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郡,太守府。
龐統,劉磐,馬良還有潘散這四人分兩列坐下。長久的沉默之後,還是劉磐第一個開口道:“士元,眼下之事該當如何,你儘早拿個主意吧。”
龐統聞言,嘴角卻是抽搐了一下。不知道是苦笑未遂,還是條件反射。饒是他智計過人,一時間也想不明白,爲什麼現在會是這麼個局面。曾幾何時,他的計劃差點就成功了。
自己官居太傅,神馬關羽、魯肅和張昭、魏延都被自己壓得死死的。甚至後來曹操都在幫自己,撤回了部分人馬返回河北。自己只要等劉備被困死,那就一切萬事大吉了。
但是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形勢就急轉直下了。李嚴反水,並且放出了甘寧:馬謖誘捕傅士仁,自己一下子被逼得從許昌逃至荊南,再至巴郡。現在就連交州的石廣元都投降了,自己就剩下這麼點人手,還龜縮在巴郡之地。在他身後,趙峰正自率領大軍前來剿滅。幸福走得太快了,讓他來不及反應。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何身爲荊州人的李嚴,馬謖居然就這麼對劉備死心塌地。自己一心爲他們謀福利,最後卻落得個慘淡收場,衆叛親離。
用力拍了幾下自己的腦袋,讓自己儘快冷靜下來,龐統這纔開口道:“如今我等被困於此,趙伯濤正自率軍殺來。巴郡雖是險峻之地,但是靠此一郡之地堅守,亦非長遠之計。
我看還是趁着眼下蜀地內部空虛,先集中兵力奪下西川,輔佐主公繼位。如此,縱是不能馳騁天下,也可割據西蜀這一方之地,也不失爲劉季玉!”
“有道理!”這話一出口,馬良等人也是稍微打起點精神。作爲最高級別的武將,這時候劉磐就要出來說話了:“據探馬來報,如今西川不過四五萬人馬,除去防備漢中和南蠻之人,還能剩下多少?我等只需出兵巴郡,攻下雒城,便可直搗成都,一舉拿下西川!”
“然後,劉將軍你率軍鎮守險要之地,以擋趙峰。我等佔據蜀中這天府之國,休養生息,發展軍備割據一方。比起在許昌被那羣徐州人壓制,豈不痛快!”龐統繼續蠱惑道。這樣一幅美好的空中樓閣的勾畫,總算是讓衆人稍微提起點精神來了。
“也罷,我和太傅先率軍去攻佔雒城,季常,你留守巴郡以擋趙伯濤!”劉磐想了想道。馬良連忙答應下來,不過最後還是加了一句:“雒城守將乃是張任,此人號稱川中第一名將,治軍有方,不可輕敵!”
“季常你多慮了,管他什麼川中第一第二名將,如今兵力不足,也只能是無可奈何!“龐統不以爲然地道。據探馬來報,雒城守軍只有萬餘人,這點兵力龐統可不放在眼裡。當下馬良率領萬餘人駐守巴郡,劉磐和龐統起兵三萬前去攻打雒城。
“公義將軍,剛剛接到趙將軍飛鴿傳書。
他已經救出了主公,正自率軍前來巴郡剿滅叛軍。如今龐±元已是窮途末路,我等只需堅守此城,便可讓其進退兩難了。”雒城之中,陸遜拿着一張剛剛由信鴿送來的軍報,對張任笑道。他們奉命駐守雒城,之前龐統幾番小規模襲擾,都被他們輕鬆擊退。
“眼下龐統和劉磐率軍三萬來攻,雒城險峻,莫說三萬,就是十萬大軍也休息輕易攻下。我等還是整軍備戰,嚴守關隘,以待將軍吧!”看張任一直不怎麼說話,副將張翼也是諫言道。張任看着手中的信件,沉默良久最終還是開口道:“話雖如此,但是如此這般看着這些反賊在我西川腹地耀武揚威,實在是叫人心中不忿啊!”
“現在由得他們猖狂,等趙將軍回來,就要他們好看了!”張翼安慰道。張任眉頭緊皺,思索良久最後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這纔開口道:“伯陽,城東有條小路,你率領兩千弓弩手,去那裡埋伏。若是敵軍從此處偷襲東門,便將其一舉伏擊!”張翼聞言連忙領命而去。陸遜待張翼走後,看了看張任,最後卻是沒有說話。不想張任反而是主動笑道:“伯言,是不是感覺老夫如此分兵行事,有些不妥?”
“末將不敢!”陸遜連忙謙虛道。卻見張任擺手示意無妨,然後才自顧自地道:“素聞這龐統用兵善於行險,東門小路雖然偏僻,但是馬季常在西川數年,必然知曉。龐統若是得知,必然會走此路。而老夫用兵素來謹慎,龐士元定然料不到我會一反常態,在東門小路設伏。有心算無心,必可讓其吃一大虧!”
“將軍所言不差!”陸遜仔細思索之後,也是感覺張任此計比較有把握。與此同時,趙峰的大軍已經過了涪陵,直至巴郡。城頭上的馬良聽聞趙峰的大軍到了,也是嚴陣以待。
“季常,你爲何要與龐士元一道,行此叛逆之事?如今我大軍迴轉,叛黨覆滅只在頃刻之間。你若是幡然悔悟,尚可網開一面。若是執迷不悟,只怕悔之晚矣!”巴郡城下,趙峰看着已經露出頭的馬良,大聲勸降道。馬良聞言默然,一旁的潘散卻是接口道:“趙將軍說得倒輕I5,只怕我等開城投降,這巴郡滿城軍民,就要盡遭將軍毒手了。衆將士聽着,我等死戰不降,給我放箭!”
疏疏落落幾枝箭從城頭射下,潘敲見狀大感意外。“放箭,給我放箭,聽到沒有!”潘散急了,連忙繼續下令放箭。但是聽從他命令的,卻還是寥寥無幾的那幾個人。
“怎麼回事?潘敲這下真的急了,啥時候他的兵這麼不聽話了,這時一直沉默的馬良苦笑着開口了:“這些兵士都是荊州兵,當初招募訓練他們的就是趙將軍,如今他們怎麼肯與之爲敵?”
“什麼?”潘教聞言頓時急了,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一條啊。看着猶豫不決的弓弩手們,潘鐓繼續道:“都給我放箭,誰要不放,軍法處置!”
“弟兄們,我是牛金!”就在這時城下又一個聲音響起來了。和之前潘額叫囂的時候不一樣,現在牛金這麼一吼,頓時更多的人開始騷動了。當年趙峰在荊南招兵的時候,牛金就因爲在新兵訓練之時表現突出,被趙峰破格提拔。現在他突然出來說話,不由得這些與他幾乎是同批入伍的土卒們不注意。
“弟兄們,當日我等一起在漢壽縣從軍。
從荊南到西川,這麼多年來,趙將軍未曾虧待爾等!如今龐統謀逆,爾等父母妻兒皆在家鄉,爲何要隨同附逆?聽我好言相勸,莫要再執迷不悟,和這些逆賊同行!”牛金的聲音從城下傳上來,原本就猶豫不決的士卒們頓時議論紛紛,潘彀大急,連聲喝罵卻是沒什麼作用。
“誰人捉得潘散來降,賞金百兩,官升三級!”就在這時,趙峰的聲音又從城下傳上來。這下一來,原本就心猿意馬的士卒們頓時按捺不住了,看着潘散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後者大急之下正準備拔刀,胳膊卻被一旁的一名±卒拉住,接着數人撲了上來。
這一番動亂,也徹底讓巴郡的守軍失去了最後一絲抵抗的勇氣,紛紛下令開城投降。城下的糜威目睹這一幕之後,也是有些佩服地道:“將軍當真威望素著,不消動一刀一槍,就讓叛軍土崩瓦解。”
“這也只是因爲他們是我的1日部,否則的話,豈會這般輕易就讓守軍開城投降?”趙峰話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有些感慨的。底層的人民都是善良的,只要你對他好了,他們就會心裡向着你。自己素來對將士們不錯,現在龐統脅迫他們和自己作對。若是龐統和劉磐在,還說不定還能鎮住場子。現在靠區區潘敬,顯然是不夠看的。
說話間守軍已經打開了城門,拜伏在地請降。趙峰率軍進城之後,約束兵馬安撫民心。
說話間幾名士卒押着潘散來此,馬良也被一同綁了,趙峰下令儘速送去許昌交給劉備發落。
從降兵口中,趙峰得知龐統和劉磐已經率軍前去雒城,而張任也在那裡嚴陣以待。
“難道龐統真的非要要死在張任的手裡?“趙峰仔細想了想,歷史上正是這一年,劉備入川,後來和張任兵戎相見,最後龐統在落風坡被張任射死。現在歷史已經被自己改得一塌糊塗,難道當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想來想去也是不得要領,當下命人留守巴郡,然後下令附近所有郡縣不得爲龐統的大軍轉運糧草,自己再親自率人前去助張任。叛亂這東西,還是早點安撫下來的好。
趙峰自然不知道,此時雒城城東的那條小道上,一支五千人的部隊正悄無聲息地潛行。
當中一人正是龐統,一邊率軍前行,龐統心中滿是不屑。
“什麼西川第一名將,這等要道絲毫不佈置防務。如今劉磐將軍正面攻城,我這一路偏師只需繞道直取東門,必可一舉建功!”龐統心中得意,腳下也甚是輕快。志得意滿的他,並沒有注意到,山道兩旁的草叢裡,有一雙雙眼睛正在盯着他。
“軍師,前面的山壁上似乎有字啊!“這時隨軍一同而來的範疆指着前面的山壁道,龐統連忙派人上前查看。幾名識字自勺士卒爬上去看了,然後跑回來稟報道:“太傅,那石頭上面刻的是落鳳坡!”
“什麼,落鳳坡?”龐統聞言悚然一驚,就在這時兩側山道上亂箭齊發,向毫無準備的大軍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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