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道縣乃是隴西的一個小縣城,隴西雖然土地肥沃,但是近年來戰亂頻繁,短短的十年之內,隴西郡就已經數次易主。從馬騰到韓遂,再從韓遂到夏侯淵,又從夏侯淵到劉備,後來又被司馬懿佔據了。而去年趙峰平定關中之時,隴西也被馬超趁機重新奪回。十年之間,隴西來回易手竟達五次之多。狄道乃是處在交通要道之上,一旦有戰事,必會遭受波折。因此城中的百姓這些年來,大都數要麼搬走了,要麼死於戰亂之中。整個城中,居然有半數以上的房屋都是空的。
“沒想到隴西民生凋敝,竟至於斯啊!”走在有些空蕩蕩的狄道大街上,趙峰也是感嘆道。這已經是他來到隴西之後的第三天了,先等趙雲和馬超以及張飛匯合了軍馬,再等曹軍主力撤離河北,就釜底抽薪。大軍約定在狄道聚集,如今趙峰等人也已經先後趕到,只有張飛因爲關中兵馬要交割防務,晚到個幾天。
“王爺這麼多年來,還是一如既往地憂國憂民啊!”感嘆的正是一同前來的趙雲,聽到趙雲這話,趙峰不期然有些皺眉,最後還是開口道:“子龍,你我都是故交,何必這麼俗套呢?”要說這趙雲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死板了,稱呼什麼的都是那麼一絲不苟。
“呵呵,將軍你還是這麼灑脫啊!”趙雲倒是笑道,就在這時一騎馬飛奔而來,馬上一名女騎士不是別人,卻是趙雲的小嬌妻馬雲祿。
“喲呵,趙王爺,久違了啊!”馬雲祿看到趙峰,也是尖着嗓子陰陽怪氣來了一句,弄得兩個大男人都是苦笑。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和個小丫頭似的活潑好動,簡直都快成趙雲的小女兒了。當然,趙峰也知道,趙雲對這個小嬌妻素來極爲寵溺,因此現在她是越發地無法無天了。
“怎麼樣雲祿,你大哥呢?”趙雲不想趙峰太過尷尬,連忙岔開話題問道。馬雲祿聞言卻是撇了撇嘴,然後才道:“昨天武都那邊又來了幾個什麼部落的首領,拉着他喝酒去了。”
要說這馬超名聲真不是蓋的,到了狄道之後,來拜訪他的這些少數民族部落首領絡繹不絕。總算還有個滴酒不沾的馬岱,能夠在龐德和馬超爛醉如泥之後還能收攏住軍隊,否則的話等到戰事開啓,到底還能有多少西涼鐵騎能夠上陣,趙峰也不敢確定了。
再過數日,張飛也到了。歷史上蜀漢的五虎上將,除了關羽和黃忠,這次突襲河北整整出動了三個,加上趙峰和張任、龐德以及馬岱,陣容之豪華簡直是令人側目。
據張飛所說,他來的時候,關羽等人軍隊調動地也差不多了。這麼頻繁的軍隊調動,自然是瞞不過曹軍的細作。眼下劉備數十萬大軍集結在青徐之地,鄴城的曹丕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衆卿,果然不出諸位所料,劉備暗中調集軍馬於青徐之地,若是我等貿然出兵攻打山陽等地,必然會被劉備分割包圍,慘敗一場。”將手上的最新情報傳閱衆人之後,曹丕也是有些得意地道。
“陛下,既然如此,我等自當按照之前的計劃,集結起兵馬,立即渡河殺向河南之地,趁勢奪下荊襄!”曹洪看了之後立即請纓道。曹丕點了點頭,然後這纔開口道:“據探馬來報,荊襄之地守備甚是鬆懈,宛城守軍不過數千人,許昌大部分軍馬也已經被李嚴調去山陽等地,若是進軍神速,搶在劉備之前將這些地方奪下,便可爲日後進軍中原奠定基礎!”
“沒錯!”曹丕點頭道,關於這一戰的意義,曹丕早已經心知肚明。想想自己老爹一輩子都沒能奪下荊州這天下爐鼎,自己若能將之奪下,自然是能夠極大地鼓舞士氣民心。
數日後,河北之地三十萬大軍集結於鄴城,然後南下黃河渡口,聲稱要從延津打過黃河去。臨出發前,魏文帝曹丕也是親自誓師,爲曹洪等此次出征的將領們壯行。
“皇叔,滿飲此杯,此番出兵全仗皇叔了!”滿斟一杯酒遞給曹洪之後,曹丕的雙手不期然有些顫抖。饒是他自幼性情沉穩,這種時候也不禁有些緊張。畢竟這一戰,關係實在是太重大了。
“陛下放心,老臣定當不負陛下所託,奪取荊襄和許昌,以報陛下和先帝知遇之恩!”曹洪顫抖着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眼角卻是有一絲淚痕劃過:孟德,子孝和元讓還有妙才都已經不在了,但是兄弟哪怕是隻剩下我一個人,也要爲你的江山全力以赴。
這支以曹洪爲主帥,程昱爲謀士的大軍,在南下至黃河渡口之後,突然轉而向西沿河急行至河內郡。河南尹曹泰早已經準備好了船隻,供大軍渡河所需。由於船隻備地很足,三十萬大軍不過一日,就渡過河超過一半了,其中包括所有的騎軍,除了一萬虎豹騎和兩萬胡騎軍,此外還有兩萬幽燕鐵騎。超過五萬的騎軍下南陽,這氣勢絕對是槓槓的。
“公明將軍,此戰成敗的關鍵,就看你能否儘快拿下南陽了!”匯合了弘農當地的徐晃之後,曹洪也是語氣凝重地道。自從夏侯淵戰死之後,徐晃就是公認的曹軍突襲第一人了,就連曹洪也知道自己不如徐晃。
“大將軍放心,臣必爲將軍拿下宛城,直指襄陽!”徐晃轟然應諾道。探馬早已探明瞭,目前荊州大部分軍馬都已經被關羽調去埋伏在中原地帶,襄陽等地不過數千守軍。運氣好的話,別說宛城,就連荊北也可以一戰而定。
軍情緊急,二人在分別之後,徐晃立即和率領五萬步卒南下,兵鋒直指宛城之地。與此同時曹彰率人攻打許昌,曹洪自己坐鎮河內郡以爲策應。這次曹洪學了乖了,不敢再輕易出動全部大軍,只等拿下這幾處重要的城池,再做決斷。
話分兩頭說,徐晃行軍甚爲快捷,南陽之地又都是一片平原,沒多久徐晃就出現在了宛城城下。宛城太守孟達看到徐晃率領五萬大軍突然來到這裡,頓時大驚失色。
“將軍,這該如何是好啊?”看到孟達也是手足無措,手下的幾個幕僚更是急忙問他。孟達看着城下那一望無垠的大軍,正所謂兵滿千沒有邊,兵過萬沒有沿。平原之地,數萬大軍那遮天蔽日的情景,確實是有夠震撼的。尤其是宛城之中,守軍不過六千多老弱病殘。
“襄陽王不聽我等忠言,強自調動荊襄大軍,全都去徐州設伏了。整個荊州上下,也不過三萬人馬了,還都駐紮在襄陽等地。我這裡只有六千多人,拿什麼和徐晃拼鬥啊!”孟達想起之前的事,更是心中發寒。
爲了保證計劃的機密性,整個計劃都只有少數高層人士知道,像孟達這樣的一個小小太守,自然是不知道關羽他們發了顛一般將所有兵力都調走,爲的是什麼。事實上,由於曹洪和徐晃等人都是久經沙場的宿將,如果是假敗,就算你裝得再像,還是會被識破的。因此,孟達和這六千多守軍,都是被當做誘敵的籌碼了,弄不好就要全部被幹掉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爲了能夠騙過曹丕,這點本錢還是要下的。然而就連諸葛亮也沒想到的是,就因爲這個孟達貪生怕死假戲真做,最後反而使得效果更加逼真。徐晃在圍城之後,並沒有直接攻城,而是派人去勸降。他明確地告訴了孟達,自己的兵力是孟達差不多十倍。要是想頑抗,最多一天就能攻破宛城。到時候全城上下,一個不留。
面對這樣咄咄逼人的最後通牒,以及之前對關羽調兵計劃的怨恨,加上自己本來就是個貪生怕死的二五仔,孟達沒有需要揹負任何心理壓力,很快就答應投降了。
“孟將軍棄暗投明,可喜可賀啊!”雖然對孟達的人品極爲鄙視,但是徐晃這些場面話還是要說的。孟達和之前那次一樣,投降之後立即就充當了反攻倒算的角色:“徐將軍,如今荊州上下,步軍也只有三萬多人,其餘的都是郡國兵。就連襄陽重地,也只有五千守軍,樊城更是隻有三千。將軍儘早揮軍南下,當可一舉而定荊北!”
“多謝孟將軍了!”徐晃其實早已經從細作那裡知道了荊州軍的分佈情況,現在孟達既然這麼說,就說明他的投靠還是真心的,徐晃也就放下心來,留下一萬守軍留守宛城,以防關中的來敵,徐晃自己率軍繼續南下,攻打安衆,下郟鄧縣,乃至襄陽和樊城以及新野等地。
而與此同時,曹彰的五萬人馬來到了許昌,許昌守將乃是被李嚴留下來的裨將張達。和孟達一樣,這廝看到曹真大兵壓境,也是壓根就不做抵抗,立即就開城投降了。曹真進城之後安撫民心,同時命人報知坐鎮虎牢關的曹洪,讓他儘早決斷。
“好啊,中山王和公明果然都是大將之才。這才兩日,就已經深入敵境二百多裡,可謂是進展神速!”曹洪看到二人送來的軍報,也是樂不可支地道。知道關羽老巢空虛,但是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宛城和許昌守將開城投降,一路上雖有幾個小縣城抵擋,但是都被迅速蕩平了。現在徐晃已經攻克了南鄉和新野,兵鋒直指樊城了。
“樊城守將乃是關羽長子關平,若能將其人俘虜或是斬殺,則士氣必然會大振,荊襄也就一舉可定了。不過要快,關羽等人得到荊州遇襲的消息之後,定然會回援。若不盡快攻下樊城,只怕我等在南陽無法立足啊!”程昱也是諫言道。曹洪自然知道其中關鍵,隨即下令派人連夜運送霹靂車至前線幫助攻城,另外派人儘速告知曹丕此間戰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