰山賊之後,武藝
高強,又有萬餘人,若能安撫招降,加以編制,至少也有數千精兵,且賊軍善騎,可選騎術精良者便入騎兵陣營,這纔是長久之計。”“不錯!”諸葛融點頭道,“賊軍雖困而降,只爲求生,若再斬殺,必定暴起而反,又要折損兵力不說,還讓孫將軍背上反覆無義、殘忍嗜殺之名,一旦將來進兵中原,敵軍
必定殊死抵抗,還有何人敢來投降?”“對對對,不能殺,千萬不能殺!”孫奮一聽關乎自己的名聲,馬上下定決心,正色道,“本將軍決定招降泰山則,吳強三位頭領武藝不錯,先拜其爲將,將來立功在封賞。
”
諸葛融笑道:“將軍深謀遠慮,必成大事。泰山三傑被迫而享,必定心中不服,稍後到來,先好言安撫,再見機說服。”
“一切但憑軍師交涉!”孫奮一想到馬上就有三名猛將入帳,又有萬餘戰馬,數千騎兵,不但補充了損失的兵力,還多出許多來,樂得眉開眼笑,暗罵魏軍無能,將這麼大一塊肥肉送到了自己口
中。
不多時,山下傳來一片喧譁之聲,人喊馬嘶,遠遠便看到賊軍一陣騷動,戰馬向西,賊軍向東,如同潮浪一般向各處分開,想必是泰山三傑已經傳令下去。不多時吳強和吳雄、尹基三人在士兵的帶領下再次來到山崖,三人齊齊跪地行禮,孫奮大喜,親自上前將三人攙扶起來,先命人爲他們各準備了一罈酒和一碗肉飯,就在
山崖下狂吃海喝起來。
酒肉轉眼便被吃完,三人打着飽嗝擦着嘴,臉上的氣色也恢復了許多,此時酒宴早已重新擺設,邀請他們在青石之上同席而坐。
吳強有些受寵若驚,抱拳道:“俺等不過是落草之人,豈敢與將軍同坐?”
孫奮笑道:“你我先前雖有廝殺,但本將敬三位是英雄,豈能與尋常草寇可比?請坐!”吳強等倒也不是矯情之人,相視一眼,便都坐在下首,三人吃喝一頓,飢餓感消失之後,頓時覺得心情也舒暢了許多,見孫奮又如此禮待,連吳雄,也不如先前那般冷漠
。
酒過三巡,諸葛融才問道:“三位在泰山之中數十年,與魏軍並無衝突,爲何突然反目?”“唉,說來話長啊!”吳強見問,不由長嘆一聲,搖頭道,“實不相瞞,自從臧伯父入朝之後,我們泰山派便不受官府管制,門下弟子也有約束,自食其力,並不擾民,故此
才能相安無事,但半月前,我們組建東嶽鏢局,卻被泰山郡屢次阻止,真是豈有此理。”
諸葛融疑惑道:“鏢局之事,吾倒也聽說,此策乃劉封所出,但是爲各宗門幫派謀利,又能保護商隊,並無危害呀,何以泰山郡要阻止?”吳雄在一旁怒聲道:“那泰山郡守是個無用書生,腐朽頑固至極,他認爲此事乃是劉封倡導,我們組建鏢局,便是響應蜀軍政令,大魏境內不能出現蜀令,故而三番阻撓。
”
“這……”諸葛融也有些哭笑不得,自古官府和宗門基本都是互不干涉,只要宗門幫派不要干政,影響百姓,官府也任由他自食其力,這泰山郡守未免有些太迂腐了。
尹基也道:“爲此事我們也曾託人說情,但那泰山郡守卻是丁謐的親信,不但沒有通融,還變本加厲,扣押了我們的鏢車,簡直欺人太甚!”
諸葛融目光閃爍,笑問道:“如此說來,你們劫持那三千馬匹,也是因此事而起?”
“正是!”吳雄咬牙道,“官府扣押我們的鏢車,有兄弟探知前一陣有數批戰馬從泰山運過,我們便劫持了馬匹,這叫來而不往,非禮也!嘿嘿!”
“哎呀呀,你們可知道,那些馬匹,是本將軍所購呀!”孫奮在一旁聽到,委屈得大叫起來。
聽來聽去,自己纔是最無辜的那一個,泰山派和泰山郡的過節,無意中打亂了他的騎兵計劃,真是遭了池魚之殃,有苦難言。
吳強一怔,抱拳苦笑道:“原來那是孫將軍所購,真是失禮了。”
“咳,現在說起,爲時已晚了!”孫奮惋惜地拍着大腿,連連搖頭。
駱統怕吳強三人尷尬,忙說道:“如今三位壯士誠心來投,帶來萬餘戰馬,也足以彌補先前的缺失了。”吳強卻忽然起身道:“那三千劫持的馬匹,其實還在,既然這並非泰山郡的馬匹,我們定將其送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